第二章 君琼
今日阳光明媚。 君府中，仆人往来，纷纷向君北业行礼。 君北业乃是黑鬃领领主之子，虽然只是次子，可将来不论是经商还是参军亦或是从政，都不愁出路。身份之高贵，显然不是这些仆人能够仰望。 一路行走。 君北业径直来到一座竹质阁楼前，推门进去。 阁楼中，一身着修身青衣的女子坐在桌案前，伏案用功。以至于君北业推门进入，竟也无所觉。 “君琼。” 君北业开口唤道。 青衣女子这才抬头，察觉有人进来。先是一惊，待看到是君北业，这才松了口气。 这女子，正是君北业二姐君琼。 君琼年龄与君北业相差不大，青春年华，富有朝气。其身材火辣，修身青衣挡不住其中丰韵，反而更加衬托伟岸。 常人见了，定要呆滞。 君北业心境不同凡俗，视之如红粉骷髅——不修仙法，无长生术，百十年后不过黄土一培、骷髅一架。 怎能令君北业心动？ 君琼起身，张开双臂舒展筋骨，全没在意火辣诱人的身材彻底暴露在君北业面前。 “北业，今日怎么有空来找姐姐？”君琼舒展身躯之后，歪着头问道，一股慵懒迷人的气质不由令人心醉。 君琼语气虽带有几分戏谑，心中却也有些许好奇。 自己这位弟弟，向来对黑鬃领的政务、生意不上心，甚至连普通人苦求而不可得的‘武学功法’也只有两天兴趣。两天过后，再不关注。 唯独。 君北业对于冶炼、锻造、炼药等杂学兴趣极浓。在黑鬃领冶炼房中待了三年，又时常出入黑鬃领药材库，折腾出不少玩意儿，让君琼颇为心动。 可惜，君北业吝啬的很。不论是冶炼出的新奇物件，还是各种药剂，向来不外流，哪怕是姐姐君琼、大兄君长旭，都要不来。 至于那位领主父亲君文武，对这些新奇之道素来不感兴趣。 君北业看向君琼，笑道，“这次过来，有些事情要麻烦你。” 君北业毕竟两世为人，前世更是修行四十余年的练气士。此世降生，父母赐其再生，唤一声‘父亲’、‘母亲’君北业并无抵触。但是对于大兄君长旭、二姐君琼，君北业向来是直呼其名，感情也较为淡漠。 “哦？” “有事相求？” 君琼来了兴趣，咳嗽两声之后，吊着嗓子道，“先喊两声‘姐姐’来听，须亲热些。” 明明有一个亲弟弟，却从来没被叫过姐姐。君琼心里一万个不服气。此时有机会，怎会放过？ 君北业不理会，上前几步绕过君琼，来到桌案旁，奋笔疾书。 “这——” 君琼愣住，不知君北业在搞什么名堂。她站在一旁看了半晌，只见君北业已经写了三四页纸。其中诸如—— “碧蚕丝，通体碧绿之蚕，以三丈高的桑树上的桑叶为食，死后蚕茧抽丝而成。其颜碧绿纯正，蚕丝坚韧、圆润……” “吞云水，寒潭深处，散发浓郁香味，有云雾环绕如吞云吐雾般。若有精神萎靡者，吞服之后立时抖擞……” “星斑石，质地柔韧，外有繁星似的星斑，常产自银矿深处……” …… 种种玄奇，君琼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令她惊诧不已。 要知道，君琼早早就掌握黑鬃领各种贸易。不论是药材交易还是矿石交易，都要经她之手。各种珍贵药材、矿物，更是如此。 堪称见多识广。 但是君北业列出的‘碧蚕丝’、‘吞云水’、‘星斑石’等依旧超出君琼见闻。 君北业手中不停。 又过了片刻，终于写完。桌案上，七页纸一排铺开。君琼一双眼却死死盯着最后两页纸。这两页纸同样写满文字，上面列出十数种药材，还有药材比例以及熬炼过程中需要注意的细节和诸多事项。 赫然是一份药剂配方！ 君琼伸手将这药剂配方抓在手里，脸色变得严肃，看向君北业问道，“北业，这‘行血散’的功效，当真如配方上所说，能助习武之人推动气血，加速修行？？！” 习武之人！ 称为武者！ 剑澜国中，以武为尊，习武之人众多，把控朝中权力。满朝文武，大多都有不俗武力。如剑澜国丞相左宗珏，一身实力深不可测，为宗师境强者！ 剑澜国军神，大将军司马璟，同样是武道宗师。 除了这两位宗师之外，剑澜国中还有数位宗师坐镇，如此才能镇压一国十一郡三千万子民。令四方边境肃清，江湖武林安分。 黑鬃领领主君文武，便是习武之人，达到外炼境明劲层次，放在江湖之中，也能称之为二流高手，一人可敌十数名着甲战士！ 君文武长子君长旭，年仅二十二岁，却也是三流巅峰，随时都能够领悟明劲，达到二流层次。 届时两位二流高手坐镇，黑鬃领力量何止倍增。 武道修行，‘外炼筋骨皮，内练一口气’。 由此，也就划分了外炼境与内炼境。 其中外炼境，分为练力、明劲、暗劲三个层次，在江湖中又被称为三流、二流、一流武者。 至于内炼境，则可称‘宗师’。同样分为是三个层次，分别是气感、真气、凝液。 剑澜国丞相左宗珏、大将军司马璟便是内炼境宗师。具体达到何等层次，却是机密。 习武之人。 是此世超然的代表，掌握绝强武力。 君北业也曾被要求习练武学功法。 只是他眼界极高，一眼就看出普世流传的武学功法致命缺陷——激发明劲、暗劲实则在消耗生命潜力。 这些江湖中人虽然战力远超常人，可是论及寿命却还稍有不如。 达到内炼宗师之境倒是可以增寿少许，然而这等境界整个剑澜国也只有寥寥几人罢了。所修武学功法，皆是绝密，概不外传。 君北业目光扫过君琼手掌，只见其人如玉，手掌却粗糙。 “黑鬃掌！” 君琼修炼的，就是君家武学——黑鬃掌！ 此乃外炼武学，着重炼一双肉掌。练至最高境界，可随手掌劈黑鬃猪，常人磕着就死、擦着就伤，能与暗劲武者争锋。 这等武学，在剑澜国中也算是上品，远不是大路货色可比，曾在君北业祖辈手中威震一郡，闯下偌大名头。 然而黑鬃掌虽高明些许，可惜依旧对身体有损。到了晚年，气血衰败迅速，怕是要少活十载。 此等绝命之法，绝非寻求长生之道的君北业所求。 他钻研两日，视之如毒药，弃之如履，被看作自绝前程之蠢材。 然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此中种种暂且不提。 君琼手中被君北业命名为‘行血散’的配方，是君北业根据《水经注》中行气养精的原理，结合此世武学功法原理，研究而出。 此次有求君琼，而君北业所需的材料、药材，价值何止不菲！若无‘行血散’这等配方，以君北业领主次子的身份，连其中十一都不见得能够得到。 君北业心中清楚他需要的那些材料、药材的价值，也知道‘行血散’的价值。两者交换，黑鬃领只会大赚，绝不会亏损。 至于大赚一笔之后带来的风暴—— “以父亲和君长旭的头脑，想来不至于此。” 君北业暗暗摇头。 领地经营、政务商业，君北业懒得去管。他看向一脸严肃的君琼，道，“行血散配方详细，每一个步骤都堪称完美。只要一步步按照配方上来，配制出行血散轻而易举。” “你大可找府中大夫试验。” “我要的东西全都在这里，希望你禀明父亲之后能够尽快凑齐。” 君北业没有提醒君琼行血散配方的重要性。君琼能够以女儿身执掌领地贸易，岂会是酒囊饭袋之流？ 是以。 君北业只是指了指桌案上被君琼无视的五张纸，旋即转身离开。 君琼捏着手中行血散配方，目送君北业离去并未开口。待其离开之后，沉默良久才将桌案上五张纸连同手中配方一同带着，出了阁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