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宪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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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叛军当中有一名兵卒急忙上前两步,连连摆手,大声叫道:“贞郡军的兄弟们别误会,我们不是来突围的,我们只想要一口吃的。我们已经五六天没吃过一粒粮了,求贞郡军的兄弟们发发善心,给我们扔过来几块干粮吧!”说着话,那名兵卒的眼泪都掉来了,后面的兵卒们也都纷纷揉着眼睛。 贞郡军士卒互相看了看,而后纷纷扭转回头,看向洛忍和安义辅,等他二人做出决定。 见洛忍站在原地,脸色变换不定,迟迟没有令,安义辅跺了跺脚,对周围的贞郡军说道:“把你们的粮袋都挂在箭矢上,射给他们……” 他话还没说完,洛忍打个激灵,急忙拉住他的胳膊,微微摇头,低声说道:“义辅,这么做不妥,此乃通敌行径!” “敌?他们算是什么敌?就是一群走投无路的风国百姓,你忍心看着他们都被活活饿死吗?”安义辅直视洛忍。 洛忍意识地躲避他的注视,垂头,喃喃说道:“这……他们可以投降……” “投降?大人先前已经杀了十多万的降军,现在谁还敢投降?就算他们真投降过来,等待他们的难道不是死路一条吗?”安义辅又深深看了洛忍一眼,而后对周围的军兵们喝道:“你们还在等什么?立刻执行命令!”跪求百独黑*岩*閣 两军阵前,给敌军送粮,这就是通敌的死罪,不过安义辅是军团长,他已经命令了,军令如山,面的兵卒们也没办法,只能按照命令行事。 人们纷纷把挂在腰间的干粮袋解来,系于箭杆之上,而后再捻弓搭箭,把挂着粮袋的箭矢纷纷射了出去。 箭射一直是贞郡军必练的一个战斗技能,即便普通兵卒都可以轻轻松松的把箭矢射到百步开外,现在箭杆上挂了粮袋,虽说分量不重,但也大大影响了箭矢的射程。 原本能射到百步开外的箭矢,现在只射出三四十步远,便纷纷掉落在地。望着前方散落满地的箭矢和粮袋,叛军兵卒互相看了看,紧接着,人们一窝蜂地向前跑去。 冲到粮袋近前,人们跪爬在地上,把粮袋从箭矢上扯来,打开袋口,倒出里面的干粮,看也不看,抓起一把,就拼命地向嘴巴里面塞。叛军兵卒们相互拥挤疯抢,推搡,混乱成一团。 见状,贞郡军将士们心里也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眼前的那些叛军看上去哪里还像是人啊,简直就是一群饿极了的疯狗。 安义辅看看身边面色凝重的洛忍,抬手指着叛军兵卒,幽幽说道:“叛军目前处境之悲惨,由此已可见一斑。”说着话,他深吸口气,大声喝道:“再射过去一些粮袋……” 他话音还未落,忽听背后传来一人的喊喝之声:“上弹——” 听闻身后的喊声,洛忍和安义辅的身子同是一震,急忙扭转回头观瞧,只见在他们的身后不知何时站了数百名之多的贞郡军,这群贞郡军的打扮和普通贞郡军的打扮不同。 他们穿着两截式的黑色军装,军装外没有盔甲,肋佩刀,背后背着火铳。站于这群贞郡军最前面的一位,正是广獠,在他身后还站着两位,一个是该当,一个是子隐。 刚才的喊喝之声,就是来自该当。 随着他一声令,众贞郡军纷纷从肩头拿火铳,向里填装火药和弹丸。该当目光一转,扫视了洛忍和安义辅一眼,什么话都对他二人说,高举起手臂,喝道:“开火!” 在他的喝令,第一排军兵纷纷扣动扳机,击锤上的火石撞击,爆出火星,点燃枪筒内的火药,随着嘭嘭嘭一连串的声响,一排弹丸飞射出去,打在三四十步开外的叛军人群里。 只顷刻间,叛军被打到数十人,惨叫声连成一片。该当继续向前挥舞手臂,大声喝道:“开火!持续开火,不许放跑一人!” 第一排贞郡军射击完毕,立刻退后,第二排人员向前补位射击退后填弹,而后第三排上前补位……依次循环,火铳的爆响声持续不断,一轮接着一轮,再看贞郡军防御工事前的那群叛军,足足数百号人,转瞬之间全部被打倒在地,有些人还想往回跑,可是他们哪里跑得过火铳射出去的弹丸,人们的脊背被打得千疮百孔,血雾腾腾冒出。 见到再没有一个还能站立之叛军,该当这才高举起手臂,令停火。他迈步向前走去,走过洛忍和安义辅身边时,片刻都未停顿,他带着一干贞郡军走出防御工事,与此同时,人们纷纷抽出肋的佩刀,来到倒地不起的众叛军近前,不管是不是活人,还补上一刀再说。数百名贞郡军手持利刃,在叛军的尸体上乱捅乱刺,确认人都死透死绝了,该当这才带着手人退回到防御工事内。 这一群军装与众不同的贞郡军,正是上官秀从提亚回国后,一手组建起来的宪兵队。目前担任宪兵队队长的正是广獠,副队长由该当和子隐兼任,同时他二人还是火铳营的头领。 该当提着血迹斑斑的佩刀,用刀尖挑着一只粮袋,走回到洛忍和安义辅近前,站定,他把刀尖上挂着的粮袋向上抬了抬,问道:“洛将军安将军,你二人能否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洛忍和安义辅的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他二人倒不是怕宪兵,而是眼睁睁看着毫无还手之力的数百名叛军被屠杀,而且宪兵连尸体都不放过,还要上去再补一刀,手段之残忍,简直骇人听闻。 凝视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该当,洛忍猛然间一抬手,把他的衣领子抓住,用力向回一带,两人的距离之近,鼻尖和鼻尖都快碰到一切。他咬牙说道:“我随秀哥征战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你又什么资格在这里质问于我?” 见洛忍突然动手,周围的众人都吓了一跳,安义辅急忙拉住他的胳膊,急声道:“放手!阿忍,快放手!” 同一时间,站于不远处的广獠抬手握住肋的佩剑,大步流星走了过来,在他走动之间,周身上也散发出白色的雾气。 在贞郡军当中,广獠只佩服上官秀,他也只对上官秀一人效忠,至于其他的那些高级将领,在他眼中屁都不是一个,他也全然没放在心上。该当和子隐与他共事最久,即是他的得力助手,也是他的同袍兄弟,他不会眼睁睁看着该当被人欺负。 好在洛忍也不是个太冲动的人,心里气愤归气愤,终究还是没有出手伤人。在安义辅的劝说之,他狠狠推开该当,抬手指了指他,再什么话都没说,转身负气而去。 安义辅看看大步离去的洛忍,对该当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滥杀无辜,小心遭天谴。” 没等该当接话,子隐噗嗤一声笑了,表情平静,态度谦卑有礼地躬身说道:“末将会把安将军的话转如实达给大人,并提醒大人,以后尽量待在家中,不要外出,小心遭受天谴。” 该当和子隐这两人,可以说一个是火,一个是冰,前者行事果决,锋芒外露,后者则是心机阴沉,深藏不露,他二人能成为形影不离的好兄弟,倒也是个异类。 听闻子隐的话,安义辅脸色顿变,眼中闪过一抹骇人的精光,他深深凝视子隐一眼,转身随洛忍一同离去。 看着洛忍和安义辅的背影,该当嘴角扬起,故意用洛忍和安义辅都能听清楚的声音,喝道:“刚才凡是给叛军送粮之人,一律重责五十军棍,立刻执行!” 洛忍和安义辅离去的身形明显一僵,同时也双双停脚步。 其实该当已经有手留情了,给敌军送粮,杀头都不为过,现在只罚五十军棍,已属法外开恩。 宪兵队刚刚成立,如果什么事都不做,眼看着违法乱纪在军中横行,那宪兵队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所以该罚的必须得罚,但宪兵队又不能事事都一板一眼的按照军规去执行,执法那么严苛,势必会引起军中将士们的强力反弹,弄不好刚刚成立没几天的宪兵队,还没来得急建功立业,就被扼杀在摇篮之中了。 宪兵队该不该执法,又执多重的法,这就需要宪兵队的首领运用智慧去做最合理的判断和衡量了。 广獠走到该当近前,上看了看他,问道:“没事吧?” 该当咧嘴一笑,满不在乎地挥挥手,说道:“没事,让獠将军担心了。” “有些过分了。”“我吗?”“他。”“哦。” 该当无所谓地耸耸肩,笑道:“洛将军和安将军都是军中‘老将’,为贞郡和贞郡军都立过汗马功劳,我等是后背晚生,只能礼让。” 广獠哼笑出声,背着手,直奔中军帐的方向走过去。 看出他的意图,子隐快步追上前去,小声劝阻道:“獠将军,此事最好不要告之大人,我们自己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也省的大人难做。” “别人怕他们,我可不怕!”广獠气呼呼地说道:“今天他们敢对宪兵动手,明天他们就敢对宪兵动刀动枪,如果大人不惩治,以后宪兵还如何在军中执法?”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子隐仍不觉得这么做是对的。不管宪兵的职责是什么,归根结底,还是为大人排忧解难的,而不是制造麻烦的。把洛忍和安义辅给叛军送粮之事呈报给大人,事情闹大,最后如何收场?难道要逼着大人用军法去处置洛忍和安义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