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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一中去要穿过市中心，看着我挤你，你挤我的窄街小巷，李和不得不把手扶车放在路边，等回头再来取。 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十来分钟就到了学校。 保安室的人大概都是新来的，李和也不认识，他们也不认识李和，不过都没拦着，逢年过节的来走亲戚很是平常。 熟门熟路的来到金老太太家，开门的女人让他诧异了一下。 “李二和？”女人倒是先打招呼。 “你是？”李和恨不得抠破脑子，这个高挑而又气质出众的女人他肯定有印象！ 但是一时半会真的说不出来名字！ “想不起来了？”女人提醒道，“一直坐在你前面的。” “哦...”李和恍然大悟了半天，他知道是谁了，人家曾经还给过他一个饼子呢，算是有一饼之恩的人，但是他死活想不起来对方的名字了。 “叶芝。”女人没好气的道，“想起来没有？” “真的不好意思呢。”李和有点窘迫。 “二和来了？”金老太的耳朵好的很。 “你好，金老师。”李和进屋招呼老太太。 金老太太笑着道，“我刚刚还和叶芝来聊你呢，每年都是差不多这会来，我猜你该来的，恰好，你这就来了。” “对啊，我们刚刚还聊着你呢。”叶芝笑着给李和端上一杯茶。 “谢谢，别把我当客人了，我可来得很勤快的。”李和笑着接过茶杯。 “顺手的事。”叶芝不以为意。 “金老师，不是说找的有阿姨吗？”李和屋里屋外看了一遍，也没见到多余的人。 金老师笑着道，“这大年下的，谁不在家过年啊，我估摸还有几天就能回来。” 李和点点头，“那就好。” 金老师又道，“用不着你操心，我这好着呢，别说叶芝她偶尔来帮衬下我，就是你弟弟也经常来送油送米的，弄得我都不好意思喽。” 李和道，“应当的。” 在金老师家耽误了一会，从电路到水路都给检修了一遍，这种老式宿舍，普遍年久失修，大毛病没有，小毛病不断。 “你倒是挺能的啊。”叶芝在旁边打下手，笑着递过去扳手。 “凑合呗。”李和把止水胶布裹好，水龙头重新拧好，水流哗啦啦的下来，果然不再滴水。 弄好之后，他要向金老师告辞，叶芝也跟着他一起走了。 李和走在前面，下楼后，本想回头找叶芝聊几句，却不想叶芝正在给三轮车掉转车头。 “我来帮你。”李和要上去帮忙。 “不用了，这点事。”叶芝坚持把车子掉转了头，然后朝三轮车车厢努努嘴，“你坐上，去哪里，我送你。” “中。”李和坐在了车厢的边沿，车子里全部是一些女式和男式箱包、钱包。 “去哪呢，你还没说呢？”出了校门口，叶芝回头问。 “你去哪？” “你又不是没看见，车上那么多货呢，我得去练摊么。” “我记得你之前在什么油脂厂吧？” 叶芝无奈的耸耸肩，“你看还有几家油脂厂能活的，都干巴巴发不出工资了。” “那我跟你去看看？” “你今天不是去参加聚会了？”叶芝又转变了话题。 李和点点头，“这不吃好喝好就回来了。” “哦。”叶芝闷着头蹬车，不再说话。 车到地方后，她开始熟练的架起摊子，因为这边靠近菜场门口，人流量挺多，摆摊的也多。 “大减价！最后三天！最后三天亏本大甩卖！” 她把大喇叭开后，就同李和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我听金老师说，你混的挺不错。” “吃喝不成问题，就那么回事。”李和笑着道，“你怎么样？” “废话啊。”叶芝把腰上的钱包调整了下位置，笑着道，“你看我这样子能像好的吗?” “家里不能帮衬一点吗？”李和记得当初班里面家庭条件最好的就是她家了。 叶芝笑着道，“父母都退休了，就那么点退休工资，还要操心我哥两个孩子，我可不想为了点钱，让我嫂子天天唠叨来唠叨去。还好吧，我就一人，自己吃饱全家不饿。” “你没结婚？”李和诧异。 “死了。”叶芝说的很随意，“连续三天没下赌桌，拿了把大牌，高兴的去喝酒，胃穿孔，没救的过来。” “有什么要帮忙的你直接说。”李和倒是不知道是该安慰还是替他高兴，毕竟找个赌鬼做男人，是有的受的。 “好啊，现在就有。”叶芝随口应道。 “你说，一定办到。” 叶芝把大喇叭递给他，“把这个广告词给我换了，不要说客人，我自己听的都烦了。” 这一会才做了一笔生意，叶芝有点没精神。 “没问题。”李和拿起来叶芝的那种小随身听研究了下怎么录音，然后才道，“你等我一会。” 他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对着随身听来回吼了不少几遍，磁带和随身听的质量太差，怎么录都有杂音，没办法，还是本着精益求精的态度，录了一个状态最好的。 等他交给叶芝的时候，叶芝还笑话他道，“录个音而已，你都整这么长时间。” 但是当她把大喇叭的线插入随身听，听到里面的台词的时候，她惊得下巴都掉了。 “....最大皮革厂倒闭了！王八蛋老板江别鹤，吃喝嫖赌欠下了3.5个亿，带着他的小姨子跑了！我们没有办法，拿着钱包抵工资！” “原价都是一百多、两百多、三百多的钱包，统统二十块！统统二十块！！江别鹤王八蛋！你不是人！我们辛辛苦苦给你干了大半年，你不发工资！你还我血汗钱！还我血汗钱！” 喇叭里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亢，好像真的是在泣血控诉！ 她还没来得及问李和什么情况，周围的人都被这个震撼无以复加的广告词给吸引过来了，问价的问价，掏钱的掏钱，这是他出摊以来生意最好的一天了。 她没时间管李和了。 等到她终于抽空想起来李和的时候，已经找不到李和的身影了。 一个小娃娃穿的厚厚实实的，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拿着竹竿在那悠悠晃晃，一条老黑狗屁颠屁颠跟着他身后转。 “乖乖，都这么大了。” 李和就那样远远的看着，最后一咬牙，从隔壁水果摊买上一堆橘子和苹果，朝着过去。 “来，吃这个嘛？”李和上前递给奶娃一个苹果。 奶娃看到他，不搭理，继续闷头玩自己的竹竿。 “二哥回来了啊。”出来招呼的是来弟。 “哎，这孩子都这么大了。”李和不自在的笑笑。 来弟道，“哥，里面吧。” “你们今年都没回去过年啊？” 回乡下之后，李和就开始找，可是只看过两次何老西，其它人都没看到过。 来弟道，“我姐这边忙得很，等开春种地就回去。” “婶子，忙呢。”李和看到赵春芳抱着一个簸箕迎面过来。 “二和啊，进屋，进屋。”赵春芳对李和倒是热情的很。“你叔等会就回来，晚上别走，喝一盅酒再走。” “等叔回来再说，我本来在我家老三那，你们离得不远，我就顺路来看看。”李和的目光始终没从奶娃的身上移开。 奶娃被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子给啪嗒一下推倒在地上，李和心都碎了，要不是有顾忌，他直接就把那大男孩给揍了！ 掐指一算赵春芳那小儿子也有9岁了，不是这熊孩子是谁！ 果真，来弟训起那熊孩子道，“你是做舅舅的，不能让着啊！” 赵春芳瘪瘪嘴，“都是小孩子，谁都不怪谁。” 还没来得及谁去扶，小奶娃一声不吭，又自己爬起来。 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手里的竹竿就朝着大男孩甩过去了。 男孩子茫然一下，然后哇的一下大哭。 赵春芳吓得赶紧扔了簸箕，看着儿子身上没伤口才算放心，辛亏穿的厚，然后回头正准备训斥奶娃的时候，李和已经站在她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