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轮回
“贫僧给你讲这个故事的用意我想你应该清楚吧。”慈恩大师笑道。 镜的内心想法好像都被面前的慈恩大师看了个遍，他感到无地自容，面红耳赤道：“弟子......弟子明白。” “明白就好，”慈恩大师慈祥的说道，“我们下一步便是要修缮这寺院，我们将这赖愿寺改建为清水寺如何？” “清水寺？此名从何而来？” “你看那千手观音佛像，旁边是不是有一眼清泉流过？”慈恩指着那边说道。 “正是。” “佛曰：清水流经之处，可洗濯万物之恶。既然这里是你降妖除魔的地方，不如在此地建清水寺，也好借宣扬佛法之名继续将那妖封印在井底之中。” 镜羞愧地低下头，慈恩大师安慰道：“其实无妨，只要有心宣扬佛法，初衷为何并不重要。怎么样，这个提议可行吗？” 镜点点头道：“可行，我这就向天皇请愿。” 慈恩点点头说：“善哉，善哉。” 于是浩大的寺院改建工程开始了。天皇下诏让音羽山附近的居民除了老人小孩以外都要参加劳动。慈恩大师，镜和众僧也参与进来。 白天大家就在一起劳动，到了傍晚大家就围坐在一块听慈恩大师和镜给他们宣讲佛法。 晚上慈恩就和镜共处一室，两人奉若知己，彻夜长谈。 很快清水寺便建好了，镜邀请慈恩担任第一任方丈，自己则任第一任住持。 随着时间流逝，慢慢二人都已行将就木。 镜在慈恩大师床边请求与他再度转世投胎，而慈恩大师却笑了笑，用接近沙哑的语气说：“贫僧功德已经圆满，了无遗憾，该去那西方极乐世界啦。” “可是弟子还想与大师共事，一同宣扬佛法呀！”镜试图挽留道。 “你早已学成，一人足以担当法相宗的大师。而且你还不能离开，在那劫难到来之前你必须一直转世投胎来到这里当和尚，否则等待你的将会是八重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镜吓得跪坐在慈恩大师身旁，忙问：“弟子究竟犯了何罪？需要堕入地狱？” 慈恩大师笑道：“不可告，不可告。但只要你好好化解了将来的劫难，便能重返极乐净土。” 镜跪着向前挪动，说：“可否提点弟子？” “扶我起来，”慈恩大师说，“我的大限到了。” 镜将慈恩扶坐起来，慈恩沐浴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开始轻念：“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待慈恩大师将经文全部念完，便合上眼，圆寂而去。 慈恩大师火化的那天，由天皇亲自护送灵柩，全城百姓跟在他的灵柩后边，哭声震天动地。 当晚，镜回到自己房间。只见铜镜中的自己依然保有二十岁时的容貌，但他明白自己也已老朽，需要听从慈恩大师的建议给自己换一座房子了。 可是慈恩大师有玄奘大师作为引路人，自己独身一人又该怎么办呢？转世后又该如何引出前世的记忆呢？ 这时镜想起慈恩大师对自己说过的一番话：“只要是改变自己一生的事，便是绝对不会忘却的事。” 镜明白了，自己封印的小狐便是他的指路人。于是他来到封印小狐的井边，轻唤着小狐。 沉睡的小狐听到镜的呼唤，马上就苏醒了过来。此时从井底的水面映出了小狐的样子，被封印的她已经无法化作人形，只得以白狐的样子出现。 「镜儿，是你吗？」小狐问道。 “嗯......是我。” 「太好了你终于来看我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镜很吃惊，小狐的语气中居然没有带有一丝恨意，要知道他可是把母亲打入地狱的人啊！ “你......你不恨我吗？”镜小心翼翼地问道。 「恨？我为什么要恨你呀？」 小狐这一反问让镜哑口无言。小狐继续说：「我这么爱你怎么可能会恨你？」 “......可是我是佛你是妖，你的感情不会有结果的。”镜说道。 井下的小狐沉默了一会儿，说：「那又如何？佛也有感情啊！佛就不能爱上妖怪了吗？」 “不能。”镜回答道。 「没......没关系！我等你，我等到你爱上我的那一天，那一天会来的！一定！」小狐笑道。 “不会的。”镜回答道。 又是一段沉默，随后小狐问：「......此话当真？」 “出家人不打诳语。” 「没......没关系，我只要这样陪着你就好了呀，嘿嘿嘿。想想待在井里也挺好的呢！一想到你就在我的身边打坐修行，每天还能听到你用功念经的声音，其实已经很幸福了呀！」 “......”镜沉默了一会，内心却想利用小狐对他的感情问道：“那你还想继续和我在一起吗？” 小狐高兴地说：「当然！我要和你在一起一千年一万年！」 “可是，我已经快死了呀。”镜说道。 「啊？可是你明明看起来还是和以前一样......」小狐惊讶道 “那只是容颜未老罢了，我的身体早已衰败，我可能活不过今晚了。” 「那那那那那怎么办啊？？？？我舍不得你走啊......」小狐说着啜泣起来，「你走了我可怎么办呀！」 “所以，为了不让我走，你能帮我一个忙吗？”镜问道。 「欸？镜儿尽管说，只要是能帮上的忙姐姐肯定帮！」 “好。待我死去之后，我便会转世投胎到一户人家之中，但是我的记忆就会被保存在很深的地方，只有你能让我记起，这样我就能继续来到这里当和尚了。” 「啊？好好好！那我应该怎么做才能唤起你的记忆呢？」小狐迫不及待地问道。 “每隔我死后十八年的这个时辰，你就在井底大闹一番。这时寺院的僧人便会来敲打井边的这口钟，到那时我只要听到钟声，就能想起前世的记忆。” 「也就是说只要这样我们就能继续在一起了吗？」 “......正是” 「这还不简单嘛！镜儿放心，包在姐姐身上啦！」 “嗯好，还有一点要提醒你。在你闹井的时候，可能会......有点疼，嗯万箭穿心的那种。” 「这有什么！只要能和我心爱的镜儿在一起上刀山下火海姐姐都愿意！」 “嗯......那么一会我就要离去了，十八年后记得指引我来这里，知道吗？” 「好的镜儿！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