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感染24-废土
妻子离去之后，我所认识的人也都去世了，邻居，朋友，还有亲人。 所有人的离去都是以一种同样的方式。 他们在得知医院已经无法治愈自己之后，便什么防护服都不穿的离开了地下城，前往地上世界。 反正已经命不久矣，那么在临死之前去上面的世界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也是好的，实际上，上面的空气也不见得好，他们只是不想到死都待在漆黑的地下。 地下城中的人渐渐空了，不知不觉，最后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这些事并不是发生在几天，几个月内，而是十多年间发生的。 这是一段非常漫长又煎熬的日子，随着人越来越少，基础设施也不再运转，我在最后的那段日子几乎靠着鱼罐头过活，那是产自中国的罐头，保质期很长，足够我坚持很久。 最终，这地下寂静无声，应该只剩了我一个人。 我的头也越来越疼，我知道我的大限之期也快要到了，出生在这个时代，谁也逃不过。 但我也不想像其他人一样那样。 我之前曾穿过防护服上去过，地面以上的世界很明亮，温暖，看似充满了希望。 我呼吸着防护服中的氧气，走过早已荒废的城市和街道，因为辐射的缘故，树木很稀少，就连生命力旺盛的小草也不多见。 然后，我看到了很多个熟人。 我知道我的亲友，我的同胞没有死透，但直接面对仍然感到很震撼。 他们变成了另外一种变异的生物，在辐射下，他们的全身溃烂，身上的一部分已经变异成了绿色的物质，完全靠本能移动着，以同伴的尸体为食。 在那些最终去了地上世界的人中，有一部分人侥幸的活了下来，但却变成了这幅样子，而另外一部分人，毫无疑问，全都死了。 他们见到我，本能的想要抓住我，吃掉我，我拼命的逃跑着。 所幸他们的身体很脆弱，我的身体虽然不健壮，但要甩掉他们也绰绰有余。 我城市里游荡着，除了尸体和变异人，没见到任何一个活人。 这时，我意识到，或许我是这个世界中最后一个人也说不定。 我不想变成那些没有自我的变异人，也不想暴尸荒野，被他们吃掉，更不想继续躲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等待着死神来临。 虽然情况已经足够绝望，但我还是很想活下去。 很久以前，我听的父亲聊过有关那场生化危机的事情。 保护扇公司研制出了可以改变人身体素质的病毒，但中间出了一些小差错，所幸最后情况得到了控制，在那之后，所有出生的人都要被注射I病毒的疫苗。 虽然政府勒令保护扇公司停止研发，但据说他们并没有停止，而是继续偷偷研发着更强的病毒。 传说中这种病毒可以治愈一切病症，让人变得强壮起来，就算受了伤也可以很快愈合，甚至能让人在任何恶劣的环境下活下来。 我想去碰碰运气，查找了保护扇公司总部之后就出发了。 我带上了足够的鱼罐头，检修了一辆汽车，做了简单的准备就出发了。 汽车驶过城市，乡村，废弃的田地，被轰炸到看不出原貌的废墟，一路上没碰到人，但是却见到了一些动物。 毕竟距离战争已经过去了半个多世纪，除了爆炸核心，那些辐射稍微小的地方，动植物都开始旺盛起来。 环境的自愈能力还是很强的，前提是，不再有人类这个蛀虫在。 路上过于无聊，我在这辆车里面找到了一些老式的播放器，上面写着MP3，我只是从书上见过这种古董，尝试着用自带的电源充满了电，打开之后居然还能用。 声音有些走音，应该是机器老化的缘故。 “让我们来好好相处吧，别想着惹麻烦，如果吓到了你我们很抱歉，白天我们看起来可没那么可怕，只要渡过夜晚你就没事了~” 歌词有点奇怪，带着一点诡异，我好奇的看了看屏幕上飘的歌名。 “玩具熊的同人曲《SurviveTheNight》？同人曲是什么？” 我不知道两百年前的人们怀着怎样的心情听着这首曲子，但现在它至少让我的旅程不再单调。 最终，我找到了保护扇公司的遗址。 不过，很显然，不止我一个人这么想过。 在我之前，已经有很多人抱着同样的想法来到这里，想要找到可以让他们活命的病毒。 所以，这栋建筑周围有很多没找到病毒而病发变异了的变异人，也有一些看上去奇怪的人型生物。 他们不像变异人还是活着的，有心跳，这些怪物没有心跳，而且攻击力更高，食欲也更强。 这就是生化危机时期的丧尸吗？ 看来之前过来的有些人找到了病毒，但显然进化失败了，变成了怪物。 我一口气开了过去，碾压了挡在门口的怪物，然后跑进了保护扇公司的大楼。 楼里也有很多的变异人和丧尸，我小心翼翼的绕开他们，过程我不想赘述，最终还是让我找到了I病毒。 我看着注射液，或许之后我也会变成那些丧尸，但现在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注射完毕后，头疼居然缓解了一些，我也没有变成丧尸。 看来一出生就被注射的疫苗还是有用的。 I病毒不能治愈我，我需要更加强大的病毒。 我在这栋建筑中来回奔走，但并没有找到那种病毒，不过或许找到了制作这种病毒的方法。 保护扇公司的研究记录里提到过一种培养方法，简单说只要让I病毒在对它们不利的环境下成长，它们就会不断的变异，最终变异成最强的病毒。 我想了想，对I病毒不利的环境，不正是我的身体吗？ 之后，我定期往身体中注射着大量I病毒。 头渐渐不疼了，但身体却越来越虚弱，我的饥饿感也来的越来越快，带来的鱼罐头早就吃完了。 我渐渐的睡过去，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突然想到，如果我死了，是不是宣告人类的时代彻底结束？ …… 很幸运，我活了下来，彻底清醒了过来。 我把这段经历记录到了一张纸上，放进了实验室的架子上。 如果有人也来到这里，他可以参考我的经历活下去——但我觉得，可能没有其他人在了。 我走出建筑，见到了阳光，身上充满了力量，感觉好极了。 很饿。 这或许是病毒带给我的副作用。 我饥不择食的找到一个游荡的变异人，对准他的脖子咬了下去。 当刚咬破他的脖子时，我清醒过来，推开他，然后站到一边呕吐着。 而他站在原地愣着，身上腐烂的部分开始快速的脱落，长出新的血肉。 所有绿色的变异部分也都像蜕皮一样脱落，他的肤色变得正常了。 我有些激动，难道我能够治愈他吗？ 继续观察下去，那个人虽然已经变回了正常人类的样子，但是却依然没有神志，他之前的脑子早就坏掉了，现在就算能愈合，人格和记忆也无法回来。 治好的不过是个没有灵魂的驱壳罢了。 我很失望，准备离开，但他却跟在了我的后面，并且开始模仿我的行为。我又重新燃起希望。 我尝试对他说话，他没有反应，只对食物有反应，不过我打算把他带在身边。这种环境，语言已经不重要了。 虽然不是正常人，但至少还算是个有意识的生物。 实际上，我和他本质上是一样的，都不算人类了，不过我还拥有自己的意识。 接下来，我把遇到的变异人都感染了，最后跟着我的人越来越多。 我们寻找着一切能吃的东西，只要能咽下去，都能填饱肚子。 我们不怕断胳膊断腿，就算是要害受伤了，也能很快愈合。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渐渐感觉不到疼痛和情绪，这是否意味着我已彻底不算人类？ 不知度过了多长时间，我第一个救的人终于会说话了。 “我不是已经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