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是人是狗

    转过头，我喊寇峰出来。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寇峰，寇峰一听，顿时咧开嘴笑了起来，挺无所谓的梗着脖子说道，“干呗。早鸡八看他不顺眼了。”

    看着寇峰满脸无所谓的表情，我冷飕飕的笑了笑，告诉他说，“干了万鹏。咱俩等于是没了回头路，也肯定不能在金河集团混下去了。”

    “混不下去咱就走呗。不吹牛逼，咱俩有手有脚的还能饿死啊？”寇峰吸了吸鼻子，侧着脑袋歪笑道，“我去找点家伙事儿。万鹏这小子也是硬骨头，得好好敲打敲打。”

    “行，你去吧。”我说罢话，寇峰扭头就钻到了村里面。

    我自己蹲在门口，默默的点了支烟。说实话，我对自己以后的日子挺迷茫的，自从跟赵龙一块收拾了赵德生以后，我开始走上了这条路。瞎混了半年了，什么都没捞到，还得罪了不少人。

    甚至有些时候，我真不知道自己整天这么瞎混究竟是为了什么。

    自由？潇洒？还是快活。

    可如果你让我找份工作，或者是钻个厂子。每个月两三千块钱活着，每天两点一线的吃饱混天黑，那我肯定不干。我从小骨子里就流着一股子热血，属于年轻人的热血，用一句当时很火的电视剧“征服”中刘华强的话就是说“不狂还叫年轻人吗？”

    对，有志纵天行，无狂不年轻。

    宁可吃不饱，穿不暖。可我依旧抱有一丝幻想，相信自己不可能一辈子这样。终有一日，我肯定能混成肥波他们那种人。吃喝不愁，每天赚的钱顶上班一个月的钱。

    可能，这就是我们这一代人的思想。混的再惨，也不服输。

    渐渐的，天黑了。

    晚上八九点钟的时候，寇峰从村里回来，给我带了一份素炒饼。我俩对付着喝了瓶啤酒，然后就一直蹲在门口等着万鹏。

    大约有十点的时候吧。远处闪过一丝亮光，没过几分钟，一辆老款桑塔纳停在了我们台球厅的门口。

    寇峰嘴里叼着小烟，歪着脖子斜眼不屑的笑道，“封哥，万鹏那比过来了。”

    “呵呵，我特么也不瞎。”我干笑着舔了舔嘴唇。伸手摸了摸腰间的卡簧刀，接着我站起来，跟寇峰一块就往外走。

    “咣当”

    从桑塔纳上边下来五六个人，年龄都跟我们差不多大。其中带头的正是万鹏，手里甩着车钥匙，昂着头走到我跟寇峰跟前。满脸不屑的用鼻孔瞪了我两下，万鹏贱嗖嗖的笑道，“哎呦，这么长时间你哥俩混成这逼样啦？怎么着，都被人赶走了呗？”

    “草泥马，万鹏你会不会好好说话？”寇峰眯起眼，声音不大的骂道。

    而我，则是拦住了寇峰。我从兜里掏出来台球厅的钥匙递给万鹏，满脸谦卑的笑道，“是呗。我俩不行事儿。这一块还得是鹏哥照看着才行。”

    说罢话，我把钥匙递到万鹏手里，“来，鹏哥。这是钥匙。”

    “啪嗒”

    万鹏故意没接，钥匙直接掉在了地上。

    “给老子捡起来！”万鹏耸拉着眼，轻蔑的邪笑起来。

    我抽了抽鼻子，人畜无害的轻笑一声，“鹏哥。差不多得了，都是混的。我跟寇峰都要走了，最后的尊严你给留点，成不？”

    “操！”万鹏一听就不高兴了，伸手指着我骂道，“就鸡八你，还有这个傻篮子，你俩还特么要尊严啊？”

    “哈哈哈。”万鹏大声笑了起来，冲着他身后的人笑着说道，“你们都鸡八听见了没，人家还要脸呢！”

    “哈哈哈，要个鸡八。”有人跟着起哄骂道。

    听到这番羞辱，寇峰的一张脸早都阴沉无比。如果不是我交代了，我不出声，他不能动手。否则的话，依照寇峰的脾气，早都干起来了。

    我则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笑道，“鹏哥。当弟弟的劝你一句。人都是两条腿一个脑袋，谁也不比谁牛逼多少。有些事差不多就算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谁也不知道谁以后啥样儿，非得把自己的道给堵死了，真的合适么？”

    我说罢话，抬起头，跟万鹏对视。

    万鹏一听，顿时就不乐意了，黑着一张脸冷声挤出几个字，“我他妈的还需要你给我讲道理呢？我再说最后一遍，给老子捡起来！”

    “草泥马万鹏，你忘了上次自己是怎么怂的了是吧？”寇峰终于忍不住了，指着万鹏凶狠的骂道。

    我低着头，一言不发。

    听到寇峰说出的话，万鹏就像是被掀开了伤疤似的。整个人脸色顿变，憋得一张脸随时都能怼出火似的，咬牙切齿的冷眼望着寇峰，“操！这意思是你行了呗？啊？寇峰！”

    “呵呵，行不行你试试啊。”寇峰充满威胁的冷笑起来。

    “呼！”

    万鹏终究还是怂了，我觉得他真的没有勇气面对寇峰。寇峰跟他不止一次的打过交道，肯定也互相了解，寇峰是个啥脾气他心里跟个明镜似的。

    所以，几乎就是下一秒。万鹏把目光重新留在我身上，攥着拳头重新问道，“刘封，你看清楚现在的局势。我再问你一次，你捡不捡？”

    “呵呵……”

    我轻轻的笑了起来。万鹏这人拿捏别人的心理还是拿捏的挺准的。或许今晚我没有听到贾志海跟我说的那番话，也没有听到刘经理的那些威胁。我很可能会顾全大局，从地上把钥匙捡起来。

    毕竟，出来混的，也不是逞一时之威。

    但现在，我真的要呵呵了。

    “好！我捡！”我故意点点头，俯下身就去伸手捡地上的钥匙。而看到我这一幕，寇峰紧紧捏着拳头，额头上青筋暴露，低吼一声，“封哥！”

    “哈哈哈哈。真他妈怂了。还是咱鹏哥牛啊！”万鹏身后的几个青年，纷纷跟着起哄，还不忘记拍马屁。

    万鹏同时，也跟着松了口气。他满头大汗，却轻松的舒了口气，贱嗖嗖的笑道，“这就对了嘛，活着就应该分得清自己是人是狗，该舔骨头就舔骨头，主人肯定不打你。”

    万鹏说出这句话的同一时间，我的手已经马上就要碰到钥匙了。

    可就在这一瞬间，我停了。

    “呵呵，是么？”我忽然冷笑起来。另一只手快速摸到了腰后面的卡簧刀，原本捡钥匙的手猛的抬起来，我整个人往前窜了两步。一把搂住了毫无防备的万鹏。

    “今天我他妈就让你清醒的知道自己是人是狗！”我红着眼睛大吼出这句话。接着，另一只手握紧了卡簧刀，飕飕两下，扎进了万鹏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