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上天有好生之德
有一首歌叫做《直来直往》，其中有一段念白说的是‘不要恭喜别人最脆弱的地方’。 但果然在走进虹犇财务公司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不但需要‘恭喜’肥牛，还需要摧毁肥牛的心理防线，让他明白冥冥之中的所谓‘命运’，绝非是人力所能够改变的。 血光之灾，旧时迷信的说法谓之为‘刀兵之灾’，应者必有流血或杀身之祸，亦省称‘血光灾’或者是‘血光’，因此见了血、还面临着数百万资金损失的肥牛，也就在笑吟吟的果然面前被吓的心慌气短、面无血色了。 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果然意味不明的冲着肥牛点了点头、等肥牛的表情越发惊恐了，这才放下了茶杯开了口。“钱财是身外之物，只要人平安、也就算是应了这一劫。来年不说是顺风顺水，但性命总归是无忧了……” 来年？ 那岂不是说在年底之前，这一劫就还不算是结束？ “小……果大师，”习惯性的想称呼对方是小兄弟的，但话到嘴边肥牛还是及时改了口。“真的没救了吗？” “你这不是已经没事儿了吗？” 肥牛委屈的想哭。“怎么能叫没事儿了呢？几百万的损失啊，赔不起的呀……” 敛去了笑容，果然显得有些吃惊。“啊？才四百多万的损失而已，像您这种做大生意的大老板，这点损失还是吃得消的吧？” “怎么会吃得消呢？问题大了！四百多万……” 心里咯噔一下。 肥牛愕然站了起来、差点连椅子都给带翻了，瞪大了双眼、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对方怎么会晓得这个数字的？ 高虹电子是关内的企业，财务管理那是相当的严格，普通员工根本不可能晓得这个数字，就连财务部门的非经办人、也都不可能知晓的，自己这边除了港商派过来的会计之外、晓得具体数字的也只有自己，肥牛可不觉得港商派来的会计会将这种事儿嚷嚷的满天下皆知，那排除掉自己说梦话被有心人给听见了之外，眼前的这位‘果大师’那就真的太厉害了吧？ 像是没有注意到肥牛表情的变幻，果然好整以暇的继续道。“别太灰心嘛，人生之中有些坎儿只有迈过去了、才能真正明白承压的极限，要向前看、向好了看，只要人没事儿、那就还有翻盘的机会，对不对？” 颓然的重新坐了下来，肥牛用双手捂住了脸。“四百多万呢，不是小数目啊，我也只是个打工的，哪里是能赔的起、吃得消的啊……” “吃不消、那你也没办法呀。” 咚…… 肥牛的脑门重重的磕在了桌面上。 但紧跟着他便猛然抬起了头，错愕的表情迅速变成了惊喜，因为对方说的是‘你也没有办法’、而不是像之前谈及‘血光之灾’时所使用的‘天注定、怎么躲都躲不掉的’之类相当绝对的那种说辞。 “果大师，救我、救救我啊……” 果然一怔，像是有些懊恼的站了起来、拱了拱手像是告辞，转过身便去开门。 百米冲刺一样狂奔了过去，肥牛用后背顶住了门、双手合十连连作揖。“大师！大师！救救我、救救我吧，只要这一劫能让我过去，我给您设长生牌，天天上香给您上供……” “上供？”果然黑了脸。“有这样咒人的吗？啊？” “我错了、我胡说八道呢，我掌嘴、我掌嘴啊……” 抽了自己两个嘴巴，肥牛把果然重新按着坐在了椅子上、这才算是松了口气，搓着手、斟酌着、观察着对方的脸色，见果然一脸的不悦、陪着笑脸小心翼翼的询问这一劫到底该如何化解？ “还怀疑我说的不准吗？” 肥牛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双手直摆。“您料事如神、半点的怀疑都不敢有了！” 果然低下头、摆出了一张无奈脸，片刻之后才重重的叹了口气。 紧张的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儿了，肥牛见此急的都快要哭了。“果大师，救命啊！救命啊……” “难、难！难呐……” 每一个‘难’字儿、都彷如是一记重锤砸在肥牛的心窝里，但果然说完了、肥牛却是突然两眼发光、高举起了双手。“我懂、我懂了！等一下、等一下……” 差点就被肥牛这一嗓子给惊着，果然见他冲出了会议室、可也就有些纳闷了，站起来走到了门口却见肥牛怀里捧着几沓钞票冲了过来。 “大师！这些够不够？不够我让会计现在就去银行取……” 摆在桌上的现金有好几万，除了人民币还有英镑、美元、日元、港币、甚至是他都不清楚是那个国家的钞票，但面对满面期待的肥牛、果然却是露出了悲悯的表情，长叹了一口、站起身拨开他便往外面走。 肥牛怔住了，慌不迭的赶忙追了出去、将人给拦住。“大师？哎？大师！怎么了？” 果然一脸的愤慨。“你这是在侮辱我！” 肥牛被搞糊涂了。“没、没有啊……” 果然一字一句的道。“你就是在侮辱我！” 肥牛不敢反驳，双手合十连连作揖。“大师，我错了、我错了！求您指点迷津、救救我啊……” “记住！没有下一次了！” “是是是、绝对没有下一次了、绝对没有下一次了……” 赌咒发誓，肥牛恨不得能抽烂自己的嘴巴，哪里还敢胡乱的开口？ 见肥牛满头大汗、一脸的惶恐，果然沉吟了片刻才像是最初了极艰难的决定一般开口问道。“你知道为什么那天我会来找你吗？” 肥牛愣住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地有载物之厚，其实也就是因为觉得你这人还不是无可救药……” 一股凉气从肥牛的尾椎直冲上颅顶，想要说些什么、但咽喉干涩竟是说不出话来。 “别怕、别怕，有些事情不好跟你明说，请见谅，”果然抬起手虚按了两下、有些为难的皱起了眉头，沉吟片刻才继续道。“换个问法，你觉得我是希望你能好、还是希望你倒霉呢？” “希望我好、希望我好啊……” 肥牛的声音就像是被掐着脖子的鸡，嘶哑且颤抖。 果然微笑了起来，目光也变得越发温和了。“你相信我吗？” “相信！相信！当然相信了……” “那这一劫、就用‘移花接木’之法让你脱困吧！” “您说、您说！我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肥牛激动的连话都说的打起了磕绊，想要给果然斟茶、却是被制止了，依照果然的意思坐下来，等听完他所谓的‘移花接木’之法的步骤，可也就彻底惊呆了。 “之前跟你说过的，有些事儿是信则灵、不信则不灵的，也就是因为想要结个善缘、多交个朋友，否则也不会来见你的，”果然说着站起来拍了拍肥牛的肩膀，无喜无悲的竖起了一根手指。“只不过机会可是稍纵即逝、不会再有的，你考虑清楚。不过要记住，一天！顶多只有一天的时间做决定，明白吗？” 肥牛茫然的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桌上那几沓钞票上，许久都没有能够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