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因为怯懦，所以逃避生命，以不抵抗在最黑暗的沉沦中生出骄傲，因为骄傲，所以不选择生，所以拒斥粗鄙的乐观主义。

    ——太宰治（日本小说家、作家）

    白马王国为请教廷出面干涉此战付出的代价，是自己国家的部分主权；接受了白马王国请求的教廷，要想真正得到白马王国付出的代价，就必须赶在天龙大军兵临白马王都城下之前，让天龙帝国停下他们的攻势，以便白马王国用尽可能小的代价结束这场战争。

    若是天龙帝国的战场优势更进一步扩大，白马王国为停战付出的代价过于惨重，那么白马王国与教廷达成的协议自然就毫无意义了；到时候，想要以救世主姿态出现在白马王国的教廷，反而有可能成为白马王国眼中的趁火打劫者，这是教廷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结果。

    为什么白马王国会在教廷和天龙帝国之间，选择教廷作为他们的妥协对象，而非他们的直接交战对手天龙帝国；归根究底，不是教廷的实力比天龙帝国更强，而是教廷拥有极佳的外交名声。

    白马王国上至阿方索国王，下至普通平民百姓，乃至中间的王国贵族阶层，无不认为就算他们的国家最终与卡塞尔公国、飞羽公国一样沦为教廷的附庸，也比他们被天龙帝国征服强。

    教廷的名声可不是一天两天积累来的，而是用上千年的时间缓慢建立起来的；所以，如果教廷无法帮助白马王国说服天龙帝国尽快停战的话，那么他们之前与白马王国签署的协议就会被他们自己作废，甚至他们还会主动给予部分好处给白马王国，以表示他们的歉意。

    这就是教廷，他们为达目的可以做到不择手段，但比达成目的更重要却是维护他们的好名声；不管各国高层心里有多不喜欢教廷，全大陆的绝大部分人族百姓所信仰的依旧还是教廷倡导他们信仰的光明神，这就是他们的成功之处，也是一个极佳的好名声带来的好处。

    龙德施泰德元帅率军攻入白马王国境内的第九天，也就是白马王国东部六省已经被两白旗骑兵完全封锁的第一天，英诺森大主教带着沉甸甸的使命，来到了天龙帝国帝都皇宫外求见白峰。

    正在与自己的重臣们商议帝国对白马王国战事的白峰，得到御林铁卫的汇报以后，当即就暂停了会议让他的重臣们先去偏殿等候，在议政殿里接见了主动前来求见的英诺森大主教。

    “腓特烈陛下，我这次是带着任务来的。”英诺森大主教一走进议事殿，就直接开门见山道：“我们教廷想要调停贵国与白马王国之间的战事，不知陛下可否愿意给我们教廷这个机会。”

    一直以来，白峰都是比较喜欢与英诺森大主教打交道的，虽然英诺森大主教是个极为难缠的厉害对手，但他的坦诚和豪爽也是白峰很欣赏的；只是这次，占尽优势的白峰可不会轻易松口。

    “英诺森阁下，我们天龙帝国本就是爱好和平的国家，要不是白马王国的军队先入侵我们帝国的吕松行省和德勒行省，我们帝国的军队又怎么需要劳师远征？！”白峰满脸不忿道。

    “腓特烈陛下，我知道是白马王国先把他们的军队开入贵国境内的，所以我是带着十足的诚意来的。”英诺森大主教面不改色道：“只要贵国愿意就此停战，白马王国愿意就此退出吕松行省和德勒行省，并在加利西亚行省和阿斯图利亚斯行省境内设立非军事区。”

    “在加利西亚行省和阿斯图利亚斯行省境内设立非军事区？”白峰哑然失笑，指着桌子上的一份战报道：“英诺森阁下，这是龙德施泰德元帅派人送回来的最新战报；从这份战报上来看，加利西亚行省和阿斯图利亚斯行省好像已经无法再执行白马王国的命令了。”

    “除了在加利西亚行省和阿斯图利亚斯行省设立非军事区以外，白马王国还可以分十年向贵国支付总数高达十亿金币的战争赔款。”英诺森大主教明知道白马王国根本拿不出这么一大笔钱，但他还是这么说了，因为他已经做好了教廷代白马王国替付这笔钱的准备。

    区区十亿金币，对财大气粗的教廷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若是能用金币换来教廷在白马王国的飞跃式发展，别说是十亿金币了，就算是二十亿金币、三十亿金币，教廷也是愿意出的。

    英诺森大主教一副你不开价我就不断加价的模样，让白峰也不好再打马虎眼，毕竟他也不想自己帝国与教廷之间的关系闹得太僵；稍作思虑之后，白峰便开出价码道：“二十亿金币的战争赔偿，再加割让东方六省，只要白马王国答应这两个条件我们立即停战！”

    所谓谈判，那就是一方漫天要价，另一方坐地还价，可即便如此，白峰的要价还是让喜怒不形于色的英诺森大主教露出了震惊的神色；这样的条件在英诺森大主教看来根本就不是停战条件，而是白峰想要把战争继续下去的借口，因为这两个条件实在是太过分了！

    白马王国一年的财政收入不过两三亿金币，二十亿金币那都抵得上白马王国十年的财政收入总和了，这样的战争赔款很明显是不现实的；哪怕教廷愿意替白马王国出这笔巨款，割地问题又该如何解决呢？要知道，白马王国的行省总数不过才只有十六个！

    原本想要反驳的英诺森大主教在看到白峰略显戏谑的眼神之后，他便放弃了自己所有的反驳，沉声道：“腓特烈陛下，二十亿金币的战争赔款白马王国可以给，但六个行省的割让是万万不可能的；除非贵国真有覆灭白马王国并将之强行吞并的实力，否则无论战争再怎么继续下去，贵国也不可能得到白马王国东部地区的六个行省。”

    白峰当然知道自己的帝国现在没有实力整个吞并白马王国，而且教廷也不会允许自己的帝国将白马王国吞并，所以他很直接的调整价码道：“加利西亚行省和阿斯图利亚斯行省必须割让给我国，其他四个行省白马王国可以用每个行省五亿金币的价格赎回去。”

    沉默半晌以后，英诺森大主教加重自己的语气道：“十五亿金币战争赔款分十年还清，十五亿金币赎金一次性付钱。”

    “成交！”白峰大笑着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