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一百一十九章 以字为环

    岳重的眼睛漫漫的泛起了一圈灰蒙蒙如雾色般的景象，然后便缓缓合上双眼道：“外面的世界太大了，看上一眼就很困。”

    小爱歪了歪脑袋不明白岳重说的是什么意思，她一直等着岳重的下文，却等到了岳重传来轻鼾声。

    原来他困得睡着了，自然也没办法收拾屋子里乱七八糟的书页与棋子。既然自己有着和他不一样的想法，那么收不收拾屋子让不让晓美晴来看到全凭自己去决定。

    小爱是好气也好笑，因为岳重这么做分明就是在耍无赖，他自己不给一个明确的回答只是让自己去做决定，明明知道自己便是晓美焰一生所爱这份情感的化身，哪里会舍得在这个时候去违背他的心意。

    从岳重的身上跳到地上，一地整整齐齐似被裁剪下来的书页都是从书桌上飞洒而落的，展开并铺得满地也相互重叠掩盖，来自不同书籍的文字奇特的构成了一行行全新的词句。

    像是打翻了的棋盒无序散落的黑白子点缀其间，小爱皱着眉头寻着它们的起始，最终发现所有的词句构成了一层层互不干涉的完整闭环，文字交错却泾渭分明呈现着一种相互包容的状态。

    满地的棋子像是一颗颗恒定的星辰……不，它们给小爱的感觉是比恒星还要耀眼与壮阔无数倍的存在，这一屋之间的杂乱似乎就是岳重所看到的千百位面，而黑与白便是在那里激战的彼此。

    “岳重他看到了什么？”小爱突然有些舍不得把屋子里的东西收拾干净了，这里不是人世间应有的杰作，而是包含无穷宇宙位面的奥妙，无始无终却被一手规划而出的昭昭天命。

    其中所蕴含的信息是还在晓美庄园中到处调查线索的谍报人员所无法看懂的，当岳重陷入了沉眠时笼罩晓美庄园的天演似乎也因为消耗过大而力不从心无法阻止他的行为。

    书房内的画面传回到了范寒石那里，他同样产生了和小爱相似的感受却有无从去判断其中之意。

    当它摆在从事虚空之眼的科研工作者面前，依旧没人能够看懂岳重表达出的意图。

    可能这无尽的人世间只有两个人看懂了，一个在泛位面至高的席位，一个在大宇宙的星盘。

    前者理应什么都懂得，而后者只因为这是岳重的语言。

    晓美焰的虚空右眼落到晓美庄园的时候天演之幕打开迎接了她，也因此她才会懂得岳重独特的陈述方式。

    岳重没有告诉晓美焰该如何去做，因为他们本就了解得不分彼此，岳重能够想到的办法晓美焰强行去模拟的话同样也能达到，只是那样会失其神意泛泛化之，不是这样的性情终究也不能尽善尽美。

    不求天意眷顾不求人间悲悯，晓美焰只求得到岳重的帮助，现在她理所当然的得到了自己所需要的，只是这样一来岳重二十年的隐忍不发也就白费了。

    晓美焰决意不辜负岳重的信任，重扬眉宇的神情回归了一如既往的专注，在她的大宇宙星盘上有着一道从微弱到燎原的剧变正在上演着，本在其中蠢蠢欲动不受控制的种种对这场演变无知无觉，当刹那间就席卷了所能见到的一切不安因子都被理出了清晰的脉络。

    自晓美庄园直入虚空的那道光汇聚了岳重所有的心意，它沿着晓美焰望去的目光而来犹如四目相望，岳重直接在晓美焰已有的基础上做出的布局，剩下的只需要晓美焰一直坚持下去就行了。

    炙热如火在烧的战线由此发生着一些悄无声息的改变，特里西很恼火的发现战局没由来的朝着对自己不利的一面慢慢改变着。

    他从一开始就不否认晓美焰所具备的优势，敢于直面其信息压制的原因在于特里西对自己统帅的部队有着无可颠破的信心，他坚信着只要在稳固了后方的形式下将战线不断往前压过去，仅仅依靠那些出色的士兵超常的个体发挥便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抵消晓美焰组织的刹那奇袭。

    可是随着战事的进行这种情况正在不断减少着，好像原本应该陷入疲倦而犯更多错误的一方不再是战力紧缺的女武神游骑兵团而是变成了泛位面军方，越来越少有士兵能够在关键时刻站出来抵御女武神游骑兵团近卫军团的袭击，随着战线的不断拉长泛位面军方快速应对的时间也有所增长，难以抵御敌人袭击的现状很快就发生了进一步的恶性反应。

    少数深入敌军腹地的战斗人员开始频频失去联系，虽然大多数都能够重新恢复正常并继续执行作战使命，但总有少数的几个经过几次与后勤体系的脱节后便彻底失去了踪迹。

    在战争最激烈的地方失联意味着什么是不言而喻的，如果是在可控范围内的损失特里西固然会心疼但也可以接受，关键就在于他们失踪得很诡异，似乎就是在失联的短暂刹那里经过了无数的苦战而丧生，没有任何可以参考的记录留下来给军方进行研究。

    这样的局面在一开始还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但随着其不断的累积发酵最终开始影响到了泛位面军方的整体推进速度，这可不是特里西希望看到的。

    “晓美焰没有这样的能力改变局势，女武神游骑兵团乃至其他有意向派遣远征军支援的人类势力也不具备能够瞒过我军的能量，到底是什么原因？”

    就在特里西感到困惑不解的时候，来自泛位面的最新消息解答了他的疑惑。

    见证了信息回溯中的那道光，见证了晓美庄园老宅子凌乱而深奥晦密的杂乱书房，特里西总算明白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干涉了这场战争。

    此时此刻他和范寒石不约而同的产生了相同的想法，岳重比他们想象的更加不可捉摸也难以应付，这样的人若是不能为泛位面所用那么最好也不要和他成为敌人，否则只有毁灭才应该是他最终的归宿。

    可惜范寒石已经把他得罪到了无法弥补的地步，以第一意志的理念恐怕也不会允许他们擅自抹杀掉人类之中诞生的一种可能，为今之计，唯倾尽全力赢下这场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