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纽顿的事故

    詹姆士和韦斯随行着纽顿警方车队，驶入了黑暗。路灯，建筑，所有人造的光源都失去了它们被创造出来的作用。偶尔爆发的电光和火花被车队前的路面反射。

    水泥地面可不会在夜里反光，那些偶尔预示着危险的光亮，是被在扩散、蔓延的水面传递的。

    “我们不能再往前开了！”纽顿警局的警察们作出了判断，“所有人都穿上装备了吗？！下车！第一第二队先开始搜救！三四队继续往纽顿大学靠近，随时汇报情况！四五小队……”在终于完成布置后“巴顿的两个……**！人呢！”

    人呢？

    两个巴顿的警探已经走入了水面接近器盖的地方了。

    韦斯拉住了继续前进的詹姆士，“我们不能继续往前了。”韦斯抹黑的感受了一下已经在他防护靴护膝边缘的水面，“我还不想死。”

    “他们已经停掉了整个区域的供电！我们不会死！”

    “你有点常识好不好。”韦斯比詹姆士力气大，按住反抗的詹姆士，“工地有自己的发电机！市政府控制的供电网络不是这里唯一的供电源头！”

    詹姆士没动了，身体紧绷的站在水中。倒不是在被提醒后变的怕死了，而是气愤，他们已经很近了，已经站在了幻人里奇的幻想事务所所在街道的街角，在往前一点，转个弯，如果可以，小跑一会儿，就能找到这次纽顿城市事故的‘犯人’了。

    是的。明明什么都不知道，詹姆士已经把这次事故的责任算在了幻人里奇的身上。

    理由？里奇是幻人。理由结束。

    詹姆士就是这么‘耿直’。

    可能要让大家失望一下了，一直以来，被用作衬托詹姆士有多恶劣的韦斯，在各种事件上总能客观对待异族的韦斯，这一次，是部分同意詹姆士的。

    部分同意的意思是，韦斯也认为这次的事故和幻人拖不了关系。剩下的不同意的部分，是韦斯不觉得人类的警探，有能力定义幻人里奇的罪。

    让我们不管这两个警探的心理是如何，我们需要知道的是，这两个警探的方向对了。字面上的意思，以他们知道这个城市中有异族在影响一些事件的情况下，他们撇下纽顿警察，独自前往事故区域中的幻人事务所，这个方向，是对的。

    让纽顿大学这片被纽顿市政府寄予全市面子骄傲的地儿，水利、电力，同时瘫痪的源头，就在幻人里奇的事务所里。

    不过幻人里奇真的和现在的情况没什么关系，他由于幻人的特别能力，被两个吸血鬼排除在了计划之外——鬼知道在实施计划的时候有个不稳定的幻人介入会发生什么。

    是了，现在纽顿市这个沿海城市的中间凭空变出了一片淡水湖的主谋者，正是扎克和修斯。

    “你们两个找死么。”扎克站在街角的房顶上，两手还各抱着两个平民，俯视着在下面发呆的两个警探，仿佛是配合扎克的话，被水面覆盖的街道上爆出一朵绚丽的电火花。

    足够两个警探，抬头的时候清扎克的脸了。

    韦斯的身体一沉，是詹姆士飞入了他的怀里，然后韦斯的身体再一轻，是被动的抱着詹姆士飞向了房顶，扎克拍了拍沾上水渍的袖口，没看两个脱离了危险的警探，而是在房顶的外围行走，看向了有红白蓝色的光芒闪烁的地方，提问，“是纽顿警方的人么。”

    不用想，回答的是立马丢下詹姆士的韦斯，“是！他们先联系市政府，停掉了这片的电力，然后组织了搜索和探查……”

    扎克已经看到了街道上往这边前进的小皮艇。

    别觉得这是夸张，毕竟连詹姆士和韦斯都没走入深过膝盖的水面。但电鱼的道理大家都动吧，上一刻鱼儿们还在水中自由的飘荡，下一刻，都翻起了鱼肚白。别对瞬间发生的东西抱有任何侥幸，你不准备完全，就别指望躲的过。

    扎克打断了韦斯，“得让他们停止。”看了眼韦斯，然后指了下更深入纽顿大学的方向，“最初的混乱中，新规划的宿舍区里，煤气管道爆了。”没给韦斯脸色变糟糕的时间，把韦斯的脸转向扎克来的方向，除了刚才在旁边放下的两个平民外，这房顶上，躺满了人，“工地的发电机就在附近，随时都有可能引起爆炸。”扎克看回纽顿警局来人的方向，“这用进去也没人需要救了，反而是送死。”

    韦斯愣了一下，大概是在夜空的人类建筑房顶上，看到一片躺的乱七八糟的人，这画面有些震撼——这种感觉比看到被吸血鬼的血愈合的伤口要有冲击的多。数量的冲击在直观上总是超出质的，这点大家要承认。

    所以，有反应的是詹姆士。他刚爬起来站直，就冲到了扎克的面前，“你就不能去关掉工地的发电机吗！”

    对一个在某些事件中无法否认的脆弱的种族，向一个在这些事件中同样无法否认的强大种族，进行的提问，可以理解。

    吸血鬼扎克，能救下屋顶上这么多人类，就可以做更多的事情。

    但这不符合这个时代精神对么，平等才是这个世界的价值观。

    扎克没看詹姆士。这整个纽顿‘春游’进行到现在，詹姆士都还没有给扎克任何好好对詹姆士说话的理由，所以，扎克等到韦斯反应了过来后，对韦斯回答的，“我可以用魅惑之瞳让这些人认为是他们完成了自救，然后轻松的摆脱关系。但我还没有让煤气管道修复或让发电机自己停运的本事。”

    这回答，真……现实。和超人也是人这种哲学问题无关，纯粹的利己主义。一些事情我能，于是我做了，一些事情我不行，所以我不做。

    詹姆士的脸‘肿’了一圈，充血充的。

    说真的，詹姆士需要给自己下个决心——他到底要怎么看待异族。他不能发生事情了第一时间就把追责往异族身上扣，然后在看到异族的用处的瞬间就转念去要求异族做更多的事。

    这种情况，在詹姆士对扎克时，最为明显不是么。也难怪，不知道大家还记得不，墨菲就曾经在尤里酒店（和诺）的时候，对詹姆士说过，詹姆士也是在理性和感性中挣扎的人类。

    不过别那墨菲的评价，适用于我们这里对詹姆士的评价，因为墨菲说詹姆士那纠结的情与理中达到了平衡。是所有阿萨迈特氏族吸血鬼都没有的境界。

    平衡，如我们所见证的，一点不比阿萨迈特氏族吸血鬼所经历的失衡要好过。

    “里奇呢！”应该是内心累积的委屈又到达了临界点，詹姆士居然开光式的想到了他唯一‘压制’过的幻人里奇，“你不能，他能！！”——显示詹姆士幼稚的证明，“我能让他能！！”

    “他有其它事务要处理。”扎克说的是温斯顿的计划，在纽顿的边界的汽车旅馆里的垄断式小白交易。当然，一早就解释过了，扎克不准备告诉两个警探温斯顿的小白计划，所以这里不可能说的明确，只能含糊的，“什么委托吧。”

    虽然扎克还是用对韦斯说话的方式回答詹姆士，但扎克以自己对詹姆士的了解，很怀疑詹姆士问幻人的动机，对着韦斯补了一句，“如果你们认为这事情是幻人干的，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你们错了，这是我……”

    没说完，韦斯的脸就变了，一把抓住扎克，“里奇去委托了？什么委托！罐头厂的？？！”

    “什么罐头厂。”扎克并不知道韦斯在说什么。

    “马丁！里奇揭示了自己非人身份的委托客户，马丁的委托！他的第二次委托预付款已经支付到里奇的基金会了！”韦斯可能是有些急了，激动之下，说的全是扎克不懂的东西。

    完美，詹姆士也加入了，但居然不是针对扎克，而是愤怒的拉过韦斯，“我们晚了！如果不是你非要用什么巴顿的身份让纽顿警察配合的话，我们直接举报幻人，就不会晚了！！”

    看，詹姆士对异族的态度，真的需要统一一下，变来变去的。

    扎克旁观了一会儿两个巴顿警探的争吵，稍微听懂了一些。似乎是韦斯找到了一种方法，用纽顿警局无法拒绝的方式，重新逼迫纽顿警局立案之前水产市场中发生的非自然死亡案件。好像还和什么莫名的基金会，以及巴顿的奎斯特有关。

    知道有奎斯特的参与，扎克就不想继续听了。我们都知道的，扎克和奎斯特先生之间，相互都没什么好感。

    就已经听出来的内容，扎克绝对、必然的的站在了韦斯那边，推开了意欲继续纠缠的詹姆士，“里奇不是去做那个马丁的委托，你们的案子还在。”同时给韦斯一个认可的眼神，对詹姆士？无视。

    扎克就着无视继续看下方街道上靠水上移动工具避免危险，而行进速率还算迅速的纽顿警察，“不能让他们再往前了。”这只是告知。

    扎克离开了屋顶的边缘，在一堆躺的乱七八糟的纽顿平民中巡视——

    扎克要挑选一个英雄。

    就按了人类印象中的对英雄的看法，扎克选了个男人、看起来还算强壮的家伙，提起来，拍醒。

    在对方双眼睁开的瞬间，就已经把红色的目光对了上去，“你救了所有人。”扎克示意了一下周围的所有人，“怎么救的，你有五分钟想出来。”

    啧，扎克偷懒了，把本应该他做的工作，丢给了一副刚恢复清醒的大脑。哎，算了，别计较了，扎克也没多少时间去替‘英雄’编故事。扎克放开了从魅惑之瞳中刚解放就陷入迷茫的家伙，自己则再次走向屋顶的边缘，沿路并不怎么温柔的或踢或拉的叫醒那些平民，话，依然简单的把本应该自己去控制的记忆交给了大家，“你们都被那个人救了。”

    扎克走到了屋顶的边缘，弯着身体看下面的正在越来越靠近危险地段的警察们，清了下嗓子，“救我们！我们都在这里！！”

    扎克收回身体，看了眼韦斯，无奈的一侧头，“接应你们的纽顿同僚啊。”

    对这种情况，韦斯和詹姆士并不陌生，巴顿警局中也发生过。在一个城市中突然发生巨大的变故时，警局就会变成这样。因为事件突然发生的时候，并没有人能给事件定性，导致就是在警局接入信息的时候，无法正确判定事件该属于哪个部门管，于是所有部门都会同时接到行动指令。

    没人拦截韦斯和詹姆士，倒是有人无视这两个人的从他们身边冲过。

    韦斯还算冷静的观察，想要获得更多的信息，而詹姆士大概委屈被憋的需要发泄了。一个军人的格斗技巧撩到一个从身边冲过的纽顿警察，“发生什么了！”

    倒地的警察愣了一会儿，随即一脸厌恶的，“关你屁事！！”爬起来就准备再次往前冲。

    这次韦斯行动了，抓住再准备跑的警察，用了此时他能给出的最善意的眼神，“至少我们在这里！我们能帮忙！”

    对方的本能应该是直接丢掉这在所有纽顿警察眼中，就是虚伪的善意——帮忙？这两个靠着纽顿带去巴顿的跨市合作案件上位的警探（之前有说明：纽顿警局最初是期待这两个在搏击俱乐部案中发挥作用的警探来纽顿做顾问的，因为觉得上次合作很成功。但这次这詹姆士和韦斯来，就是奔着不成功来的。），帮忙了吗？？

    但就这短暂的说话时间中，三人身边又经过了几个心急火燎的冲出去出警的纽顿警察。

    韦斯打了激灵，准备去接应下面听到呼救的警察时，瞬间顿了一下，嘴巴张了张，视线蛮怪异的放空，然后转到了詹姆士的脸上时，呈现出来的是一种莫名的情绪。

    鬼知道韦斯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心理经过了些什么。反正结果是，他拉过詹姆士，直接把詹姆士推向了屋顶边缘，“你接应他们！”自己，则是甩开外套，取下腰间的警徽，走向还在发愣的、救了这里所有人的‘英雄’，“巴顿警局，现在正在配合你们纽顿警方进行救援活动。”韦斯用他再次转变成复杂情绪的眼神看了眼已经走向屋顶另一端的扎克，“你怎么……”韦斯收回视线的时候低下了头，“救下这些人的？”

    “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