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朵拉和詹姆士

    午餐时间，扎克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安生一会儿了，因为吸血鬼们不需要食物，詹姆士需要。

    但詹姆士完全没有自觉，端着餐盘继续介入吸血鬼们的谈话。

    “朵拉，继续刚才的说的。魔宴和隐秘联盟的第三次冲突……”

    “为什么对隐秘联盟的历史这么感兴趣？”扎克不解，斜瞥着詹姆士，“你有什么特别的目的么？”

    “我就是想知道，你有意见么？”詹姆士回答。

    扎克一侧头，无奈的，“没意见。”看了眼被詹姆士骚-扰-的主要对象——朵拉，给了随意的眼神。

    朵拉没什么表情，却看了眼布米。哦对了，布米他们回来了，伊芙在得知了最新消息后，就离开回西区了，露易丝现在则安静的坐在扎克身边。

    “和第二次一样，也是因为北联。开始于北联（联邦北方的国家）的扶住政策。”不知道和布米进行了什么眼神交流，朵拉开始回答詹姆士的问题了，“第一次联盟冲突虽然勉强是隐秘联盟获得了胜利，但留下了许多问题。西部无意对北联进行援助，中部却极力想促成援助政策。”看了眼扎克，“拜托瑞多的游说所赐，联邦中部的政治核心认识到了北联未开发的矿藏资源。援助政策可以换取联邦对北联资源的掌控，这对国家是巨大的帮助……”

    尽管这历史似乎又是托瑞多的丰功伟绩，但扎克好像不太想再听一遍，戳了戳露易丝……就是情侣那种调-情-，大家懂的，“你回来后，就很安静啊。”

    “恩。”露易丝用低着的侧脸给了扎克一个微笑，“你们在叙旧的话题，我都不知道，参与不进去。”

    恩，很合理的解释。扎克笑了笑，看向了布米。此时布米也没有带兜帽，客观的评价一下，他长的还算一般，完全毁在坑坑洼洼的脸上了，像被凿坏了的石雕，“布米，你们和伊芙一起的时候，有聊什么有趣的话题么。”

    “哪有心情。”布米也低着头，牵动了嘴角的一个坑，算是给扎克微笑了吧，“我担心莫卡维，露易丝担心本杰明，我们又不认识，几乎没有说话。”

    好吧，也是合理的解释。

    扎克耸了耸肩，再次看向了正在听朵拉讲历史的詹姆士，在朵拉说到“……托瑞多，你面前这位，在国会晚餐上拦截勒森布拉参议员，让中部和东部代表有机会达成协议，推进援助政策……”的时候打断，“你还要在这里呆多长时间，詹姆士。”

    “想多长时间就多长时间，怎么。”语气不善的，“你们这些吸血鬼有什么要做的事情，不想被我打扰么。”

    朵拉暂时闭嘴，居然再次看向了布米。布米的神情也有些古怪，低着头没理会朵拉。

    扎克是没看到了，是被詹姆士的直接逗乐了，“是啊，现在格兰德难得有了我一直等待的诺菲勒，还有……”抬手向本杰明的仓库，一撇嘴，“莫卡维，我的同类，你这个人类在这里，挺碍事的。”

    示意性质的看一眼西方，工地是空的，奥斯丁他们也午休去了。扎克在展示某观点，希望詹姆士自觉。

    “那我很荣幸让你觉得碍事！”詹姆士一脚踩在后廊的护栏上，大概是觉得这个姿势霸气，“朵拉！我们继续聊我们的！”

    扎克摇着头，对詹姆士没话说了，正好，电话铃声响起，扎克放弃式的摆手，上办公室了。

    电话是爱丽丝打回来的，“扎，扎克！我好不容摆脱掉萝拉她们了，你们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人受伤，有没有人死……”很焦急又不想说出口的询问。

    被人惦记关心的感觉总是好的，扎克笑着回答了，“意外的好，诺菲勒来了，莫卡维也来了，你回来了我告诉经过。”

    听筒那边安静了会儿后出现了长出一口气的放松，“那就好，那就好。”然后是不对听筒的话，“啊，萝拉啊！我，我在给哥哥说下午……”听筒被抢走了，变成了萝拉的声音。

    “刚好，下午萝拉晚点回来，跟你说一声。”告知的语气。

    “为什么。”怎么说扎克也是爱丽丝的监护人，必须要问的。

    “女生事情，管那么多干什么！”挂了。

    扎克看着听筒，发了好一会儿的呆，女生的事情？算了，大概又是跑哪里去玩吧，扎克摇摇头放下了听筒，往窗外看了一眼。后廊下的谈话还在继续，扎克无心聊、或听，曾经隐秘联盟的事情，以现在‘梵卓联盟’的形貌，曾经那仅有的一点点怀念意义都消失了，有什么好聊的。

    是了，詹姆士开了个扎克不喜欢的话题。扎克尝试过，给朵拉示意不用管詹姆士的任何提问，朵拉却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的异常配合詹姆士的提问，知无不言，让扎克无奈。

    “露易丝。”扎克往下面召唤了一声，“你不会像詹姆士那样，对那些没用的历史感兴趣吧，上来吧，我告诉你其它有意义的东西。”

    露易丝居然摇头了，抬头还是给了扎克微笑，“没关系，我很感兴趣，我想听。”做了她最擅长的事情，把对话引到让人只能微笑面对而无法反驳的落点上——眯着眼，“不会是提到了你那么多的功绩，你害羞了吧~”

    布米还助攻了，“他不会害羞，他只会抱怨自己占据的篇幅不够，想自己做讲故事的人，更好修饰自己的形象。他是个十分狡猾的讲述者，相信我，认识这家伙四个世纪，我太了解他了。”

    扎克干笑了两声，算了。他是刚听到露易丝和布米虽然先见面了，看起来两人没什么交流，于是想向露易丝介绍诺菲勒氏族，帮露易丝了解这个帮属于扎克的朋友们，为今后的相处打下基础。

    但现在看起来不需要了，这基础已经打下了，只要两方愿意，用扎克做话题开始，随时都能聊起来。

    现在又不能去找本杰明，呃，莫卡维在那边。这莫名其妙的组合让扎克无所适从——

    “为什么只有马修？”莫卡维。

    “只是个意外，但他是个不错的孩子，所以留在身边了。”本杰明，“你呢？”

    “我？我对自己的后裔有很客观的要求，呵呵，你懂的，你觉得那个布瑞尔怎么样……”

    扎克没继续偷听了，听的头疼，为什么这两个家伙在讨论后裔的问题！还这么直白，扎克和本杰明难得讨论一次都拼命的想含蓄的说辞，这两个家伙凭什么这么自然的讨论！

    扎克抿着嘴在办公室里发了会儿呆，拨通了电话，打给磨坊的。现在是无比无聊的情绪中，让扎克想起了今天还有点工作——

    “麦迪森，艾瑞克（低调的猎魔人）父亲的火葬结束了么。”

    “结束了。”麦迪森回答的很冷淡，“东西放那里还在等人来拿。”

    扎克挑了眉，“等人来拿是什么意思？”

    “仪式结束后，里昂把尸体送过来了，亲属本人没有一起，留在教堂了。”

    “艾瑞克留在教堂了？留在那里干什么？”

    “你在问我么。”麦迪森的冷漠在这里得到解答了，“送人到教堂就甩手走掉的老板先生。这就是第一次和磨坊进行联合业务的态度么。”

    “呃……”扎克无语的撇着嘴角，“麦迪森，你知道今天有什么事情，你不可能指望我呆在教堂观礼吧。”

    “我能指望你什么呢。”麦迪森真是一点也不客气，自动安静了一会儿，语气终于缓和了一点，应该是终于有了点员工的直觉，“算了，反正到现在也没人过来拿，那家伙知不知道殡葬之家只替人保存一天，如果他一直不来取走，我就丢到‘纪念堆’哪里了，到时候他想找他的父亲也找不到了。”

    纪念堆，呃，一个粉饰包装了无数层的说法，就是垃圾堆，不可回收的垃圾堆。家属都不理会的逝者骨灰，你指望殡葬之家怎么处理。都说了火葬是时代便利的产物，这便利可不止是缩短了殡葬的流程，还有这些细节。要明白，曾经没人理会的尸体，是要殡葬之家花气力埋到北园去的，不能随便找个垃圾桶丢。

    “呃，我会提醒他。”扎克对着空气摆摆手，“挂了。”

    亲自去教堂？是不可能的，扎克拨了圣子教堂的电话，被接的到快。

    “康斯坦丁神父吗？艾瑞克还在你那里吗？”

    “扎克？恩，他在，就在我面前。”神父回答，同时对着听筒外解释，“扎克。”

    “你们在，恩，聊天吗？”

    “恩，呵呵，我也有点意外，我们似乎很谈得来，仪式结束后就一直聊上了，我看看时间……”短暂的等待，“呃，都中午，怪不得我感觉有些饿了。”

    扎克不知道该如何解读这琐碎的信息，抿了抿嘴，“我刚和麦迪森通过电话，想通知艾瑞克，他父亲的骨灰已经准备好了，他应该去取回，否则一天后，就会被殡葬之家随便处置掉。”

    “哦。”那边的康斯坦丁安静了一下，然后转向听筒外，传达了扎克的通知，再转回，“我告诉他了，他说了谢谢。”

    扎克皱皱眉，总感觉还想说点什么。比如，为什么会有一个儿子，在父亲的葬礼仪式结束后，没有跟着自己的父亲走完最后一程，和一个神父聊天到忘记时间。比如，这两个立场都很非常规的猎魔人，能聊些什么，聊的那么投机……

    “那，扎克，还有其他事情吗？”康斯坦丁打破了这短短的安静。

    扎克还想说的话被打回去了，“没有了，呵呵。”最后用个玩笑结束好了，“别让自己饿着了，邻居。”

    “呵呵，感谢关心，邻居。”挂了。

    扎克也放回听筒，希望，康斯坦丁能因为最后那邻居的称呼，而有点意识，之后会来找扎克，解答扎克的疑问。

    巴顿已经很复杂了，请，康斯坦丁不要在在这已经无限复杂的势力中在拉入一个一直低调不再任何人认知里的猎魔人入场。

    但，当然，这是希望，扎克无法控制。

    扎克再次看一眼窗下，詹姆士的问题已经是“为什么没一次隐秘联盟的重大事件，都有托瑞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觉了扎克在上面偷－窥－脸色烦躁的一指上面，“有他？！”

    “为什么没有？”朵拉倒没有往上看，“他是联盟的核心成员，当然每一次事件他都会参与。我倒是觉得警探先生，你有些太针对扎克个人了，我告诉你的历史里，可不光只有扎克的个人事迹，还有莫卡维，我，梵卓，布鲁赫……每个人都参与了，你不觉得你现在的态度是你只听到了托瑞多的扎克么，你对扎克有什么个人情结吗？还是，你爱上他了？”

    詹姆士蒙了，然后疯了，“你说什么？！”

    扎克一歪头，朵拉今天很喜欢说这种话啊。

    “别对我嚷嚷，你不能怪我会有这种想法吧。以我听你说的，听扎克说的，关于巴顿的一切信息，你刚来巴顿的时候就被异族针对了，然后是扎克救了你，然后以他一人之手，颠覆了你对世界的认知，还让你，恩，怎么说呢，一心要反抗魔宴的控制。我不理解，以我看来，魔宴给你准备的未来很美好，为什么反抗？那，我就只能往个人因素上想了，你爱上扎克了吗？抱歉露易丝，我没其他意思，如果现在詹姆士不能告诉我他也有爱的人，不是扎克，比如一个女朋友什么的，我就收回我这不合适的提问。”

    这样啊！原来这样啊！大家懂了么，朵拉的要进行的方向。

    “我有女朋友！！”

    扎克在窗后挑着眉，随即笑了，会错意了——扎克以为朵拉在帮自己验证詹姆士的可信度，以及詹姆士女朋友——一位魔宴托瑞多女孩，的可信度。

    现在，没人能向扎克说明，他理解的错误。只有——

    “真的么，谁？”朵拉继续追问着她已经知道的信息，“你不说出来，我只会认为你是为了掩饰我拆穿了你个人秘密的恼羞成怒，甚至不惜虚构出一个女朋友出来。”

    “她是真的！她的名字叫乔治娜！”

    朵拉按住了她以为会瞬间激动的布米。是的，那个无意义的提问，目的，就是让这个名字被说出。朵拉要让自己的同伴知道，在格兰德，他们并不是完全安全的找到了盟友，这盟友家里，还有一颗炸弹，随时可能爆发，毁掉诺菲勒和托瑞多重逢的欣喜。

    名字出来了，朵拉还要继续，下一步，是让詹姆士说出这位乔治被猎人绑架了并离开了巴顿，去中部寻找能够对付扎克的力量。然后就是顺理成章的逻辑了，朵拉相信布米能够想到那个在中部猎捕了自己同伴，给两个新生魔宴托瑞多锻炼天赋技巧的仇恨。

    但朵拉有些意外，她按住的布米没有一点反应。

    “是前女友。乔治娜是你的前女友。”露易丝莫名的插嘴了，“詹姆士，多长时间了，成熟点，你也该翻过这一页往前看了。”露易丝站起了，“我累了，下去休息了。你们聊吧。”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