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机关大师
墨家宗门之行，卓有成效。 这次拜访墨家巨子，定下的合作事项不多，但通过这次拜访，逐鹿领和墨家确立了事实上的准盟友关系，是逐鹿领最大的收获。墨家褒誉卓著，操守高洁，有这样的一个友好态度，比一纸盟约还要可靠。 巨子孟进提出的两个要求，鱼不智都爽快应下。 禽迪是逐鹿人，保护他的安全，是逐鹿领理当承担的责任。 容许墨家在飞鱼领设联络点，更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应该成全。 孟进很欣赏鱼不智果断，正事谈定心情大好，聊天变得随意起来。 鱼不智对墨家充满敬意，好感度爆表。 墨家帮了逐鹿领很多忙，别的不讲，徐飘渺等人进驻逐鹿领，一直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不仅帮助领地建立起一套经受过战火考验的武师团队，领地遭遇危难时，墨家弟子更是身先士卒，冲杀在第一线。 到目前为止，直接或间接因逐鹿领而牺牲的墨家弟子，已接近十人。 墨者不惧怕牺牲，徐飘渺等人受宗门指派行事，从未对逐鹿领有怨言，今番拜访墨家宗门，巨子对墨家弟子的牺牲，同样没有怪责逐鹿领的意思。墨家越是如此，鱼不智心中的歉意越发难以消去。 墨家弟子的清苦忠贞，鱼不智看在眼里，他希望能为墨家多做一点事。从禽迪处得知，墨家宗门经济状况一直不太好，墨侠们行走世间扶危济困，能带回宗门的收入并不多，徐飘渺等人在逐鹿领拿到的薪水都拿回了宗门，让宗门经济状况略有改善，可见墨家经济面有多么窘迫。 毕竟宗门内有这么多人，各种基本功能都需具备，再省也少不了开销。 鱼不智是逐鹿之主，领地缺钱的滋味他很清楚，故而感同身受。 提出资助墨家，是他早就想好的补偿手段。 可巨子不接受馈赠，让他徒呼奈何。 就这样听之任之，鱼不智觉得良心会痛，他向来认为自己有那东西。 看到孟进身上洗得发白又满是补丁的袍子，他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得想个法子让孟进愿意接受逐鹿领的帮助。 有什么办法呢？ 老巨子行事端方，遵循墨家先辈传下来的规则和习惯，想说服他很难。 真是伤脑筋…… 好在他颇有几分急智，绞尽脑汁，还是想到了变通的办法。 禽迪是机关师，鱼不智对机关师情况了解得比较多。 机关师成长不仅看天赋，更需要雄厚经济支持，机关师提升技艺需要大量练习，即使是优化一些细节，可能也要投入大量材料反复试验和改进。 对机关师而言，最大的幸福就是有用不完的材料。 可材料不会平空得来，得靠金钱堆砌。 越是高阶珍贵材料，需要花费的金钱更多。 由于宗门财力有限，墨家机关师长期苦于材料短缺或受限。 现实如此，大家使用材料时都习惯了精打细算，以减少练习时的损耗。由于没有充足的材料供应，机关师思考的时间很多，真正动手的时候较少，这就使得机关师制作熟练度提高变得更加困难。很多时候，墨家机关师不得不根据有限的一些材料发起制作，做一些先辈们经过充分论证过的机关，而无法按照自己的意愿，试验新机关，或对现有机关做优化改良。 物质的匮乏，严重制约了机关师的成长。 这是墨家无法回避的难题。 禽迪这样的天才弟子，在物资分配方面会有些照顾，但宗门资源有限，支持力度很难让禽迪发挥出自己全部才能。随着禽迪机关术造诣不断提高，他对机关材料的需求，数量和品质都在不断提升，尤其是后者，高品质的机关材料宗门很难负担，财力不够是硬伤。 鱼不智将这一点作为突破口。 墨家不接受外人馈赠，无功不受禄，有功也未必受禄，固执指数奇高，行，哥不跟你们较真。宗门有权不接受逐鹿领的赞助，但大家都要讲道理，你们总不能阻止我支持自己的兄弟吧？ 鱼不智提出：小迪是自己义弟，既然知道他在机关器械之道天赋惊人，而机关术修炼开销很大，靠小迪在领地中的薪资很难承担。为让他够心无旁骛地研究机关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所有花销由他这当哥哥的承担。 老巨子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最终还是点头。 孟进心头明镜，知道这是鱼不智变相资助墨家。 实力决定地位，禽迪的机关术水平，决定了他占有宗门资源比例很高。逐鹿领承担禽迪全额开销，省下来的资源，可以让宗门其他机关师受益。更重要的是，禽迪现在需要的很多高阶材料，以宗门的财力很难全部满足，等到将来用珍稀材料练手那一天，宗门吃糠咽菜也负担不起。 禽迪是墨家嫡传弟子，按理说，宗门必须对他的成长负责。 可没钱就是没钱…… 鱼不智以兄长身份资助禽迪，但也说得过去…… 说到底，孟进不想耽误禽迪的成长。 见巨子终于点头，禽迪也松了一口气。 墨家规矩森严，鱼不智不提还好，象这样向巨子正式提出，如果巨子说不，他就不能接受领地资助，私相授受也不允许。禽迪醉心于机关之道，他深知自己身上背负的期望有多重，由领地负责自己将来的机关研究花销，他有更充裕的材料可用，也对减轻宗门的负担。 师关师也是系统承认的职业，只是玩家很难接触到。 按照系统认证标准，禽迪是大师级机关师。 墨家现在仅有的一位机关大师。 墨家前一位大师级机关师，大概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那位前辈晋级大师已年过五旬，禽迪弱冠之年突破，大幅刷新宗门记载最年轻晋阶记录。当时他被带回宗门疗伤，没多久就晋级大师，让宗门长辈一个个喜极而泣。而且晋级大师后，禽迪竟然还保持着进步势头，直到近期才出现明显瓶颈，这让宗门长辈们激动不已，认为他很可能成为宗门历史上第二位机关宗师。 第一位机关宗师名叫墨翟，墨家创始人。 为让禽迪安心，宗门不惜派墨者到逐鹿领效命，足见对其重视。 回到领地后，鱼不智让禽迪尽快开列材料清单。 易风随后拿着清单，着手筹备禽迪的私人材料库。 鱼不智很快见识到，机关大师花钱的效率。 有领地做后盾，能买到的材料几乎是敞开供应，禽迪象是放飞的小鸟。很多以前苦于材料不足，落下的动手练习得好好补上，对机关器械之道的创意灵感，也到了通过实践检验的时候。少年沉浸在机关术的世界里，快乐得无以复加，材料消耗得很快。 大师级机关师，用到的材料很多都是高级货，甚至珍稀材料。 大量材料消耗，意味着大量金钱付出。 单纯的墨家少年，对他具体花掉多少钱一无所知。 鱼不智从没告诉过他准确数字。 禽迪知道自己用了很多材料，刚开始还有些忐忑，偶有问起，但得到的回复总是“没多少”，“小意思”，少年于是释然。 天才机关师的开销，当然并非真的“没多少”。 领地财务支出报表上，禽迪的材料开销，竟然快赶上逐鹿领船坞支出。虽说逐鹿领船坞只是普通船坞，开支比战船坞少得多，但也足以看出机关师是多么烧钱的职业。 好在逐鹿领经济状况改善，多开一个“船坞”，并非不能承担。 令人咋舌的是，开支呈现出逐月递增趋势。 虽然增长幅度不是很大，但的确在增长。 这是因为，禽迪结束了动手补习阶段，开始将脑子里的构想逐一实践。这相当于科学家搞科研，很多细节需要反复验证，材料的消耗明显多起来。 禽迪最近的研究重点，是如何才能将飞石炮塔威力放大。 当然，前提是保持机关包携带。 徐庶曾经告诉禽迪，飞石炮塔如果威力更大一些，达到列装部队标准，会让逐鹿军多一些战术选择。禽迪对此深以为然，领地创建前期遭遇的多次恶战，他大多亲身经历过，深知领地有今天的一切，逐鹿将士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如果能够让部队多一些武器，减轻伤亡，他非常愿意做些事情。 由于其墨家弟子身份，禽迪无法象其他大师那样，为逐鹿领培训人才，无法培训人才，就无法形成人才规模效应，从而带动整个产业。不过，鉴于机关师比较特殊，培训人才越多，材料消耗越恐怖，且机关产品的市场需求量有限，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禽迪成为逐鹿领最能花钱的大师。 考虑到飞鱼领和墨家宗门全是山路，机关材料运送全靠人力多有不便，同时为了紧急情况下可以第一时间和墨家取得联系，方便两边的人员往来。鱼不智向巨子孟进建议，在宗门内建立传送阵，和逐鹿领联通。 提出这个建议时，鱼不智并没抱多大希望。 墨家素来神秘，宗门重地更是秘而不宣，与一个外部势力联通传送阵，况且传送阵需阴阳家学徒主持，相当于要安插外人，怎么看都会被打回票。 孟进的回答大吃一惊。 墨家宗门内有一个传送阵，不用新建，修复即可。 孟进告诉鱼不智，墨家最初有两个宗门。 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墨家曾经是公认的重要学派，弟子众多，且经常要和其他学派或组织联络，明宗门就承担这些责任，巨子大多数时候在明宗门处理事务。但是，学派真正的重地是暗宗门，宗门秘库、重要资料传承都在暗宗门，只有核心弟子才知道暗宗门的存在。 暗宗门保存了墨家最重要的资料和传承，即使明宗门被毁，墨家也能继续延续下去。那时为了保密，很多进入暗宗门的墨者，至死不出谷半步。 这样的措施，主要是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 墨家坚持自己的理念，得罪的权贵不在少数，不得不提防。 此处就是暗宗门。 明暗宗门之间以传送阵相通，墨家曾经鼎盛，有足够财力承担传送阵。后来诸子百家逐渐没落，墨家遂放弃了明宗门，全力经营暗宗门。墨家以机关术闻名，但传送阵是阵法之道，虽有涉猎，却并不精深。 当初架设传送阵，墨家是请人帮忙。 帮墨家建立传送阵的，正是阴阳家。 诸子百家之中，要找出最擅长阵法一道的学派，非阴阳家莫属。 暗宗门外面的幻阵，也是阴阳家的杰作。 墨家和阴阳家都是颇有影响力的大学派，学派理念无冲突，两家关系甚好，墨家连暗宗门传送阵都放心让阴阳家知晓，说明两家关系非常亲近。五德村斩青蛟，独臂长老知道是阴阳家后裔，主动表示愿意出手相助，就是因为当年墨家和阴阳家有情分。 正因为墨家对传送阵认知不够透彻，为防止传送阵成为宗门安全漏洞，被人所趁，墨家将传送阵关键部位破坏，从此再无捷径。 破坏传送阵后，墨者们才发现错了。 太不方便！ 墨者出了名的吃苦耐劳，出行困难倒没有什么，但帮墨家宗门建立传送阵的阴阳家前辈，还为墨家设立了几个单向传送点，位列四方。遇到紧急情况需要通报消息或派遣人手，有没有传送阵可用，或许直接关系到任务成败，或墨者生命。 那时候阴阳家一脉已隐世，墨家先辈即使想重开传送，也没办法。 后来逐鹿领发现五德村，建立了传送体系。 逐鹿领和飞鱼领有传送阵相连，徐飘渺是知道，报回宗门，宗门才看到重开传送阵的希望。不过，两家很多年没来往，先辈的情分已经淡了，墨家即使想找阴阳家帮忙，别人也未必愿意搭手。 鱼不智的提议，让巨子痛下决心，托鱼不智帮忙牵线，重启学派友谊。 鱼不智当即拍着胸脯应下：“前辈放心，此事包在晚辈身上，传送阵需人操作，晚辈还可以借两个阴阳家学员过来帮忙。” 孟进拈须而笑：“操作方面不用担心，我们以前都是用机关人，现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