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章 赵玉衡的死里逃生1
换人?这个想法杜传昌有过,可是他实在拉不下脸来,毕竟纳兰野望在一旁看着呢。 “罢了,今天就让他先威风一次,那三个女人先给他一两天,让他心中有点希望,也好在下一场中拼命,打得精彩一点,那个王雨柔也得赶快救醒了,毕竟一直昏迷下去,性命堪忧呀!那可是少爷我的女人。”杜传昌心里盘算了一阵就有了定计,赵玉衡横竖在自己手里,插上一对儿翅膀也飞不出他的手心,他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赵玉衡一把拔出手臂上的匕首状武器,将刀刃后面那造型复杂的刀柄握在手里,四根指头直接穿过手臂旁边的四个铁环,然后捏拳,掌心刚好碰到什么机关,只听咔地一声,匕首的锋刃就以手柄为中心横向浙传九十度,硬是从一把匕首变成了一件单刃拳刺。赵玉衡右手握紧拳刺,光着上半身慢慢摆出一个半攻半守的起手式。朝圆圈的对面勾勾手指,那意思就是准备就绪。 对面毒龙教的弟子中,缓缓走出一人,直接解下长袍,只穿着一条秋裤光着膀子都上场了,他的手上戴着一双巨大的铁爪,构造简单,结实耐用,缺点就是根本没有可以转动的机活,使他带上双爪的手只能一致保持五指叉开伸直的形状,手腕关节之上半分也活动不得。那位毒龙教的弟子看起来简直和银尘一样年幼,身子骨都没有长开,显出一副瘦小文弱的样子,赵玉衡看到他的时候,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忍和犹豫,可是眼角瞟见王雨柔昏迷中微微皱紧眉头的脸,那一丝游移的眼神也变得笃定凝重起来。 “毒龙教仏三,领教世子高招。”毒龙教弟子首先发话,幼童一样的声音里,满是痞子般的油腔滑调。 赵玉衡点点头表示知道,他没有再次报出姓名,因为没有必要了。他眼神专注,平日里在脂粉堆中打滚的身体里,终于强撑着散发出一道道绿色的风刃,那些风刃的尾部,弥散着一条条带状的水雾,仿佛许多绿色的毒蛇,散发出阴冷刻薄的威压。这些绿色的风刃和水雾并没有朝赵玉衡的右手汇聚而去,只是平均分布在他身体周围,缓缓地凝重地移动着。赵玉衡身上的毒系罡风,没有丝毫狂烈躁动的风的异象,反而如同静止的湖泊。他对面的仏三稍微挑了挑眉毛,表示对这种特殊的毒系罡风的惊讶,也缓缓拉开了架势。 浓重的水雾散发一股股阴冷彻骨的湿寒气息,从仏三身上爆发出来,变成一团滚动着巨大风暴的三色毒云。几乎将他的身影都遮蔽得模糊难辨。他那一双造型和大小都有点夸张的钢爪,此时就仿佛隐藏在暗雾幽灵体内的鬼爪一样,隐隐约约,却散发着无情的杀机。 剧毒的气息弥漫开来,这股气息虽然抵着强烈的酸味,却并没有鬼系罡风那样衰朽万物的强大腐蚀性,反而更具备一种侵染力。两人脚下的地面此时已经不是沙地了,而是绿油油的小小水坑,水坑之中,几条海参浮上来,翻着肚皮,一颗颗黑色的腐败麻点慢慢侵吞着这些小生灵的尸身。 “斗兽场”中的气氛阴寒得几乎可以析出水来,平日里养尊处优的赵玉衡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氛围,内心之中早已紧张得要死,对死亡与痛苦的恐惧又回到了他的神经元之中,逼迫着他,做出了不怎么理智的举动。 “天罗蝎尾拳!”赵玉衡高叫一声,希望这套自己练得最纯属,威力也最大的神功,能够如同它的名号一样威风八面,给自己带来胜利以及生存的希望。他浑身上下冒出的阴冷静止的水雾猛然一收,紧贴着他的身体表面涌向了双手,《天罗蝎尾拳》可不是什么一招半式的武技,是真正的神功,包含修炼元气内息的法门和用于御敌的外功套路。赵玉衡在喊出神功名称的瞬间,下意识地摆出了一个天马流星拳一样的起手招式,将自身全部的勇气,愤怒,希望和尊严,都压在的右手那件玄器级别的拳刃之上。 他挥出一击声势浩大的刺拳,那是《天罗蝎尾拳》的第一式。 对面的仏三在他挥出拳头的瞬间,也反应过来,双爪一张,脚下步伐猛然一个突进,腰部发力微微转体,用一个侧身冲刺让过了赵玉衡的拳刺,巨大的双爪在这位入体二重的弟子手中简直成了两把刺杀用的袖剑,灵活得不得了。在他几乎扑入世子怀中的刹那之间同时刺出,一刺下腹,一刺心窝。 赵玉衡吓了一跳,眼睛里不可抑制地露出绝望之色,脑中一片空白的同时,背着父亲偷偷练习神功的身体率先最初求生的反应,前冲的步伐猛然一个横移(风源大陆上的神功招式中没有后退的步法)稍显单薄的身影刷地一下平移出来半丈,也就是一米半左右,次吃他的拳刃已经刺出,招式用老,右臂已经完全伸直,他的身体在不能驱使下干脆以左脚为轴心,腰背发力,陡然一个旋转,右手上的拳刺就被身体带动着,呼地一下使出了小半式旋风拳。 一道激烈的风压随着拳刃在空中划过四分之一个圆,转瞬间变成一道墨绿色的风刃,仿佛高速震荡的电锯一样斩向仏三。 毒龙教弟子对眼前的变化早已看在眼里,能在毒龙教中修炼到了入体境界的人,能够享用一个人肉靶子的人,那真是在毒龙教内部残酷的竞争机制中混得十分不错的人了,仏三可是经历过一些阵仗的,对于赵玉衡的闪避反击真是一点儿也不惊讶,更不要指望他能乱了阵脚。在赵玉衡向一旁闪避的瞬间,他就做出了应变。双手齐出的爪攻还没有发到一半就直接收招,一只手下沉腰腹,蓄势待发,另外一只手直接朝脖子侧边一挡,周身翻滚的水雾也瞬间凝结在那只举起的钢爪之上,变成厚厚一层雾状盾牌。仏三心里不由得冷笑一声,暗中庆幸自己没有使出交错破防,只用了简单的突进步,否则全身气脉被天则锁定的情况下,哪里来得这么多临敌变换的花样? 他正暗自松懈,笃定认为自己能够将赵玉衡的一击完全招架下来之时,耳边猛然传来当啷一声脆响,紧接着自己身上的护体罡风直接被一股他从未感受过的奇异力量强行打散。仏三吓了一跳,手臂上猛然发力,使劲一推,一扭,一按,用巨大钢爪上丛生的尖刺将赵玉衡那又细又短的拳刃架住,同时旋转身子过来,另外一只手的巨爪毫不犹豫地很狠拍出去。 此时赵玉衡的灵魂总算回到了他的身体里面,本能地做出反应让他逃过一劫之后,他对生存的渴望更加剧烈,见到对方一爪子横扫过来,他眼神一凝,眉毛一立,空着的右手猛然弹起赶在仏三钢爪到来之前,隔空对着他的眼睛就弹出一指。 《星芒针指力》,江湖上已经绝迹的神功,在特殊的内息运转模式下,能够从指尖发出几道风刃近距离地隔空攻击对手,这种神功不需要暗器就能发挥出暗器一样的效果,但是修炼的难度却也着实不小,首先需要将其他种类的元气按照内修法门转化成一种特殊的毒属性元气,其次,就是必须领悟“流岚”奥义。 赵玉衡以前修炼的童子神功,就是和这部神功相辅相成的偏门神功,只不过在他历经房事之前,领悟了“流岚”奥义的他也使不出这样的神功,不过现在好了,他具备了毒属性的元气,又领悟过“流岚”使出这样的神功招式自然手到擒来。 而此时,恰恰是他手中的玄器将对手的灵器压机,让敌手的护体罡风消散的瞬间。 情急之下的赵玉衡没有注意自己习惯性地弹出了三根指头,结果接连三道黑绿色的风刃从指尖射出,咻咻咻地直射进仏三的额头里。见识并不如如何丰富的毒龙教低辈弟子,哪里想到过这位娇生惯养的崇明王爷二世子还有这种不借助暗器却胜似暗器的手段,看到他手中弹出三道墨绿风刃的时候就脑子一空,要不是常年在生死边缘拼杀的身体本能驱使,一低头,一闭眼,同时仓促间激发出一层薄薄的护体罡风,只怕这一下非得被戳瞎了眼睛不可。 饶是如此,赵玉衡的有毒罡风还是命中了仏三的额头,阴寒的毒素直接钻进脑子,开始缓慢地扩散。仏三登时一阵头昏眼花,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起来,仿佛遇上了绿色的大雾。毒龙教弟子大惊失色,常年和毒打交道的他当然知道,这世上最难解的毒,不是涂在武器上炼制在丹药里的毒,而是罡风之毒,但凡一种毒能融入到罡风之中,毒性比以前增加五倍。 而毒龙教的教义之中,就有“在任何时候都不能让要害部位受到毒毒物攻击”的训诫,因为哪怕是最微弱的毒,一旦命中要害,在要害处扩散开来,那绝对是连最强大的解毒办法都无法完全驱散消除的致命隐患。随时可能复发夺命,而且这种隐患也会严重拖累修炼,甚至连小境界都难以突破。 剧毒入脑,和剧毒入心一样,对天下修士而言,就是和死亡等同的灾祸,纵然活着,前程什么的也早已经被毁灭了。 仏三毕竟是低辈弟子,入体二重的修为并不能证明他拥有过人的见识和真正冷静的头脑,他此时被“毒素入脑”的可怕后果吓住了。自身的士气先泄去一大半,而同时,赵玉衡却在求生的压力中彻底丧失的对恐惧的感知,鼓起罡风,壮起胆子,子将平生所选运用在双拳之上,一道行云流水的《天罗蝎尾拳》直朝着仏三施展开来。 仏三慌乱恐惧之下,胡乱招架,又因为被玄器压制着罡风修为,因此一个原本完全可以碾压对手的入体二重好手,居然被一个入体一重的好手打出了连击。一套《天罗蝎尾拳》下来,仏三的身上不仅出现了三道深可见骨的贯穿性伤口,还多出了好些个拳印。 赵玉衡的毒功是所谓的纯元毒功,也就是没有经过任何毒雾淬炼,靠着特殊的神功法门汇聚出来的毒功。他那水雾一样的罡风刺入仏三的身体,立刻变成了一种极其顽固的毒素,阴冷,粘稠,阻塞经脉不说,甚至连神经传导都能阻塞住,让仏三的行动能力大幅度下降,原本入体二重的修为,此刻最多发挥出入体一重,甚至只能维持在培元大圆满左右。 阴冷又沉重的黏滞感并不能减弱被刺伤的痛苦,仏三在剧痛的作用下,终于清醒过来,此时,求生的本能和失利的耻辱仿佛绿色的毒火一样灼烧着他,让他咬牙跺脚爆发出现在还能使用的全部实力。双手的钢爪被他彻底当成大刀来用,一套在弟子之中广为流传的《暴突朱毒手》毫无保留地挥洒出来,和赵玉衡展开了以命搏命的对攻。 赵玉衡武器犀利,仏三招式狠辣,两人全部施展出了套路连击,打得不相上下。赵玉衡的毒拳之中加入了些许刺剑甚至长枪的招式,而仏三的毒爪中加入了更多的长刀和板斧的意蕴。两人罡风对撞发出钢铁撞击挤压一样的钝响和令人牙酸的嘎吱声,而兵器相交的清脆铿锵声则早已连成了一首激昂的进行曲。两个人在一圈毒龙教弟子围成的简易斗兽场中噼里啪啦地打了将近三百回合,终于因为赵玉衡的一个不慎,让胜负的天平就此倾斜。 赵玉衡受伤了,他在挥出一拳直刺的瞬间,被仏三羚羊挂角一样的爪风撕开了肩头的皮肉。 这原本是一道无足轻重的小伤口,可是仏三的三色罡风之中,混合着三十种草木毒药,这股混合剧毒以一接触赵玉衡的身体,立刻朝全身蔓延,而毒龙教的毒,其实早已在“散元”这条大道上走得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