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夜火近
银尘送给林绚尘的天选礼装,就叫“斩风燕破”,实际上是和伏绝天征,强袭龙牙,终结火狱,弑神灭罗仙曲一个级别的东西,亚神话级别珍品圣器,用风水禁言术测试的话等级保守估计都在十亿以上。 女孩领着小女孩儿来到银尘面前,先像银尘行了个妻子专用的礼节,接着和他并排站一起,那意思很明显,要和银尘共进退,而此时,修行血焰秘术的青年,正在用秘术聚魂式修复伤口。 也就在林绚尘进来的同时,张重山二话不说到了万剑心的面前,劈手一章打过去,号称无敌的暴风雪围绕着他厚实的掌心,如同一堵风暴之墙一样平推过来,看起来委实气象惊人,张重山这一掌,化气五重的敛空痕自认根本接不下来,就算用上了剑气也刺不破那带毒的暴风雪,可放在分神境界的万剑心眼里,真的不值一提。 万剑心虽然狂傲得如同拥有主角模板之人,却绝不轻视任何敌人,在他眼里敌人个个是会拔出脊椎作战的疯子,任何一场对决都有阴沟翻船的可能。他面对张重山,便是生死对决,对于眼前这个假装成镖师的官府中人,万剑心可没有留手忍让的意思,更没有半点仁慈—— 伏绝天征出鞘的瞬间,整个空间都被一股杀人的寒气彻底冻结,客房里从地面到天顶再到一切死物都被迅速覆盖上一层冰霜,坚硬到极致的冰霜,仿佛小小的房间瞬间变成了钻石之屋。空间之中一切其他的色彩都消失了,只有绝对的蓝,或者说象征绝对零度的蓝。 万剑心拔出的,并不是一把剑,而是一把长剑形状的领域,他似乎是随手挥出一剑,却直接挥出了一方剑气形状的世界,那片完全由他的剑气组成的世界中,只有死亡的荒原,永劫的冷海,和灭绝的凛冬。 他的剑招如同长江大河,浩浩荡荡,堂堂正正,可是他挥出的剑气之中不存点滴水流,甚至连一道冷风,一片雪花都没有,只有一股连时间也一起冻结了的,绝对的森寒。 那森寒辐射到人身上,没有一点点冻伤的痛苦,只有一种死亡的意境,仿佛整个世界都已经死去了无数年。 那不是坟墓的寒冷,更不核冬天的寒冷,也不是极地的寒冷,那种寒冷,叫做世界灭亡。 那是末日的寒冷。 没有风,没有雪花,甚至连声音都没有,原本应该形成滔天巨浪般的战流的剑招,此时只是一道蓝光,蓝光之中,展开一座线性的世界。 这一剑完全不可招架,也没地方躲闪,这一剑让张重山有了一种完全无从抵抗的错觉,因为这一剑递出的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剑流,或者更古典的剑气,而是一个世界,一个被剑杀死的“世界的尸体”,一个死亡的,也会将被笼罩的一切生灵同化为死亡的世界。 这一剑简直不是剑,是神话,是魔法,是仙决,是王神的意志,这一剑和银尘的魔哭冥斩拳,在意境和奥义层级上已经不分上下。 这是可以和魔哭冥斩拳平级的剑法,可以被称为“太古传承”的剑法,这一招剑法已经到了“神”的地步,而世间最强的剑法,便是仅仅高于“神”一个层级的“天”。 “怎可能?这世上能有这样的剑法?”在这个瞬间,张重山已经顾不得考虑对手为什么会突然拥有分神境界的修为了,他此时能够考虑的就是如何在这一剑之下活下来。 好在他不是毫无准备,或者说向他这样的官儿早就有了朝廷配发的防身福利,那就是他随身携带的官印。 他当机立断,伸手就在腰间某处狠狠拍了一下,当然这也是他面对万剑心的这一剑时唯一能做的事情了,他挥出的一掌早已在万剑心森冷的冰剑领域中解体,化为冰屑飘散开来,他发出的冰屑旋转功更是早就被冻结成一团蓝色的雕塑,被寒冰的剑流一分为二,在这个猝不及防的瞬间,他能动用的,自然是腰间那可以随时随地将他空蝉到某个指定地点的官印—— 然而他腰间的官印爆发出一道赤红色的闪光,那闪光如同火焰,甚至带着一股诡异的热浪,闪烁了一下立刻消失,等到万剑心的剑已经深入张重山的身躯之时,才在已经冻硬了的空气中传出一声爆炸的轻响。张重山的眼珠子登时瞪大如铜铃,脸上的表情也彻底凝固在惊讶的表情上。他完全没法理解,好端端的一招剑法,怎么可能将空蝉这种属于传送的能量打断呢? 就算对手手握玄器,也一定是攻防类别的玄器,怎么能影响到空蝉类别的灵器呢? 张重山酒肉充盈的官老爷脑袋,无法理解万剑心的剑意。万剑心封杀他的逃跑伎俩靠的不是伏绝天征,而是他自身剑术形成的【领域】。 蓝光穿透了张重山的身躯,将他整个人都照得如同水晶般透明,骨骼肌肉血管都变成了晶莹剔透的蓝色,如同法鲁西的诅咒。 万剑心不等招式用老立即收剑,蓝光照耀的房间一下子暗淡下来,紧接着四周传来一阵寒冰碎裂的咔嚓声。万剑心放下剑的时候,张重山的身体已经复原,表面看起来似乎一点伤都没有,可是他身上的寒冰气息甚至生命气息都完全消失了。 蓝光散尽,寒冰世界如同幻象一样消失,最终决战奥义的恐怖威压,却还停留在空气中,几乎将空气冻结成硬邦邦的一整块。张重山在万剑心放下剑的第二秒钟,才忽然之间断裂开来,破碎成一团勉强相互连接着肉糜,无声无息地倒下了。满屋子的人都沉默着,只有银尘无所谓地耸耸肩。 “这是……什么剑法?!”敛月灵几乎握不手中的匕首了,在她二十多年的生命中,从来没有想象过剑这种她十分熟悉的寻常武器居然能如此强大,居然能……劈开一个世界?! 她眼中的剑法只有精巧的招式,身为剑道的忠义诚信,以及面对任何敌人的不屈与勇气,却没有想过剑能够发出如同神话中的法术一样可怕的威能,一剑横斩就能将敌人粉碎不说,连空蝉跑路都没得救么? 她忽然有点眩晕,觉得自己修炼一辈子《敛式七巧剑》都不可能达到这样的高度。“剑法难道不是应该找出敌人身上的破绽然后刺下去吗?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用战流冰墙都挡不住……”她的心里升起了一股小小的绝望,觉得如果这位救命恩人如果使用了什么寻常的剑法,那么这个江湖也太可怕了吧?真要如此她绝对会拉着丈夫归隐山林,不在江湖上混了。 “观澜剑诀·终式·破空斩神杀。”万剑心确实说出了一个很“寻常”的剑招的名称,这个名字太寻常了,寻常到三岁小孩子都知道,可是这个寻常的名字充其量也就是个名字而已,因为这个名字代表的剑法,整整一百二十五年都没有在江湖上出现过。 “《观澜剑诀》?神剑门的至高绝学?”敛月灵有些惊惧地后退一步,她知道《观澜剑诀》代表着什么,代表着正道剑法明面上的极致,《观澜剑诀》《夜尽屠城》《达摩一百零八式》分别是剑法,刀法,拳法的终极武学,能够超越的,只有根本不会在江湖上流传出名字的神剑门,金刀门,寒山寺秘传。“这种剑法,别说第七王朝建立起来之后就从未有人使出过的‘终式’,就是其中最普通的几手剑法,最近几年来也无人在用了!恕奴家眼拙,奴家虽然听过《观澜》大名,但出道以来从未亲眼见过……您是神剑门的人?” “若是五年前,《观澜剑法》在神剑门还不算什么稀罕的神功,连方天航,王深海都能咬牙跺脚发出一招半式来,只可惜那是五年前,如今的神剑门……只怕早就让这种难练又堂堂正正的神功失传了吧?……”万剑心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和他完全没有关系的事情:“你五年前不太可能就出道,没有见过也是应该的。” “原来如此。奴家受教了。”敛月灵和敛空痕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不可思议的神色,敛家的剑术传承中,从来也没有提到过江湖上居然有一种剑术可以斩碎空间,硬生生造出一个世界来。“只能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江湖的水还是太深了。我等将来要厮混于此,只怕还应该更加小心才是。”敛月灵心里这么想着,讪讪地将匕首收起来。她知道在这几位江湖大侠面前,自家的敛式七巧剑说不定就是三脚猫功夫,而朝廷鹰爪子们的功夫,连三脚猫功夫都算不上。 房间里一下子沉默下来,万剑心无声地将没有沾染上一滴血的伏绝天征插回剑鞘,而银尘始终盯着那位刚刚被林绚尘击倒的红袍青年。 也就在转眼之间,这位红袍青年背上的狰狞伤口就血肉迷离地勉强愈合,被切开的肌肉组织似乎是被他忽然变得的粘稠的血液强行粘起来一样,裂开的长袍下面,直接露出一条巨大而丑陋的血痂。他此时正从地上爬起来,动作由慢到快,最后飞速从地上窜起,轻巧地向后移动一步,在银尘面前摆开临战姿势。 他的体内根本没有战魂气可言,一身浑厚的修为专注于血液中的异种能量,这股能量不经过经脉,直接就在血管里奔流着,极高的生物活性不仅为他提供了不输于战魂兽的自愈能力,更让他得到了可以克制火焰力量的“血焰”。 那血红色的火焰就在青年向前伸出的两根拇指上燃烧起来,他的周围快速旋转起一层潮湿阴冷的气流。阴邪潮湿又有些沉闷厚重的压力以他为中心辐射开来,让满屋子的剑客心神一紧。万剑心横向跨出一步,想挡住银尘,却被银尘伸出手阻止住了。而身穿火红色长袍的青年,也在同一瞬间发出一声阴冷的嘲讽: “怎么?江湖上久负盛名的‘银发圣贤’,到头来只是个找人偷袭对手的孬种吗?偷袭不成,就想叫人围攻了?你是真的没有一点点战魂气,就连战士的荣耀都抛却了吗?” “我还真没把什么战士的荣耀放在心上。”银尘冷声道:“不过既然你想正面角斗,那么我有责任让你明白,正面角斗你更不可能有什么希望——你准备好了吗?” 银尘说着微微甩了一下宽大的银色长袖,示意他“即将以暗器攻敌”,这是正道人士使用暗器才会有的做法。 红袍青年看到这个动作之后嘲笑一声,却也暗暗将血焰往身前汇集,形成一片微微泛红的,如同受热扭曲的空气团一样虚无的盾牌,将自己完全遮蔽起来:“话先说在前头,我这手血焰秘术足够将透骨锥之类的重型坦克暗器挡下……” “但是这个你还是接不住。”银尘后退一步,拉开了接近半丈的距离,接着长袖一甩,从袖子里喷出一道紫光,紫光在半空中就变换出一块硕大的黑布,黑布纵向旋转着,边缘反射出一圈刺目的金光,一圈儿黄铜质感的金属刀锋钉在黑布的边缘,随着黑布的旋转如同锯刃一样纵向切削过来。 红袍男子看到银尘甩袖的瞬间就将两根拇指靠近了一点,增强的无形盾牌的厚度,可是无形的血焰能量盾面对这样巨大的一整块东西,也毫无办法,只能让阴邪的血焰之力稍微腐蚀了一下黄铜色的刀锋,让其中一把刀软化下去,变成冷铜水一样腐蚀残液,根本没法将这么多刀片一起腐蚀掉,更不用说那一块看似平常实则无比诡异的黑布了。那黑布简直如同黑洞一样,任何能量落到上面都会被完全吸收。红袍青年在虚无护盾破碎的一瞬间,用尽全力发出了两道暗红色的火焰,却没有起到任何可见的效果。火焰落在旋转着的黑布上,瞬间消失,而黑布边缘的刀锋,又在他的手臂上切开深可见骨的伤口。 他赶紧朝后退宿,险之又险避开了仍然以抛物线飞行的旋转黑布,黑布落地,瞬间化为紫色的光点消失不见。 斩风燕破凰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