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任务：扬眉吐气
下得楼，走了八九分钟，出得小区，过了一条不宽的马路，陈励海来到了文德路小学的大门口。 大门口此时已经聚集了一大帮来接孩子的家长，大多是五六十岁的老人，三四十岁的中年人比较少见。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城市生活大不易，家长们忙着赚钱养家，只能让老人帮忙照顾孩子了。 除了接送孩子的家长之外，在大门口的各个地方，也三三两两站着一群举着牌子的年轻人，大多是女的，只有一个男的。 这些年轻人和陈励海一样，都是托管辅导机构的成员。 牌子上面写着他们托管机构的名字，有写着“学海教育”的，有写着“领航教育”的，有写着“学生之家”的等等。 陈励海来到自己往常经常站着的位置，也举起了自己的招牌——乐学教育！ 有其他托管辅导机构的女老师看到了陈励海，不以为然地望了他一眼，然后就别过头，和其他老师继续聊起天。 几分钟后，熟悉的学校铃声响起，像潮水一样的学生涌了出来，整个学校门口顿时沸反盈天。 陈励海一边观望离校的学生，一边等待着自己托管机构的学生过来聚集。 等了几分钟后，陈励海第一个学生走了过来，是一个胖胖的，一米七左右高的男生。 这是陈励海托管机构里唯一一个六年级学生，他叫王志勇。 他家就住在小区内，本不需要托管，只是六年级学生明年就要面临小升初，他们的成绩直接影响着他们的中学学校的好坏，而王志勇的成绩并不理想，所以他妈就给他报了一个托管机构，希望王志勇成绩能有所提高。 也不知道陈励海之前那个大学同学怎么吹得牛，就把人家给忽悠到了自己的托管机构里。 他算是比较好管理的，虽然成绩一直提不上来，但是该做的作业会做，而且做完作业后，会老实拿出各种“闲书”出来看，不会影响其他学生。 陈励海心里对王志勇比较满意，如果他的成绩能好一点，那就更好了。 王志勇撇着脸，经过陈励海旁边，装着不在意的样子，随意道，“我先上去了。” “恩。”陈励海点点头表示同意。 陈励海刚一说完，王志勇就像离弦的箭，一溜烟就跑进了小区，往乐学教育的方向跑去。 陈励海摇头一笑，回头继续寻找其他学生，那四个三年级学生。 又等了几分钟，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背着书包走了过来，笔直地站立，喊了声，“到！” 这个男孩也是他们托管辅导机构的学生，叫岳腾群，身材在三年级的学生当中，也属于比较高大的一个，但却是一个受了委屈就爱哭鼻子的孩子，问他原因，又抽抽搭搭说不清楚。 不过好在这男孩子比较大度，不记仇，什么事情，隔夜就忘记了。 陈励海随口问了一句，“今天作业多不多？” “多！好多！”岳腾群郑重其事地说着。 “好吧！那今天就把握时间，快点把作业完成！”陈励海撇撇嘴，道。 “是！”岳腾群又敬了个礼。 说话敬礼这动作，陈励海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来的习惯，反正无伤大雅，也随他去了。 只是他左看右看都看不到其他三个女学生，这让他不由皱起了眉头。 “岳腾群，赵欣妍她们呢？”陈励海问岳腾群。他和赵欣妍那三个女学生是同一班的。没道理岳腾群出来了，赵欣妍她们没见到。 “不知道！”岳腾群憨憨地摇摇头。 果然问了也是白问。陈励海心道。 他又等了一小会，看到其他托管机构的家教老师已经将托管学生排成一条长长的队伍，并正要带回她们的托管机构，陈励海决定不等下去了，跟岳腾群说了一句，“岳腾群，你在这里，不要乱跑，老师去找下赵欣妍她们！” “Yes，sir！”岳腾群又敬礼。 陈励海点点头，往学校里走去，边走边四处张望。 其实陈励海这个方法不好，不够稳妥，一般来说，要有一个家教老师照看孩子，另一个家教老师去学校寻找未归的托管学生。 只是陈励海只是单枪匹马，所以只能事急从权了！ 因为经常接送学生的原因，又是一个男家教老师，所以文德路小学的保安大多混了个脸熟，打了个招呼说明来意后，就快步往学校三年三班的教室走去。 几分钟后，陈励海来到三年三班的教室。 黑板上还写着今天的作业，教室里只有几个值日的小男孩在打闹，而陈励海想找的赵欣妍她们，却不见踪影。 陈励海问了值日的几个男孩，男孩们也说他们不知道。 陈励海去了学校老师的办公室，也没有见到她们。 陈励海只得离开。 他心里有点急了，小跑着，跑遍了整个学校，无奈只得走出校门，拿出了手机，拨打了赵妍欣妈妈的电话。 学生的安全保障是他们这种托管辅导机构最重要的工作，现在的孩子，一个个宝贵得就像家里的小皇帝，小公主。 陈励海有点颓丧，无法想象赵妍欣妈妈在得知他找不到她女儿的消息后的反应！ 但没办法，这电话必须打，还必须立刻打！ “嘟嘟嘟………” 手机响了几下后，接通了。 “喂，妍欣妈妈。”陈励海尽量平静地道。 “哦，是小陈老师呀。你找我什么事？”电话那边，传来一个中年妇女随意，甚至带着轻视的声音。 这种语气让陈励海心中不爽，但没办法，他必须得把学生不见的信息跟家长及时沟通！ “是这样的，妍欣妈妈，刚才学校放学，但是你的孩子赵妍欣一直没有来到固定的地点集合，我找遍了整个学校，也没有找到她。你看，你是不是跟学校老师说一下，好……….” “哦，不用！她们就在我身边！”赵妍欣妈妈打断陈励海的话。 陈励海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注意到了是她们，而不是她，心里放下一块大石的同时，一种恼怒也涌了起来，“她们在你旁边？妍欣妈妈，你在哪里？” 陈励海的话有点生硬。 “我在呀……….”赵妍欣妈妈正要说。 突然一道娇气的声音插了进来，“妈妈，我不要去那个破托管破老师那里！” 陈励海认出这是赵欣妍的声音，那个任性刁蛮的小女孩。 人家说童言无忌，但被一个小女孩骂自己的机构是破托管，骂自己是破老师，陈励海脾气再好也忍受不了。 这时手机那边又传来赵欣妍妈妈的安抚声，“好好好，再忍忍几天，妈妈送你去另一个托管。” “我也要去。” “阿姨欣妍去哪里，我跟我妈说，我也去！” 陈励海听出是另外两个跟赵欣妍玩得好的同班女生，也是他托管机构里一直找不到的另外两个人。 “好好好，阿姨打算带欣妍去领航教育，你们也去的话，更好，人多热闹点，不会那么孤独。”手机那边传来赵欣妍妈妈开怀的声音。 一点也不在意陈励海能听到这些话！ 一点掩饰都没有！ 赤裸裸地打着陈励海的脸！ 陈励海的脸顿时阴沉如水，眼睛眯着，手握得紧紧的！ 就在这时，“叮”的一声，突然出现在陈励海的脑海里。 “任务发放：扬眉吐气！” “任务介绍：身为一个将要倒闭的辅导托管机构的负责人，身为一个教育鄙视链上最底端的家教老师，哪怕你做得再狗屎，但你也是有尊严的！面对学生家长的无视和打脸，是时候挺身而出，痛斥学生家长的错误，发泄自己的不满，并重新竖立自己在学生中的形象！” “任务奖励：50积分。” 听到脑海里毫无感情波动的电子音，陈励海冷静了下来，嘴里低不可闻地说着，“扬眉吐气，呵呵………” 扬眉吐气是一个成语，它的字面意思就是扬起眉头，吐出怨气。形容摆脱了长期受压状态后高兴痛快的样子。 这个成语最早出自李白的《与韩荆州书》：“何惜阶前盈尺之地，不使白扬眉吐气，激昂青云耶?“ 就是那个历史上“酒入豪肠，七分酿做月光，三分化作剑气，绣口一吐，便是半个盛唐”的诗仙李太白。 而《与韩荆州书》确是李太白早期写给当朝权贵的自荐书。 “何惜阶前盈尺之地，不使白扬眉吐气，激昂青云耶?“这句话的意思是，您（韩荆州）何必舍不得阶前的区区一尺之地接待我，而使我不能扬眉吐气、激厉昂扬、气概凌云呢？ 是的，李太白说的没错，赵妍欣妈妈，你这样对我这个家教老师，一点脸面都不留，“使我不能扬眉吐气、激厉昂扬、气概凌云呢？” 李太白都说了，安能催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我又该怎么“教育”你呢？赵妍欣妈妈！ 陈励海脑海里闪过“扬眉吐气”的释义，暗道。 这时，手机那边也传来赵妍欣妈妈有点不耐烦，带着一点命令式口吻的声音，“小陈老师，我在学校大门右手边拐角的地方，你过来吧，把妍欣她们接回去写作业。” “好！”陈励海的声音很平静。 “恩。”赵妍欣妈妈就挂掉了电话。 原来是在拐角，难怪没看到！陈励海边想着边往赵妍欣妈妈说的地方走去！ 没多久，拐了个弯，陈励海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指示牌下面的赵妍欣妈妈，还有那三个迟迟未归的三年级女生。 陈励海的目光落在了赵妍欣妈妈身上。 赵妍欣妈妈颜值不赖，虽然已经是一个十来岁女儿的妈妈，今年得有三十六七岁了，但风韵犹存，保养得不错。 她留着一头染过的金黄色波浪长发，大大的眼睛，在这方面，女儿赵妍欣随她，高挺的鼻子下面，是一张略大的鲜艳红唇，整体五官和谐，有一股熟女的滋味。 虽然秋季还没来，，但林州天气已经有点凉意。 赵妍欣妈妈上身穿着一件纯酒红色低领薄衫打底羊毛衫，胸前撑起一条起伏的弧线，估摸有B。 下半身是一条黑色高腰及膝长裙，脚下踩着一双黑色的浅口尖头高跟鞋。 陈励海的目光从赵妍欣妈妈身上移开，转到她旁边三个穿着校服的女生上。 赵妍欣，朱佳颖，谢华芳。 真是谢天谢地，三个人都在！陈励海心里暗呼了一口气。 但与此同时，他心里的不爽也升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