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大笑
当纸鸢同雨果一并进入这个由特里托革莱娅石刻碑所是营造出的虚幻世界之中后，她的记忆在诸多方面的影响下发生了更改，但对于其原始记忆的封印并不强烈。 所以在苏婉死后，这份强烈的冲击直接攻破了纸鸢最后的心底防线，内心中的创伤宛如在防线壁上重创出一个缺口，而透过这个缺口涌入纸鸢脑中的是纸鸢多年来多积压下的负面情绪。 雨果颇为痛心地看着纸鸢，眼中不知不觉间已然湿润。 雨果低声道：“纸鸢，我们回家吧。” 纸鸢换头双眼木然地看着雨果道：“回家...回家...家在哪里？” 雨果道：“家就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只是不属于这个世界而已。”说罢雨果伸出手来指了指头顶。 纸鸢顺着雨果手指的方向朝空中望去，但见从自己身体中释放出的光柱已直冲天际，宛如一道连接着天空与大地的桥梁。 “那里...是我的家？” 雨果点了点头道：“通过那里就到达了你的家。在那里有着你的家人、你信任的伙伴、最支持依赖你的人，同时...你还可以见到婉姐。” 纸鸢闻言瞳孔赫然紧缩起来，在那一瞬间雨果在纸鸢的眼中看到了向往与期待。 但这份感情在纸鸢的眼中很快一闪而逝，简直比天空中的流星还要短暂。而纸鸢的神情也迅速地发生转变。 “谎言！一切都是谎言！你！就是一个骗子！” 纸鸢忽然抓狂似地怒吼起来，双眼中几欲喷出火焰。 “死了...都死了...全部都死了！我的家人...我的朋友...还有婉姐...所有人都死了！” 纸鸢的面庞开始狰狞扭曲了起来，那是一种恐惧、悲伤、愤怒等诸多因素所综合起来的复杂之情，所有的负面情绪最终在这一刻于纸鸢的身上完全爆发出来。 纸鸢的迅速转变是雨果没有预想到的，在他的印象中纸鸢永远都是那个理智、冷静拥有着强大自控力的人，但现在的纸鸢却像是一个最受情绪控制的释放体，所有的理智冷静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纸鸢...”雨果还未来得及向纸鸢多做以解释，但见更为磅礴的光芒自纸鸢的体内爆发出来。而不同于之前相对怨念且和谐的力量，其中充满了无尽的狂暴排斥。 雨果只觉光芒中的粒子是由无数刀片汇聚而成，在皮肤上飞逝而过也宛如锋芒刺肤，剧痛不已。 但雨果的反应还是算是不错，周围其他人以及事物便没有那么幸运了。 包括苏婉以及救护车都在这道光芒的释放中分解看来，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如银沙般的颗粒物体。 即便是脚下所踩的大地也在这光芒之中分解开来，幻化为无尽的黑色。 雨果见状心中一紧，他已意识到这个自己曾始终无可奈何摸不清其中所蕴法则的虚幻世界竟然在纸鸢的影响下崩溃开来！ 雨果急忙回头看向“亚瑟”吼道：“快跑！” 然而这扩散的光芒便好似真空世界一般，雨果的声音根本没有传播出去，况且光芒扩散的速度着实太快，“亚瑟”也根本不可能反应得出。 下一秒间，“亚瑟”的身体便被这道光芒所笼罩在其中，而也正是其身体与这道光芒接触的瞬间，“亚瑟”的身体便如狂风中的沙雕一般当即分碎。 然而“亚瑟”的消散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一直紧密注视这里的警视治安官、新闻媒体记者以及大量旁观之人全都都没有幸免。 当其被光芒所笼罩后同样尽数消散，雨果甚至没有听到他们的惨叫与悲鸣。同时车辆、街道陈设、高楼大厦都在这光芒的照射下而彻底地烟消云散。 世界被光芒所覆盖，而光芒过后一些只剩下了虚无与黑暗。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的太过迅速，甚至雨果在短时间内都感觉难以承受，当其反应过来之时间，眼前的世界依然尽数归于黑暗。 雨果明白这个自己虚幻的世界最终在纸鸢的力量影响下彻底破碎。 当这个曾给予雨果无数回忆与惊讶的世界最终崩溃的时候，雨果的内心甚至涌起良多的惋惜与悲凉。 虽然这个世界并非真实的现世，但这个世界中的所有一切却也都显得那么真实。 青涩的入学式、天台上的激斗，所有的一切都让雨果回忆起那段平静的往昔时光。 虽然有很多事情发生了变化，但雨果却同样意外地见到了很多已在无法相见之人，如原千岁，如柳正义，如阿瞳。 虽然这些人都失去了同雨果的联系，但看着他们在与之前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中幸福且平凡地生活着，雨果同样替他们感到开心。 但眼下一切都结束了。 不必亲眼目睹，雨果也能想象得到阿瞳在这道光芒的触碰后的场景。对此雨果只能暗自祈祷着阿瞳不要被这突如其来的事变而感惊恐，最好是在睡梦中安然离去。 短暂的伤心过后，雨果继续将头转向纸鸢。 此时的纸鸢脸庞上的痛苦事神情已然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是一副寒若冰霜的脸庞。 冰冷傲人且强大凌厉的气势自其身上飘散而出，一双无神的眼睛透着如黑洞般意欲吞噬一切的沉沦凝望着雨果。 “都死了...全部都死了...” 纸鸢的口中还在念念有词地呢喃着。 “纸鸢！你醒一醒！”雨果怒吼道。 但这声急呼并没有唤醒纸鸢的意识，纸鸢歪了歪头看向雨果道：“都死了...那么你也死吧...” 雨果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从未想过纸鸢会对其说出这样的话，但他却知道纸鸢说出此言的后果以及自己将要面临一切。 雨果默然默然下来，与纸鸢默然地对视着，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对于雨果的笑容纸鸢好似也本感意外，但依旧安静地注视着这个越发大笑的少年。 雨果的笑声发自内心，好似在其遇上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 大笑良久，雨果才缓缓地将笑声收敛。随后认真地注视着纸鸢道：“我从未想过会对你说这样的话，但忽然想想，此生能对你说上此言也算有够荣幸了。” “你若战，那便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