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世外之地
单薄的迷雾中透着草木河水所混杂的一起的气息，然而这种自然的芬芳却无法让李尔德内心平静下来，周围的气氛让他只感觉自己便如几百年前只身进入印第安部落中的孤身探险者一般，由内而外都透露着惴惴不安。 吉姆倒没有丝毫这样的想法，其兴奋地站在船头可谓是翘首以盼。 大约过了两根香烟的时间，但听得从前往传来窸窸窣窣的划水神声，不久两道木筏便相继从雾气水泊中行驶出来。 两道木筏上共有三个人，看其穿衣打扮都与印度人有所差异，但却让人无法猜测出其到底是哪里的民俗服饰，见到来人后吉姆兴奋地挥了挥手，随后说出一连串李尔德无法听懂的语言。 前来迎接的三人听罢吉姆的描述后也都露出喜悦的笑容，纷纷向着李尔德投向友善的目光，这让始终处于紧张状态的李尔德不觉放心了很多。 很快，木筏已经驶到了渔船一侧，吉姆招呼着李尔德跟随自己等上一道木筏，但拉卡却并没有任何要动的迹象。 吉姆解释道：“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去做，至少要把这艘渔船给解决掉，不久后你便能再见他了。”李尔德闻言点了点头，向拉卡示意告别后，最终同吉姆登上木筏。 木筏很快出行开来，宛如离弦的弓箭，行驶出一段距离后李尔德终于明白为什么接下来的路程需要使用木筏，前方的水路越发狭窄，且有很多礁石裸露出来，即便是拉卡所驾驶的小型渔船在这里也无法施展前行，只有短小的木筏可以穿梭其中。 一路上吉姆不断地与迎接者交谈着，看样子颇为喜悦兴奋，不多久吉姆对李尔德转述道：“最近一段时间这里还算太平，看样子战争的升级暂时还没有染指到这里，我们能有一段较为平和的时间，在这期间我们可以从长计议继续想逃离办法。” 吉姆的反应倒是颇为乐观，好像一切困难最终都将被解决一般，然而李尔德却无法高兴起来，他知道自己过不多久便会见到自己的父亲，而此时的父亲早已垂垂危矣，将要不久于人世，再之前的旅程中李尔德也一直感到纠结，因为他不知道该用如何的态度去面对父亲，即便已到了当下他依然没有想出任何结果。 吉姆好似看懂了李尔德的心思，于是道：“皮姆先生这两天的状态还很不错，你的到来他一定会感到非常开心的，说来这次行进过程真的相当顺利，要比原本的计划早上数日呢。” 李尔德无法高兴起来，其只是沉默地想着自己的心事，吉姆见状也沉默下来，不去打扰李尔德的思考。 木筏在复杂的河道中行进了是近二十分钟左右，忽然在前方出现了一个有简易木料所搭建起来的小型码头，当然这里被称之为码头实在有些夸大，那里只不过是有一副简易跳板以及五六个可绑住木筏的木桩而已。 近岸后，几个人相继跳上岸，拴好木筏后几人开始步行前进，再度行进了大约半小时后，五个人终于走出了其坐在的密林，当踏出树林的那一刻，李尔德被眼前的景象所彻底震惊。 眼前所出现的是一处三面环山的平原地区，山岭合围的地势让这里显得别有一番世外桃源的感觉。 一顶顶帐篷井然有序地安札在岭地之中，零星的牛羊游走其中悠闲地啃食着草叶，不时间有犬吠声传来。 男人女人们来往期间忙忙碌碌，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慈祥宽厚的笑容，小孩子们成群结队地穿梭奔跑着，在他们的身上根本无法看出一丝遭受战胜洗礼所带来的困难。 李尔德呆愣愣地站在那里，直到吉姆用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后，其才反应过来。 “怎么呆住了？”吉姆笑意盈盈地看着李尔德，李尔德轻咳了一声随后真诚道：“这里...非常不错。” 吉姆闻言大笑道：“这里有什么好与不好的，只是一块荒山野地而已，重要的是有我们的存在，是我们让这里变成了人间天堂。” 李尔德道：“可以看得出你的族人们都非常勤劳且热爱生活。” 吉姆闻言脸上登时露出得意的神情，当下挺直腰板对李尔德道：“那是当然。”不过很快这份得意也消散下来，吉姆叹了一声道：“只是这样的生活不知道还能维持多长的时间。” 李尔德闻言直觉心中一痛，不由间其已想起了自己的家乡。那个位于波兰的偏僻小镇现已成为了人间地狱，曾经的安乐与和平完全消失，有的只是血腥与死亡。 在这一瞬间，李尔德的心中生出一股无名由的责任感，如果可以的话，其非常想倾尽全力来帮助吉姆的族人维持这份和平安然的生活。 吉姆不了解李尔德的想法，随后对李尔德道：“先不想那些烦心的事情了，我先将你安顿到我家，简单休息一下再去看望皮姆先生。” 虽然内心中还未决定出如何面对父亲，不过李尔德的心中却是急于期待地与其相见，但面对吉姆的热情邀请李尔德还是无法拒绝，在长时间旅途相处中李尔德已与吉姆结下了深厚的情谊，这是一种李尔德从未拥有过的友谊。 在吉姆的带领下，其很快来到一顶帐篷前，在来到帐篷沿途，吉姆与很多人打过招呼，这些人也都好似知道吉姆所进行的任务，自然也明白吉姆身后的李尔德身份为谁，每个人的眼中都透露着虔诚的感恩之情。 当吉姆走到帐篷前时，一个身着土黄色衣裙的少妇从帐篷中走了出来，她好似听到了外面的声音想要出来张望一番，然而当她看到吉姆的时候，脸上登时露出惊愕的是神情，很快这份惊愕变成无比狂喜，随后一头扑向吉姆的怀中失声痛哭起来。 吉姆抱少妇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用无比温柔的语气看着劝慰着她，随后向一旁的李尔德露出苦笑。 见此情景李尔德自然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其微笑地将头转向一旁，不去打扰这对有情人的相聚。 许久，少妇才将头从吉姆的怀中抬起起来，语气幽怨地对吉姆说了几句，随后猛然意识到身旁还有一个李尔德的存在，当下俏脸一红，急忙羞涩地站到一旁。 吉姆对李尔德介绍道：“这是我的妻子崔斯塔，在我离开这里前往美国的前两个月时我们刚刚完婚。” 李尔德道：“这么说来我实在干扰到你们夫妻之间的幸福生活了。” 吉姆对于李尔德的打趣也是哈哈大笑，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李尔德与崔斯塔语言不通，当下也只是简单地向对方施礼致意。 李尔德注意到崔斯塔裙子下的小腹有些微微隆起，思忖片刻后低声对吉姆道：“喂，你不会是要做爸爸了吧...” 吉姆咧了咧嘴笑道：“没错，再过几个月的时间我就要当父亲了，真不知道上天会给我一个男孩还是女孩，不过无论是哪一个我都非常高兴。”说罢三人对笑着走入了帐篷之中。 也许是从未与陌生人接触过，崔斯塔面对李尔德之时非常拘谨，当其端上一些用以招待的糕饼、水果后便退到一旁的角落中，用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默默注视着李尔德，便好像在看某种新奇的事物一般，这倒让李尔德感到十分不自在。 不过回到家中的吉姆却是异常兴奋，平日里相对沉默寡言的他也不由得话痨了起来，一会儿与崔斯塔相聊几句，一会儿有招呼着李尔德，忙的是不亦乐乎。 虽然面前的吉姆变得闹哄哄的，但这种氛围也感染了李尔德，使其变得不再那么紧张起来。 休息片刻，吃了一些东西后，李尔德对吉姆道：“我休息的差不多了，也不想多做打扰了，那个...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尽快见到我的父亲。” 吉姆闻言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随后对李尔德道：“在休息一段时间吧，这个时候你还无法看见皮姆先生。” 李尔德闻言一愣问道：“为什么？” 吉姆道：“我说过皮姆先生受了很重的伤，而这种伤势只有我们族人才有办法控制，说是控制其实都需要每天花费一定的时间予以治疗，而这个时候正是进行着这种治疗的时候。” 李尔德这才明白过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吉姆在一旁宽慰道：“不必担心，再多不到一个小时，治疗便会结束，在给皮姆先生一段休息的时间，我们便可以去看望他了。” 李尔德道：“那便如此。” 之后的时光中李尔德便进入了一段相对难熬的时光中，其一面要耐住性子等待父亲的治疗结束，另一方面其还要应对接连上门吉姆的族人们。 李尔德到来的消息宛如在一阵风般迅速地传遍了整个部落之后，当下男女老幼都来到吉姆家中想要探看李尔德，对于这些淳朴热情的族人李尔德不知该如何应对，只有傻傻地笑着不断向众人示意。 李尔德的反应更是引起了所有人的好感，他们不断地向李尔德说着什么，因为语言不通吉姆只能被当做翻译，然而询问李尔德的问题也如寻常百姓中常见的问题，例如你从哪里来，家中有几口人，平日里都吃些什么的问题，给李尔德的感觉自己更像是一头被人围观的奇形“野兽”一般。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不断的时间，终于吉姆感到了几分不耐烦，其寻了几个借口开始打发不断前来的族人，声称一会儿李尔德还有要事需做，费尽力气才将这些族人打发走。 待关上门的那一刻，吉姆一下坐在地上对李尔德苦笑道：“我感觉自己有经历了一次从旧金山到孟买的旅程。” 李尔德苦也苦笑道：“如此说来你的族人也要比大西洋更加可怕呢。” 二人又稍做优秀后，时间已经越发不早，吉姆向崔斯塔安排了几句，与其吻别后与李尔德离开了自己的家前往去看望皮姆。 半路上吉姆对李尔德道：“皮姆先生是我们部族的恩人，所以他受伤后并没有和我们住在一起，而是住在祭祀大人附近处。” 李尔德道：“这位祭祀达人便是你之前所说的族人首领吗？” 吉姆点了点头，李尔德道：“你知道的，我一直对他都很感兴趣。”吉姆自然明白李尔德是指其是“神明”一事，当下笑道：“我保证你必然会见到她的，而且绝对会改变你所有的想法。” 李尔德也笑道：“是吗？那就让我拭目以待吧。” 说罢后吉姆又道：“说来现在已经到了这一步，我感觉有些事情已经没有再瞒你的必要了，之前因为跳过警惕戒备，我的态度也许有些糟糕，希望你不要在意，首先我想告诉你我的名字...” 李尔德摆了摆手制止了吉姆道：“我对你的名字早已没有任何好奇，在我的眼中吉姆是否是你的真实名字都已经不重要了，至始至终我所相信的都是你这个人，而并非是你的名字，也许在我们相识初期我们之间的联系纽带只是我父亲的一句话，但在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中我们已经结下了足够的信任，在我眼中你永远都是吉姆，那个永远可靠的吉姆。” 吉姆愣愣地看着李尔德，半晌其用力地点了点头对李尔德道：“谢谢，谢谢你...” 对此李尔德也报以最为真诚的微笑。 很快，二人来到一处缓坡处，这里的地势明显要高于其他地区，看上去更有威严之感。 吉姆道：“这里便是我们祭祀所在地区，皮姆先生现在就在这里养伤。” 李尔德闻言心中再度砰砰地跳了起来，其用的低沉的波兰语自言自语道：“也是在这里等死吗...”吉姆没有听懂李尔德所言，呆呆地看着他，李尔德甩了甩头，随后目光迥然地看着吉姆道：“继续出发吧，我想尽快地见到我的父亲，和他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