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夺舍
陆远的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整个身体在这一瞬间，就如同被大雨淋过了一样。 “出不去了？出不去了是什么意思！？” 他还没来得及咆哮，只是在心里这么问自己，因为他根本就没法相信，一个游戏里的小怪，为什么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总之，他就继续疯狂点击着呈现在自己眼前的游戏菜单。 “退出！......退出！......” “退出啊！！！”他终于还是嘶吼了起来！ 然而，就像是刚才说的那样，他真的......出不去了。 至于那名医生，他似乎早就知道陆远会是现在这副样子，所以他也不着急解释什么，只是借着对方冒出来的汗，将他的脑门涂抹的更加均匀。 就这样过了一会，陆远似乎终于喊累了。 “嗯......看来你已经平静下来了，那么现在我问，你答。”那名医生慢条斯理的说道：“首先，第一个问题———你是谁？” “我......我是谁？”陆远哽咽着已经有点沙哑的喉咙，捉摸着，这算是哪门子问题，不过，他还是在脑子里努力回想这个副本给自己安排的身份。 “哦，我......我叫陆远，是一名上班族，因为不久前的一次失恋，让我对生活充满了厌恶，所以，我辞去了工作，准备用仅有的积蓄进行一次自驾游......” 陆远颤抖着说道。 不过正说着...... “这是你自驾游的第三天，一场大雨让你了迷路，车子也抛锚了，在这种无奈的情况下，你隐约看到了不远处的阴影里，似乎有一座建筑，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你顶着雨跑了过来，结果发现，这里是一座已经荒废了的医院......对么！” 陆远的脑袋嗡的一下，他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医生。 因为这个游戏里的人物，竟然顺着相同的语速，将这个只关于自己的故事几乎一字不差的复述了出来。 “你......你怎么......”他惊恐着，下意识的就问道。 “我怎么知道你的故事？”医生的语气依旧平缓：“呵，这没什么可惊讶的，我说了，你不是第一个被我绑过来的人，而你也应该能想到，所有到过这里的人，我都问过他们这个问题，至于这些人，他们也都给了我几乎相同的答案。就好像是你们每个人都套用了一个相同的身份。”医生丝毫不在意已经满脸惊骇的陆远，淡淡的说道。 突然的，他松开了手，那瓶液体也直接落到地上，啪的一声，摔的粉碎。同时，医生的双手猛地握住了陆远的脑袋，满是血色的眼睛盯着对方。 “这个答案，我已经不想再听了，我想知道的是最真实的答案，你！是谁？那个隐藏在‘失恋上班族’背后的‘你’......”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你们......为什么称自己为——玩家！” 陆远的脑袋在嗡鸣，他看着那平静，但是又莫名流露出淡淡扭曲的惨白面庞，只是不停的抽动着嘴唇，但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过了几秒钟...... “呵呵。”那医生笑了笑，将双手移开：“抱歉吓到你了，不过看来，你和之前的那些人一样，根本给不出我什么答案。” 他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往陆远的太阳穴上贴电极片，而那语气，似乎是在讲一个十分久远的故事...... “有一次，我醒来，发现自己正在这间手术室里站着......手里拿着手术刀，死死盯着大门。我不知道我在干什么，但是我很清楚，如果有个什么人推开了手术室的大门，那么我肯定要冲上去跟他拼命，可笑的是，我并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过了一会，就像是我脑子里预想的那样，真的有个人推开了门，然后我也真的冲了上去，不过结果很不幸，我被那人干掉了，因为他手里有把枪......我的脑袋被崩了个稀巴烂。” “在那之后，我又醒来了，那扇门再一次被推开，我也再一次冲出去拼命，只不过，这一次我的脑袋是被一拳锤爆的，捶碎我脑袋的是一位妙龄少女......” “这种醒来又死去的轮回，我经历了47431遍，被杀死，被毒死，被大卸八块，被痛苦的焚烧了几个小时，变成一具干尸，我经历过各种死法，当然了，期间我也很幸运的干掉了对方几次，但是似乎也并没有改变什么，总之，我终于意识到了，我就是做这个的，要么杀掉推开门的人，要么被对方干掉。 就这样，又过了很久......我开始试着追寻这个原因，我的做法是，当我面对每一次推开门的人时，都不去攻击，而是试着去问对方一些问题，当然了，这样做只是让他们更加轻易的杀掉我而已......他们似乎觉得，我就是应该死，即使他们在开门前根本就没见过我。” 说到这，那名【疯狂医生】无奈的笑了笑。 “而在这个过程中，我惊恐的发现，我曾经的那些记忆不知不觉的，已经变得无比的模糊了，就好像我本来就不应该记得那些东西，那时候我很慌张，所以我想，我必须用什么东西将这些记忆保留下来。于是，我开始将它们写到一张纸上，然后掀开一块天花板，准备将那些纸藏到上面......可是让我惊讶的是，那天花板之上，早就被厚厚的纸页给塞满了。” “原来，这种痛苦的轮回，要比我记忆中的更多，更久远。” “随后，我便顺着从前的我留下的信息慢慢梳理，我发现了一些有趣的词语，比如【玩家】，比如【方舟】，还有一份能够隔绝某种信号的神奇机器图纸.....” 说到这，这名疯狂医生将手伸到了陆远的头顶，然后拿出了一顶铁质的，上面插满了密密麻麻电线的‘头盔’来。 这段时间，陆远早就被这医生吓得脑子一片混乱，就连刚才他说的故事都没听进去，不过此刻一看到那造型恐怖的电刑头盔，陆远眼睛猛地就瞪圆了。 “不要——啊啊啊啊——不要啊！” 他凄惨的嘶吼着，浑身乱颤。 不过疯狂医生并没有管他......他只是安稳的拿着电刑头盔，然后......扣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这一下，陆远愣住了，他莫名其妙的看着面前，已经戴上了头盔的医生，下意识的纳闷，这家伙，怎么给自己扣上了？ 而正在他疑惑之时，疯狂医生也站了起来，他小心翼翼的保持着头顶那些电线的稳固，走到了墙边，在那里，有一个最古老的手拉式电闸。 他笑着看着陆远...... “这个设备，可以让你我的意识互换，也就是说，我会变成你，而你，也会变成我，当然了，你不需要在意这些细节，因为你关于这一切的记忆，都会在今后的几个轮回里，被洗的干干净净了。” “什么？！”陆远身子猛地一铮：“你......怎么能这么做？你......住手！”陆远的身子疯了似的挣了起来。 【疯狂医生】平静的看着声音已经嘶哑的陆远，嘴唇微动，说了些什么，可能是谢谢，也可能是再见，不过那几个字完全的淹没在了陆远的嘶吼中。 下一秒， 电闸......被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