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山吼已起
夏国百废待兴,偏偏疏漏了,一个在汪洋大海里自给自足的小岛。岛内茂林密布、人群分散、可建制较全,自新番王登基后,再也没有所谓的大船来过此地。 除了新年过后百官回朝,这岛内唯一的父母官,要么种地,要么就是陪一些孩子出海后没人照料的老人,一起下棋解闷,和当地招收的仆役一起将几个村子里周边的小道,阔宽一些。 “那个孩子还没有醒?”这个父母官,坐在地上和自己的手下一同喝着凉水,询问了一下刚刚才赶过来的汉子道。 “没有,老大夫将他又丢到木桶里泡着去了!也难怪身上都烂了好几个小洞,在海上不知道泡了多少天,还能活下来!” 那男人双手接过父母官递给他的一碗凉水,一饮而尽抹了把嘴,坐在田间地头上,摇头道。 “也是啊,要不是手里还有一把番国的宝剑!真不知道这还是番国的勇士!但愿天助自助之人!”父母官双手合十喃喃自语道。 —————— 左逢桃大概是再也推不出来还有什么样的攻城方法,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揉着自己的双眼,羊向哀在一旁仔细翻阅左逢桃写了将近一指甲厚度的攻城方法,其中不少东西特别出彩,心中满是羡慕,自己这个结拜的兄弟,无论是计谋,权衡利弊都远在自己之上,恨就恨在苦练腿法,忘了给脑子里多补点浆糊,晃来晃去也就两口唾沫的量,还不如一碗水来的值当。再加上这个不成器的结拜弟兄,一直让自己给他陪着笑脸擦着屁股,羊向哀是一个头两个大。 “左兄,羊兄,要不?我把这甲胄脱了吧!” 宋邵年从县衙来到军营,掀起篷帘随意一丢,抖了抖身上的积雪,对着二人行礼道。 “脱了?你就不会在穿了!”羊向哀将宋邵年没合严实的帘子重新弄了弄,将火盆里多放了些木炭,踢在宋邵年脚底下,轻笑道。 “你这些年犯得错,全是我们给你擦的屁股,自己就不能给两个哥哥省省心?穿甲胄和没穿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命重要还是你那身衣服重要?对了,你偷着带的那些好衣服,我都给烧了!” 左逢桃,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说道。 “啥?全烧了?多少钱知不知道?大哥你?” 宋邵年像是丢了至爱一样,连忙跑到帐篷里摆放自己包袱的地方,打开一看,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最不喜欢的粗麻衣服。 “大哥您真烧了?”羊向哀看了眼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宋邵年,走到左逢桃身边低头小声询问道。 “对啊!要不是太宠他了,会有这事情发生?烧了吧,等平了乱,甩到战神的军队里好好打磨一下!”左逢桃叹了口气,感觉真的很累,无奈的说道。 “臭名远扬的左封军?他可是连自己国家百姓都屠的人啊!为求目的,自己军中残部,还没全部退出源安,就放火烧城的左封?” 羊向哀一脸不悦,拉着左逢桃离宋邵年远一些,质问道。 “你是什么意思?我把他丢在那里不对吗?恩公走的早,我们太过于宠爱这个弟弟,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像个将领遗孤吗?恩公泉下有知,你我都是罪人!” 左逢桃也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还在哭的宋邵年,对着羊向哀又不敢高声呵斥,面憋通红小声说道。 “他已经是个蔫坏的人,你把他放在那种环境里,等级太过于分明,回来后指不定还能出什么大乱子,说不定哪天有难,先卖的就是你我二人的项上人头!我是受够了,一个饼让我守了二十年的规矩!不如平了乱,咱们解甲归田,做闲云野鹤不好吗?”羊向哀面露苦涩的说道。 “没这块饼,你已经死了!”左逢桃难以想象这种话能从羊向哀的嘴里说出来,指着羊向哀的胸口说道。 “哥!你也不劝劝我,我都哭累了!”宋邵年看着根本没人理,便收了哭声,走到两人身后说道。 “哭够了,接着去县衙翻典,我的手下可说了,你这几天都在埋头苦睡啊!” 左逢桃冷笑一声,指着宋邵年的鼻子说道。 “你派人监视我?好哥哥啊!”宋邵年羞耻难忍,将火盆一脚踢开,扬长而去。 通红的炭便崩的到处都是,羊向哀苦笑一声看着气的都不行了的左逢桃,用脚将那些还在着火的木炭一个一个踩灭。 “扶不起来!食而无味,弃之可惜!”左逢桃怒吼道。 ———— 一路有四季,千山多处秋,敬长安和左廖两人,骑马悠哉悠哉的看着官道两侧风景。 出了驮山,进了千秋万世岭,再一次让敬长安知道地大物博四个字是怎么来的。 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群山百样红,碎石磨平棱角铺出来的官道,两旁溪水连绵不绝,高岭好景美不胜收,左廖接过敬长安给的凉草,慢慢咀嚼,心想着白称左封的儿子了,这军中人都会买一些的吃食。 凉草这么爽口,自己根本不知道。嘴里要是没点东西,看着这四周景色,太有点单调无味了。 “这景色是一等一的好看,可是”敬长安又和自己的马儿打成一片,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马背上,发着牢骚。 “可是没有你的那个仙女姐姐?她到底有多好看?不会是山里的狐精鬼怪吧!” 左廖瞅着敬长安那个思春的样子,便轻轻拉着马儿靠近敬长安些,坏笑道。 “别以为是我哥,我就不撕你的嘴!”敬长安看了一眼左廖,伸出胳膊比划比划说道。 “色是手足,哥是衣服!哎呀!可怜啊!可叹啊,可不得了哦!” 左廖连忙摆手,做着一副怜人落泪的动作说道。 “兄弟和我的神仙姐姐都特别重要,谁动我都不会放过他,窝里横,谁横我就锤谁!” 敬长安懒得看左廖这真无聊的样子,双手交叉枕在脑后,闭上眼睛说道。 “我就奇了怪了,怎么你这马儿这么听话,自己往前走啊!” 左廖看着敬长安躺在马背上,哼着小曲,那马儿自己慢悠悠的走着,根本不用敬长安拉着缰绳,可自己和他一起骑得马,松开缰绳马要么就不动了,要么撒欢地跑,便再也憋不住心中疑问,询问敬长安道。 “马儿都有灵性,你把它当人,而不是牲口,自然而然不就多听你的话了!” 敬长安轻轻摸了摸马身上开始出新毛的地方,拍了拍马儿说道。 马儿也发出奇怪的声音,仿佛是在点头称是。 “真假?你好!朋友?以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左廖半信半疑,轻轻松开缰绳,慢慢抚摸着马鬃柔声说道。 那马儿果真是像听懂人话似的,真的和敬长安身下的马儿一样变得听话起来。 “真是神了!天哪!”左廖兴奋的揉了揉马儿,对着躺着的敬长安竖起大拇指道。 “没骗你吧!”敬长安笑着说道,顺着山看过去,那片极其灰暗的云彩,旁边透露着些红光, 敬长安指着正北的方向询问左廖。 “那边是什么地方?是不是着火了?” 左廖眯着眼睛看去,果然如此,要不然敬长安指着,那么远的距离,真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见。 “别急,我看看地图!”左廖连忙从马背上找到一块地图,对着周边的景色,一点一点的量过去,心中大惊。 “这是,冶兵城的方向!可那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火?按理说应该是大雪天啊!” 左廖看着地图,又抬头看着极远处的样子,疑问道。 “冶兵城?是不是打造兵器的地方?要是打铁,还是一座城,地下一定有黑石和大量铁砂?” 敬长安想了想说道。 “对啊!难道是?”左廖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 “对!有人点燃了‘山吼’!也就是地下黑石里常有的东西,极其易燃,我在吐完师傅家里的书中看到过!” 敬长安想了想连忙说道。 “坏了!那边还有起义军,要是真如同你所说,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啊!你看,我们在这个地方,冶兵城在这里,还有将近三天的路程,过了隔冬口,才算是进了有冬天的地方,赶不过去啊,冶兵城西边是长客州,父亲许给我的人马都在那里,也就是说,如果不能收掉这群连‘山吼’都敢点了的起义军!我们根本到不了长安州!” 左廖将图递给敬长安,一一讲解一番后,愁眉微合说道。 “这火一时半会是灭不了了!我们抓紧赶路,但了隔东口,你我就步行前去,骑马就是那帮人的活靶子,乱箭点名也是进黄泉啊!” 敬长安从左廖的手中拿过图纸,站在马背上使劲往远处眺望,按照在斥候营里柏温看图的方法,仔细比对了一下,这才坐在马背,将地图小心折起来,递给左廖说道。 “也只能这个法子了,只能苦了这马儿了!” 左廖摸了摸刚刚‘认识’的马儿,难过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