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回 华佗

    “呵！居然还是一对！”后羿轻蔑的一哼，想也不想，抬手便是一箭。

    “嗡！——”箭在离弦的瞬间，轰出巨大的音爆声。

    “超音箭？！”虞姬心下一寒：好可怕的后羿，随手一箭便突破了音速。

    “吼！——”霸王长枪一横，正正挡住了急速而来的长箭。

    “轰！——”箭与枪猛烈的撞在了一起，在霸王身前爆开了一波凶恶无比的冲击波。

    “噗！——”霸王被这波突如其来的冲击波炸上了天，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霸王！”虞姬没想到霸王居然不是后羿随手一箭的一合之将，芳心一紧，吟唱起了动人的歌谣：“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唱着唱着，天上竟下起了绵绵细雨，很绵，很小，却密得像一团雾，将后羿笼罩其下。

    “恩？”后羿顿觉身形一滞，当再仔细看向雾时，发现这雾竟然是暗红色，如凝固的血，又或末日的夕阳。

    “居然……”当后羿想撤出浓雾时，发现自己像被蛛网黏住般，在血雾中寸步难移。最可怕的，还是随着雾越来越浓，后羿已几乎看不见外面的场景，竟成了个无力可施的睁眼瞎。

    “吼！——”霸王将口中的鲜血一吐，一枪朝着浓雾中央杀了过去，看这有去无回的气势，似非要将后羿一枪洞穿不可。

    “不要！”虞姬见霸王如此冲动，眉头一皱，也不见她如何用力，人已飘至霸王身前。

    “轰！——”一声巨响，禁锢着后羿的浓雾爆开了，解禁后的后羿傲然而立，一张神功拉满了劲弦。

    果然，如虞姬所料，凭自己的能力，最多只能禁锢后羿很短一刹，根本不足以借此机会杀掉他。

    可霸王，并不这样想，但凡有一丝杀敌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只不过，这一次，不想放过敌人的，不只是霸王，还有后羿，天神转世的后羿。

    “嗡！——”弓弦终于再次响起，神箭带着灭世的威势爆裂而出，如流星般轰向了迎面而来的霸王。

    “霸王！——”虞姬一声娇呼，一团浓雾降临在自己身上，毫不犹豫的挡在了霸王身前。

    “轰！——”只一碰，只这么轻轻一碰，虞姬身上的浓雾便被后羿的神箭破除得无影无踪，箭势虽缓了不少，但也足以杀人，更何况，挡在箭前的，还是个手无寸铁的娇娇女子。

    “哧——”一声透响，神箭自虞姬穿心而过，带着一腔牺牲与奉献的美人血，插在了远处的庙墙上，箭尾的凤凰羽上，还挂着红，黏稠的，一滴一滴的滴落下来。

    “呼——”虞姬不见，因彻底失去了灵力而散魄的蝶儿软软的在霸王身前倒了下去。

    “散魄！——”小帅再也顾不得跟后羿恋战，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了蝶儿：“蝶儿！你，你……干嘛这样啊……”

    “受死吧！——”后羿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神弓一开，下一箭便要准备出手。没了虞姬的牵制，现在的霸王也好，小帅也好，都只有坐以待毙的份。

    “住手！”突然，一个威严的声音在后羿身后响起。

    后羿回头一看，正是吴老。

    “若有人因老夫而死，老夫到死也不会原谅自己！”吴老一脸严肃的说到，言语中，甚至对后羿带有一丝责怪。

    “呼——”后羿闻言终缓缓放下了弓，一声“散魄”变回了病怏怏的陈永生。

    “蝶儿……”小帅抱着半死不活的蝶儿欲哭无泪，一双手上，沾满了从蝶儿身体里流出的鲜血。谁能想到，霸王刚见虞儿，便要从此别姬。

    “抱她进来，快！”吴老走到两人跟前，看了眼蝶儿，开口说到。

    “啊？”小帅一听，精神一震：“吴老，蝶儿，蝶儿还有救？”

    “或许吧。”吴老说着当先一步走进了偏房，进屋前还不忘回头向陈永生说了句：“你在外面守着，不许任何人打扰！”

    “恩……好的。”陈永生也有些自责自己刚才过于冲动，不敢望向几人，只勾着腰，背对着门，静静在屋外蹲了下来。

    小帅将蝶儿轻轻平放在床上，看着血染红了被褥，又滴落地上，似乎人已没了生气。

    吴老不理小帅，随手摘去了蝶儿的面纱，探了探她的鼻息。

    “还来得及！”吴老松了口气，转头问向小帅：“你们此行前来，是要让我帮你们救人是吗？”

    “是。”小帅不知吴老在这理应争分夺秒之际，为何突然提起这个。

    “她伤得太重，救了她，我需静养数月，所以，救她，便无法救你朋友。”吴老将目光投向了小帅，意思很明显，二者，他只能救一人。

    “这……”小帅一顿，呆了：香寒是一定要救，可蝶儿……

    “快，决定！”吴老看了眼蝶儿愈发死白的脸，催促到。

    “先救她！”小帅一咬牙。香寒的事，毕竟还有几日回旋的余地，要是最后真因自己的原因没把她救回来，大不了陪她一起去死好了！但蝶儿的生命正危在旦夕，绝对没有见死不救的理由！

    “好！”吴老微微赞许，转过身子就地一坐：“夺魂！”

    “华神医，主公不顾身份，三番五次委身相求，望你能为其治病，何苦你如此执着？”大狱中，荀彧苦口婆心的规劝华佗。

    “曹贼不仁，救他一人，则会害天下以万万人，此等有伤天理之事，老夫断不敢做。”华佗坐在草席上，正声说到。

    “可医者仁心，好也罢，歹也罢，需得后人评价。可现下，难道神医就忍心眼睁睁看着病人向死而生，也不加以援手？”荀彧见无法说服华佗，心急如焚。

    “若因见死不救而遭天谴，老夫愿为天下人受此责难。”华佗毫不为荀彧的言辞所动摇。

    “神医，你可知，今若尔死，不但对天下之势于事无补，更将断送医术之大成，名声之高誉啊！”荀彧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

    “呵呵，医者虽贱，却自有病人论断。医术之大成，老夫愧不敢当，名声之高誉，老夫也视如弃履。”华佗摇着头笑了。

    “难道，神医甘心就此终老狱中，使华家医术之衣钵从此失传？”荀彧见始终劝说无效，渐渐也失去了耐心。

    “呵呵呵呵，老夫行遍九州，每到一处，便开门行医，无私讲堂，治愈者何止数万？闻学者何止数千？华家之衣钵，早已传遍九州，如何能够失传？”华佗又笑了，笑得如此得意，如此放肆。

    “神医，难道，就当真没有回旋的余地？”荀彧离开前，最后一次问到：“你知道，我可能是你此生所见最后一人。”

    华佗静静的坐着，思索良久，终开口了：“夫医者，非仁爱之士，不可托也；非聪明理达，不可任也；非廉洁淳良，不可信也……”

    荀彧长叹一气，垂头丧气的离开了。大牢中，回荡起一代神医的朗朗颂词。

    数日后，曹命人赐死华佗，《青囊经》就此失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