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原初圣使
“凡人必须敬畏圣灵，阴暗处的邪魔，远非凡人可以理解。在无尽的黑暗中中真实的存在恶毒诡异，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睛。它的目光充满邪恶，足以用注视消灭人的心智。万幸的是，我有圣灵的庇佑，才不至于落入邪魔的控制。” 塞萨尔领，丰收堡。 博尔拉家族迁移后，这里立即就成为教会的前沿基地。尊贵的公主殿下，凡尼莎·莱因哈特，坐镇此处——她并不情愿，但这是导师的命令。 原领主房间经过大规模的改造，装饰家具全都更换为深水城里的昂贵的奢侈品，就连墙面都挂上了象征着巨幅壁画。 凡尼莎坐在黄金镶边的橡木桌前，手里捧着一本破旧的书籍。 书名为《见闻录》，是两百年的一位教会牧师所写。书籍的内容非常奇怪，在牧师的描述中，他遭遇过邪魔的窥视，听到过邪魔的低语。然而，他却无法将其特征，与《圣灵经》中的任何邪神所匹配。 令凡尼莎感兴趣的是，书中的怪事，就发生在黑石领外的胡雷克森林。胡雷克森林作为王国边陲，历来都是人类和兽人发生战争的地方。 在牧师的描述中，他见到了一位区别于兽人所信仰的臃肿血肉，而是一个全新的，无法捉摸的邪魔。 黑石领的叛乱，一直都是凡尼莎心里的一根刺。那个出现在噩梦中的邪魔，让她无法揣摩。她一直都在查看各种书籍，试图寻找关于噩梦之神的蛛丝马迹，以期寻找到克制对方的办法。 “殿下，寇博朗科大人求见。” 房门打开一条缝隙，侍女恭敬的询问。 “让他进来。” 一身金色华袍，脸藏在纯金面具下面，寇博朗科躬身行礼后，声音平静：“殿下，交接完成。” 凡尼莎没有抬头，翻着书页：“顺利吗？” “顺利。” “那位女爵士没有任何可疑的行为吗？” “没有。” 凡尼莎沉默片刻，合住书本：“马特尔斯呢，他在哪里？我需要听到他的亲口解释，立即带他来见我。” “是。” 寇博朗科转身欲走，凡尼莎却突然叫住了他。 “等等，立即带所有人去多灵大教堂。这些人在黑石领待的太久了，我需要确认他们是否受到了邪恶的腐蚀，让主教为他们洗礼。” “明白。” “去吧，我在这里等着马特尔斯。” 寇博朗科离去后，凡尼莎没有继续读书，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袭绣着金丝的白裙下，身材高挑，曲线玲珑。 她来到壁画面前，驻足凝视。 提亚王国，君权神授，历代国王都曾是出色的圣殿骑士。包括她的父亲，他曾经也是个英武勃发的骑士，但长久以来的安逸生活，消磨了他的意志，掏空了他的身体。 王权没有永恒，圣灵并没有赐予国王永生的权力。在这一点上，国王无法和圣使们相提并论——圣使们经过真正的圣言赞礼，早就摆脱了肉体的束缚，它们侍奉在圣灵的光耀之庭，守护着通往光明天国的路径。 壁画上描述着第一代国王，也是唯一一代成为圣使的国王，他从一名普通骑士，一步步接受圣灵的指引、洗礼和赞歌，最终建立王国，并荣升为圣使的英勇事迹。 她的那位祖先，圣使国王，并不在七大圣使的序列中。他的尊号名为——原初圣使，被获准进入光明天国，成为神明的守门人，他审查着每一位进入光明天国的灵魂，判断他们是否拥有资格。 这是莱因哈特家族王位的最强后盾。 没有人胆敢颠覆莱因哈特王朝，教会的权柄何其强大，但无论是任何一位圣使，都不敢打王座的主意。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扶植新王，继续莱因哈特家族的统治。 但凡尼莎的两个哥哥在她眼里，并不是国王的合适人选。大哥脾气暴躁易怒，欠缺沉稳；二哥性格阴柔狡黠，生性多疑。 王室无情。 他们中的任何一位登上王座，都不会对自己和斯特林手下留情。而他们的圣使导师，则会加冕新一任的圣教皇，把持教会事务，辅佐新王。 最让她担忧的是，斯特林年纪太小，还没有资格受到圣使的教导。也就是他没有圣使导师，也因此不会有人支持他登上王位。 慈悲圣使并不能永远保护她和弟弟，在教会中有一条严格的法则。每一位圣使，间隔一段时间，就会听到圣灵的召唤，前往光耀之庭，升入光明天国，侍奉圣灵，并接受力量赐福。 比如父亲的导师——谦逊圣使，上代圣教皇在三年前受到召唤，陷入沉睡，至今没有苏醒，这从侧面加速了父亲的腐朽。 现在执掌教会权柄的是三位圣使，勇气圣使、战争圣使和慈悲圣使。其中战争圣使是二哥夏洛克的导师，因为他的存在，间接导致二哥觊觎王座——对夏洛克而言，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因为大哥的导师惩戒圣使还在沉睡。 蒙特洛身为王室长子，自然无法容忍，以他暴躁易怒的脾气，绝不肯跪在弟弟的脚下。 事实确实如此，根据目前情报。 蒙特洛勾结了王国邻居费伦特帝国，发誓要以自己的力量取得王冠。战争圣使则利用兽人大规模发起进攻的理由，掌握了王都以及三个城市圣灵力量的最高指挥权。 王位之战，一触即发。 在凡尼莎的估测中，战争圣使会利用兽人来袭的契机，利用强大的武力，促使夏洛克登基，然后成为圣教皇。 时间不会太久。 对于凡尼莎来说，还有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勇气圣使受到了召唤，即将沉睡，而她导师的好友公正圣使即将醒来。 二比一。 这对她来说，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不过她对于国王没有兴趣，她更在意是壁画中的那位成为圣使的国王，拥有崇高的荣耀，强大的力量，以及永恒的生命。 只有这样，她才实现庇护斯特林一生的愿望。 “殿下，马特尔斯求见。” 侍女的声音打断了凡尼莎的思绪，她重新回到桌前，拨了拨灯丝：“让他进来吧。” 甲叶摩擦的声音响起，马特尔斯身穿亮金色的全身铠甲，披着红斗篷，胳膊里夹着头盔，一手扶着宝剑跨进房间。 表面上看起来，他似乎和从前一样，是一位光荣的圣堂武士。然而，凡尼莎能够清楚的看到他消瘦暗淡的脸颊，以及眼中躲闪羞愧的目光。 “参见公主殿下。”马特尔斯恭敬行礼。 凡尼莎翻开了桌上的《见闻录》，似乎不愿意看他那张丧失了圣灵荣耀的脸：“他们看起来并没有给你贵族应有的待遇。” “是的。”马特尔斯握紧拳头，额头浮现青筋：“他们是邪恶的魔鬼。” “邪恶？”凡尼莎淡淡道：“说说看，有什么邪恶的表现？” “他们……” 马特尔斯张了张嘴，突然卡住了。自从被俘后，他就剥除铠甲武装，手脚都带上用兽人黑铁打造的镣铐，关押在暗无天日，阴冷潮湿的囚牢中。 没有严刑拷打，也没有威逼利诱。从头到尾只是关着，饮食上和奴隶没有区别。 但具体如何邪恶，他一点都不知道。 “嗯？” 凡尼莎冷冷的乜了他一眼。 “回禀殿下！”马特尔斯慌乱低头：“他们的邪恶超乎你的想象，邪魔腐蚀了她们领地的每一个人，包括孩子在内。他们运用许多邪魔的造物，屠杀着圣灵的信徒。” “包括孩子？”凡尼莎轻轻皱起眉头：“你是指那些女孩？” “没错！”马特尔斯满脸的激动：“她们真的只有十几岁大小，若非是邪魔的力量，怎么可能对抗久经磨练的圣堂武士。” “邪魔的造物……” “对，没错。那就是邪魔的造物，会喷火的铁管，能够击溃圣灵壁障，洞穿铠甲。其中有一位金发女孩，她甚至能够对抗黄金圣像，并将圣像融化为一堆烂泥。” “凭借造物的力量么？连凡人都能掌握……怪不得他们要求用奴隶来交换。”凡尼莎若有所思的点着头。 “公主殿下，我们必须尽快的发起攻击！”马特尔斯忍不住跨前一步，眼中闪烁着仇恨：“越快越好！我们不能给他们喘息的时间，比如说，那个什么博尔拉一族。当他们的受到邪魔的控制，装备上邪魔的造物。那么，我们必须付出成倍的代价。” “控制好你的情绪，圣灵自有安排。”凡尼莎怜悯的看着他：“我累了。” 马特尔斯脸上一红，退到门边：“公主殿下，原谅我的冒犯。捍卫圣灵的荣耀，是我辈的职责，我无法容忍在圣灵照耀的土地上滋生。” “圣灵庇佑着你，马特尔斯。回去好好休养，我可以向你保证，时间不会太久，你就会再次登上战场，捍卫圣灵的荣耀。” 马特尔斯离去后，凡尼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她的脑海中回荡着导师的话语：“我的学生，直面过真正的邪魔，是成为圣使的必经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