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6章 前夜
老宅的大门紧闭着，门前的石阶上也坑坑洼洼，庭院中的那颗老槐树高耸入云。 入眼处，这方老宅的每一处地方，几乎都写满了岁月的沧桑与厚重。 当然，眼前这间老宅，最惹人注目的，还是门前那个巨大的牌匾。 上个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力透纸背。 哪怕站在门前，都能让人感受到一种巨大的压迫。 赫然是：楚府。 是的，眼前这间宅院，便是楚氏一族的老宅。 庭院前，那中年男子屹立良久。 最后，双腿弯曲，在门前猛然跪下。 “奶奶，孙儿正鸿，携楚家子孙，回乡祭祖！” “同时，也来看望奶奶。” “愿奶奶，身体康健，万寿无疆！” 男人中正雄浑的声音，响彻寰宇。 而随着男人的下跪，在他身后，那一同随行而来的人，也尽皆跪首，纷纷敬拜。 “曾孙楚天齐，前来看望祖奶奶！” “愿祖奶奶，身体康健，万寿无疆~” “祝祖奶奶，身体康健，万寿无疆~” 老宅之前，几十人齐齐下跪。 那尊崇之声，恭敬之言，却是汇聚成流，席卷着此间天地。 小镇上的居民，也尽皆被其惊扰，纷纷前来围观。 待看到眼前的场面之后，却是无不震颤失声。 然而，众人敬拜良久，老宅之中，却无人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之中，方才传来一位老者低沉而又沧桑的声音。 “正鸿？” “我记得你，你便是那个抛妻弃子的家伙吧。” “你爹呢，那个不肖子孙，今年没来吗？” “是没脸见我，还是没脸见楚家的列祖列宗？” 老妪沉声问着，话语之中，却是带着几分怨气与不悦。 “奶奶，我父亲他年迈体衰，行动不便，今年怕是来不了了。” “我返乡之前，我父亲特意嘱咐我，替他向您老人家拜年，问好。” 男人依旧跪服再地，恭敬回着。 并没有因为老人的指责，而心生任何怨言。 “是吗？” “他倒是挺孝顺！” “你回去告诉他，以后这楚家祖地，他一辈子也不用来了。” “便是死了，我也不许他葬在这里。” “十年前，在他将我的小凡逐出楚家的时候，我就不再认他这个畜生！” “还有你，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就你这样，也能为楚家家主？”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小凡乃是我楚家唯一的天字辈后人，这是先祖显灵、钦定的继承人。” “你们这群不肖子孙，却违逆先祖之意，竟将我孙儿小凡逐出楚家？”“我告诉你们，一日不将我的小凡找回来，你们便一日不准入楚家老宅，也没资格回乡祭祖。” “从哪里来，就给我滚哪里去吧~” 老人冷声说着，话语之中，有威严，有愠怒。 仿若碎石碾碎的声音，回荡在此间天地。 面对老人怒斥，楚正鸿低头跪拜，久久不语。 心中，有着莫名的情绪席卷。 十年了，楚正鸿没想到，他的奶奶，楚家辈分最大的老太太，对自己儿子的惦念竟然丝毫没有减弱。 反而，历久弥新！ 然而，就在楚正鸿沉默不语的时候，跪在楚正鸿身后的一位男子，却是随即抬头，恭敬道：“奶奶，孙儿正良，携儿子天齐，来给您拜年了。” “您不想见我们，但您打开门，让您的曾孙子，天齐，去给你磕个头也行啊。” “也算下一辈的一番孝心。” 楚正良一边说着，一边冲自己儿子楚齐天使眼色，让他赶紧给老太太说些好话。 而这时候，老宅中突然传来一阵冷笑之声。 “呵，天齐？” “你们好大的胆子！” “楚家的天字辈，是尔等小辈能私自定的吗？” “先祖未显圣，你们也敢自称“天”齐？” “你就不怕，这个“天”字，你儿子的命，受不起吗？” “简直胡闹！” 老人突然大怒，勃然之声有如惊雷炸响。 一番话语更是咄咄逼人，吓得楚齐天父子老脸苍白。 最后楚正良苦涩回道：“奶奶，天齐是楚家这一辈的领军人物。封他为天字辈，是父亲与家族一众族老商议后决定的。” “天齐他，承“天”字辈，是众望所归啊。” “够了！”老人再次怒道，“先祖所封，方为“天”！你们当真以为，改个名，就是楚家天字辈后人了？” “好了，都滚吧。” “有你们这群不肖子孙，楚家的荣耀，也算到头了。” 老人似乎是不想再与他们多做交谈，最后说了一句之后，也便再没有了声音。 任外面楚家子孙如何呼唤，却根本等不来丝毫回应。 就这般，他们在门外跪拜良久，待傍晚时候，方才离去。 本想着除夕前，回乡祭祖。但是直到离开之前，楚家老宅的门，他们终究还是没能进去。 最后，就像往年一样，悻悻的离开了。 ———— ———— 已经是傍晚，日落西山。 景州，叶阳镇。 叶凡跟陆文静也已经回到了家。 今晚便是除夕了，按照惯例，叶家人自然都回到老爷子跟前，跟老爷子一块吃饭。 以往的年夜饭，人基本都不全。 但今年，对叶老爷子而言，无疑人最齐全的一年。 不止叶凡回来了，甚至就连老爷子的小女儿叶夕兰，也带着儿女回娘家过年。 整个叶家，除了叶语嫣之外，今晚基本都全了。 酒桌上，饭菜一个接着一个的上着，电视上播放着春晚。 当然，春晚在现在这个时代，更多的只是充当一个背景音乐的角色罢了，真正看全程的人，并不多。 不止是叶家，今晚，整个华夏神州，无数家人都齐聚一堂，在欢声笑语之间，等待着旧的一年的离去，迎接着新的一年的到来。 外面，星光漫天。无边的焰火冲天而起，混着那万家灯火，却是点亮了这片寂寥星空。 家人齐聚，烟花齐鸣，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炮竹声，饺子也随之下锅。 那腾腾的热气，仿若人心中对生活的幻想，渴望着下一年的日子，蒸蒸日上！ 春节，这个凝聚了千万年历史的盛世节日，在这一天，不知道让多少离家在外的游子，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