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前尘往事
赵寒瞥了眼地上。 黑气萦绕之间，那块被掰下来的佛门法器，还躺在了那里。 是颗小小的佛珠。 是个好东西，正好借你来用用，也好看看小寒爷我这几个月来的修为，涨了多少不是？ 赵寒左手一指，玄光旋转而出，贯入了佛珠之中。 佛珠身上顿时生起了一层佛光，好像在和那股道门玄光，对抗着。 “小小一个珠子，也敢不听话？ 给小寒爷我起来！” 赵寒掐诀念咒，脚上瞬间踏出星宿图案，又是一指。 咒、诀、步，三法齐催！ 道光一耀，一下和佛光融合在了一起。 佛珠嗖的凌空飞起，化成了一条巨大无匹的金刚杵，通体泛着道佛两色光芒。 头顶，黑色肉球、鬼眼和大殿，没顶而来！ “土行借法，化生诀，那个……我起个名字，‘金刚玄机杵’！！！” 赵寒大喝声中，那把佛门金刚巨杵，穿越漫天的血眼阴光，凌厉升空而去！ 嘭！ 降魔杵先碰到了大殿。 大殿中，所有的鬼神雕像，化成一片黑气飘散！ 降魔杵继续往前，一下撞在了黑色大肉球上，那数百双的眼睛中间！ 有许多眼睛突然从肉球上弹了出来，粘在了降魔杵上，眼里的阴光不断照出，腐蚀着杵身。 巨杵本来很是厉害。 可它似乎对身上的道门玄光很不适应，这时候又被血眼一下纠缠，便开始有些颓势，隐隐像要裂开。 哈哈哈哈…… 女鬼的声音，变成了一把非男非女的鬼魅声音，从肉球里轰鸣而出： “小子，你用道法催动佛门法器，那就是自己找死。 来，把你的双眼，给我挖出来吧！” 这女鬼说得没错。 道佛两法，虽然都是正道法门，可毕竟并非同一源流，修炼与施法的法门也各有不同。 用道法强催佛门法器，确实不是那么好使，而且也只能临时对敌一用，并不能长久。 这么说，我强行打造的这把“临时宝贝”，就要玩完了？ 要放在几个月前，确实如此。 可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我咯。 没了内府那股寒气的掣肘，再加上这一路上来的历练，小寒爷我的法力不说多吧，要“降服”这把小杵，那还不是绰绰有余？ 鬼物，你就请好吧！ 周天运、元气走，少年体内的各种经脉里，真气的运转比以前不知畅快了多少。 赵寒猛然跃上半空，玄光萦绕的双手，一拍巨杵底端。 嗡…… 巨杵的佛光全部消散，整个都被道门玄光包裹了起来，杵身上，一个八卦双鱼图流转而出。 “给我破！” 嘭！！ 杵身上的血眼，炸裂而开！ 赵寒推着金刚巨杵，继续往上，一杵打在了黑色肉球的那张脸上！ 女鬼显然没料到少年有如此能力，惨叫一声，整张脸都陷了进去： “小子……你竟然…… 不，本尊不信。 我上百年的修行，还制服不了你个小小东西，呀！！！” 黑色肉球突然强行一缩，好像想把巨杵整个吞噬进去。 “羽儿，大胆！” 赵寒一声大喝。 身后地上，两人身上的玄光一盛。 洛羽儿一举巨刀，姜无惧从腰间抽出了一把，肥肥的长铁锥子。 “对准这大肉丸子，那双没珠子的眼，戳！！” 嗖…… 洛姜两人凌空一跃，化作两道长虹，巨刀和长锥分别带着道光和佛光，往肉球两个空洞洞的眼孔里，戳了进去！ 嗷…… 女鬼一声长嚎，肉球上的数百双眼睛，同时剧颤了起来。 时机已到。 赵寒、洛羽儿和姜无惧三人对视一眼。 巨杵、巨刀、长锥，三道玄光同时大盛，往大肉球爆击而出！ 嘭！ 肉球的两个眼孔里，好像有什么炸裂了开来。 鲜血像河流一样，从眼孔和几百双的眼睛里，奔涌而出。 血，就像是泪。 女鬼的声音忽然一变，变成了一个清丽的女声，幽幽怨怨的，充满了无限的悲叹： “百年了，妾身已竭尽所能，只可惜人心险恶，世事难为。 郎君，今生来世，永别啦……” 嘭！！ 肉球炸裂，鲜血如海，天地间的一切，都被弥漫其中！ …… …… 东方已白，晨光漫照。 昨晚的那一片水泽，原来是个小湖，清澈见底。 湖旁的山坡前，矗立着一座六层佛塔，泥石斑驳、古朴庄严。 塔下，穆云行仰望着那座高高的塔身，回想起昨夜的鬼邪奇遇，禁不住一声感叹。 原来，今早他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躺在了这佛塔之下，身旁就站着赵寒三人。 穆云行大为惊奇，连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赵寒就把昨晚他晕了之后的事，都说了。 穆云行不敢相信。 他问，那这紫烟阁、那晴烟女鬼，还有那些宾客和眼睛，都是怎么回事。 赵寒说，这就是一件前尘往事了。 他曾在一本写于北周的志怪古册上，读到过一段鬼怪异闻。这异闻说的是，一个名叫晴娘的痴情女子的故事。 故事的前因后果，就和穆云行在如意斋里，看到的长画上所画的，一模一样。 画上，那个清丽女子正是晴娘。 她从小知书识礼，与一位梁姓书生从小相识，渐渐两情相悦。 两人都想着成年之后，就立即向父辈提起婚事。 可晴娘那位贪财的父亲却强迫着她，嫁给了当地一个所谓的“首富”商人。 晴娘想要反抗。 可她父亲说，如今这个世道，有钱有势才是正道。 那个什么梁姓的小子，一个普通出身的寒门子弟，他配么？ 后来的事，就像画上的那样了。 晴娘嫁给富商之后，累受折磨，痛不欲生。 后来只因为一次偶然的，和书生毫无逾矩之举的诗曲唱和，她就被富商和正室夫人毒打致死。 书生还被生生挖去了双眼，最后抱着晴娘的尸首，投江自尽。 如此重的怨恨，让晴娘死后魂魄不散，随着尸首，飘到了这扬州以北的一个小湖里。 历经年月，恨意越积越厚，晴娘的魂魄就化作了鬼物。 那鬼物生前备受折磨，对这世上的人、尤其是那些贪婪好色、大富大贵的男子，怨恨之极。 而所爱之人被剜眼惨死，她又是遗憾万分。 于是，她便占了小湖边坡地的一个地界，做成了她的鬼冢，专门勾引那些，深夜不识路、乱闯到此的外地富贵男子。 迷了那些人的心，挖了他们的眼，当做一种对爱人死后无眼、对那恨天的怨气的，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