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走，我们去曲府
这事说起来，其实还真的是一篇糊涂帐。 玉国公因为玉国公夫人被贬，京中皇上派了人来，带着他们夫妻和一个仆人、侍卫进京。 玉国公夫人当时身怀六甲，原本是不应当上路的，但皇差催的紧，他们又是待罪之身，进京之后如何还不一定，只能着急上京。 一路进京，眼看着就要到京城了，却在城外的时候，玉国公夫人忽然发动了，早产了，路上急走，动了胎气。 玉国公只能求了皇差，就近留下，先把孩子生下来再说，孩子是在夜里出生的，虽然是个女儿，但玉国公夫妻却很欢喜，玉国公想去跟皇差商量，明天他先进京复命，玉国公夫人再留在城外几日，等身子养好再进京。 没成想，他才走，就有人冲进了产房，仆人拼死保全，但才生下的孩子还是抢走了，玉国公得到消息追出去的时候，劈面遇上人，当场打了起来，人死了，孩子抢回来了，却发现，女孩变成了男孩，而且上面的襁褓也不是自己准备的那一个。 玉国公夫人当时就晕死过去。 玉国公派人找寻，却没有任何消息。 第二天，皇差让他们先进京复命，玉国公不得不带着玉国公夫人回京，而后被皇上审查，全家人全监控了起来。 待得事情了了，已经是几个月之后了，玉国公夫人为此一病不起，玉国公虽然还在找，却也不便大张旗鼓的找，那个孩子也是可怜的，又算有缘，就对外说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不见了。 玉国公府那时候败落，原本的知交好友几乎不再来往，唯有一两个交好的才知道这个消息，暗中帮着查找了一遍，但大家都不敢放大动作，只在暗中找寻，最后都一无所获，那一处地方原本就偏僻，平时也没什么人来，男孩的襁褓都是好的，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 不是当地的人，也就是路过的。 路过此地，生下孩子，跟自家很象，而且就算找到这家子，也不一定能找到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女儿下落不明，或者当初那个人抢走后，就远走高飞了。 这么多的顾及在，又一直没有消息，玉国公府上的事情就没有几个人知道，知道的也以为生的是双胎。 一男一女龙凤胎，可惜女孩子不见了。 和玉国公交情好的，私下里无不感叹，对于玉国公夫人一病多年不起的心病，也是有所了解的。 出了这样的事情，谁扛得住。 这也是玉国公夫人这么多年一直在城外庄子里养病，却没人过来打扰她的重要原因。 关系不好的，不会在这个时候上门，关系好的，知道内情的，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上门。 就连宫里的皇上，也知道玉国公的嫡女因为之前进京的事情，才生下来就不见了，虽然后来重重的惩罚了皇差，但也已经来不及了。 听说玉国公夫人抱恙在身，皇后娘娘宣召内命妇的时候，也会跳开她。 为了自己的女儿，玉国公夫人离开京城的社交圈已经十数年，而今和周嬷嬷对照着说过之后，才发现自己当初找错了。 小越氏所在的庵堂，当时离她所在的地方并不远，隔着一座不大的山，两下里当天晚上，几乎没差多少时间生下的。 之后玉国公这边还想找，被皇差制住，不得不离开，小越氏那边找到了一个女儿后，就不行了。 曲府的人过去，曲志震当天就带着人离开。 庵堂那边怕担责任，哪里还敢多说什么，也不敢往外传，尽量减少这方面的说法，甚至于表示对小越氏是不是生孩子这件事情，也不多说一句话。 玉国公府的人后来也暗中找过来过，但是一看这地方破败的不行，也就随便问问，自然不会问出什么。 而后这地方就被忽略过了。 没想到，现在居然还有重逢的日子，玉国公夫人激动的又站了起来，两眼激动的看着曲莫影，“你……你是我的女儿，是我才生下的女儿……这是真的，周嬷嬷方才也说了，那些东西就是她们准备的，你的……你的是我准备的，是我跟你父亲……早早准备下的。” “你的眼角……有一抹红色的印记，当时……当时才生下来，还要更明显一些了，我……我后来让人找的时候，也说过……说过……所以……你……你真的是我的女儿。” 玉国公夫人生怕曲莫影不信，特意把周嬷嬷方才带来的东西也拿了出来，之前去请周嬷嬷的时候，就已经准备让她带上一些旧物了，“这上面的这朵牡丹花……还是我绣的……就是我绣的不太好……所以……所以这里缺了两针，我……我后来又补了上去，但颜色稍稍有些不同。” 玉国公夫人几乎是踉跄的到曲莫影身后，手中执着的握着那块旧的襁褓，上面还被扯掉了一条，指着这上面的一处，嘴唇颤抖。 她等的太久了，久的以为已经不可能了，而今再看到时，才发现，女儿还在，不但还在，而且还活的好好的，眼泪一串串的落下来，滑过脸颊，她现在只怕女儿不信，只担心女儿不认她。 曲莫影的眼眶也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因为小越氏和齐国公府的事情，她原本对自己的亲身父母没多大的想法，这世上血肉亲缘，并不一定亲近，有时候甚至还会是致命的毒药，不知道比知道可能过的更不好，那么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能查到最好，实在不能查到就算了。 或者就算是找到，最后也是一句无可奈何。 在曲莫影的心里，对于这份亲缘原本没那么执着的，就算是找到了，她也会先看过才决定认不认。 如果当初这家人是因为这个那个的利益关系，不得不把自己放弃的话，她也是不会认的。 而今，看到玉国公夫人的样子，再听到玉国公夫人说的话，心头一股子涩意，冲上来，原本平静的心居然因为这份涩意，晃动了起来，美眸处，有眼泪滑下。 长睫扑闪了两下，最后合了起来，原本自己也不是如同想象中的那么平静。 原来自己也是渴求的，只是因为娘亲的事情，不敢对血脉的亲人有什么希望罢了…… 再睁开眼睛，眼角已经一片润湿…… “母亲？”她喃喃自语，心口处一阵悸动，长长的睫毛不自觉的颤动了两下，原本以为很难过出口的，却在看到玉国公夫人痛不欲生的眼神时，话冲口而出。 “是……我是你的母亲，你是我的女儿。”玉国公夫人伸手一把抱住曲莫影，大声的哭了起来。 曲莫影的手垂落在两边，而后慢慢的伸起，最后落到玉国公夫人的腰上，轻轻的拍了拍，鼻翼处酸涩一片。 季烟月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幕，震惊的一句也说不出来，她是知道一些的，知道母亲丢了一个女儿，龙凤胎中的一个，所以现在找到女儿了？ 表姐变成姐姐了？ 不对，不是表姐了？ 季烟月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理清这段关系，只觉得头痛，可既便是头痛，她也是高兴的，看着她们母女相拥，羡慕的一边，也拿着帕子抹起了眼泪。 在厅房里的都是心腹，不管是玉国公夫人的，还是曲莫影的，看到自家主子如此，一个个的都红了眼眶。 都觉得自家主子不容易。 好半响，玉国公夫人才在众人的劝慰下面停了下来，但她的手依旧拉着曲莫影的手，紧紧的拉着，生怕她突然不见了的样子，“我的女儿回来了，我的女儿真的回来了。” 这话时不时的从她的嘴里冒出来，哪怕是看着这样的曲莫影，她也不敢掉以轻心，当初就是她没注意，才会被人抢了孩子的。 她的女儿，她的孩子，她唯一的孩子，就是这么不见了的。 见玉国公夫人的神色不对，手腕处用力的几乎让曲莫影呼疼，两眼发直的盯着曲莫影，就仿佛她突然之间就会不见了似的。 知道她是生了心魔，曲莫影拉着玉国公夫人在一国的椅子上坐下，她也在旁边坐好，伸过另一只手轻轻的拍了拍玉国公夫人的手：“母亲，我回来了，我是你的女儿，我回来了，没事了！” 她声音柔婉清甜，很能让人产生好感，也能安抚人的情绪。 玉国公夫人被安抚了下来，身子渐渐放松，吴嬷嬷急忙上前轻唤，让玉国公夫人先放下英王妃的手，她在旁边看得也痛，夫人这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在握着英王妃，就这么一错眼之间，她就看到英王妃的手腕处似乎肿了。 “女儿，你……你……真的是我女儿？”玉国公夫人缓缓放松了下来，手落下，目光依旧灼灼的看着曲莫影，对眼前的一切还是不太相信，害怕眼前的又是自己的梦境，再一次求证。 “母亲。”曲莫影柔声道。 “真的回来了？”玉国公夫人不自信的道。 “真的回来了，母亲放心，我什么事情也没有。”曲莫影又道，知道这个时候先安抚一下玉国公夫人，这么多年背负在身上的愧疚、压力，让玉国公夫人成了心病了。 “真的回来了，真的是我的女儿。”玉国公夫人看着曲莫影，然后又大哭了起来，这一次没象之前那么疯狂，吴嬷嬷稍稍劝了几句之后，就停了下来，只马上又急切不已。 “影儿，走，我们去曲府，去跟曲府说明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