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人之初
天气阴沉,寒风渐起。窗外竟然飘起了雪花,一片两片、若干片。 “曹员外,天气恐要变,寒风将至,冬天以后不再适合针灸调理。等待来年开春,我再把你腿上的筋痹治好。” 京城外曹家庄,当地郎中何阴阳在给曹员外针灸调理了以后说道。 “经过何郎中的调理,我的腿已经好多了。还有一点点不舒服,等来年天暖,再请何郎中给我调理。” 说完,曹员外站了起来,掏出了一两银子,递给了何阴阳。 “曹员外,今日诊断,不收银子。等下次调理的时候一起给我也行。” “那怎么行?还能让你白跑?”曹员外把银子塞给了何阴阳,说道:“郎中也要养家糊口,你儿子也有十岁了吧?何郎中,不要客气。” 何阴阳知道曹员外的脾气,只好把银子放在兜里。拿起诊箱,挎在了肩上,向门外走去。 “何郎中,我送送你。”曹员外也跟着走了出来,腿已经好多了。 刚到门口,只见几名捕快站在了门口,其中一个喊道:“哪位是何阴阳何郎中?” “小人就是。”何阴阳放下了诊箱答道,“不知道大人有何吩咐?” 另外一个捕快说道:“你到曹家庄干什么来了?” “小人来给曹员外针灸。”何阴阳解释道。 “郎中治病也犯法吗?”曹员外生气起来。 “曹员外,你确定何郎中是给您做针灸?” “千真万确!”何员外终于怒了,语气重了起来。 “何郎中,我是张捕头。请你跟我们去知县县衙,皇上已经昭告天下,不允许郎中再做针灸!你明知故犯,罪加一等!”一个捕快声色俱厉。 “张大人,小人确实不知道已经禁止针灸之事。”何阴阳感到很委屈。 “走吧,到县衙跟我们大人解释吧。”两个捕快一边一个,架起了何阴阳就走。 “曹员外,把我的诊箱收好,我去去就来。”何阴阳扭头对曹员外道。 “何郎中,不要慌,我想办法救你!”曹员外说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清道光二年,何阴阳被捕入狱。 原因竟然是给百姓针灸治病。 这在当地的百姓中犹如投了一颗响雷,顿时炸了窝。 何郎中为十里八乡的相亲治病十几年,深受乡亲们的信任。 可是没人知道,皇上怎么就下了命令,不允许施行针灸治病。 曹员外动员乡亲们一起,到了县衙为何阴阳申辩。 可是当地知县周源紧紧地捧着乌纱帽,硬判了何阴阳入狱三年。 曹员外带着何阴阳的妻子辛桃和儿子何自然多次去县衙击鼓鸣冤。 曹员外甚至花了不少银子上下打点。 可是何阴阳依旧身陷牢笼,无法脱身。 举报他的人是谁?何阴阳在狱中每天都在思考。 那天他去何员外家,除了家人,只有曹员外知道自己的行踪。 可是曹员外明明和自己在一起,县衙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在曹员外家的? 这天,何阴阳的妻子辛桃带着十岁的儿子来探监。 辛桃给他带来了御寒的衣物和棉被。 “娘子,你一个人带孩子,辛苦了。”何阴阳无限歉疚。 “相公,曹员外花了不少银子,想救你出去。你再等等。”辛桃安慰何阴阳。 “娘子,当日没几个人知道我在曹员外家,那天有没有捕快到我们家去问你们?” “当天天气冷,我们没有出去,但是也没遇到任何人来问你的去处。” “除了曹员外,还有谁知道我的去处呢?” “你怀疑是曹员外?你为他看病,为啥他要害你?”辛桃满脸疑惑。 “我只是猜测。曹员外平时待我不错,诊金总是给的比别人多。” “曹员外现在还在花钱救你呢。相公,你不要多想了。” “好吧,我就等着三年以后出去和你们相聚了。” “相公,你放心,现在曹员外经常去接济我们。家里过得也还好。”辛桃让何阴阳不要担心。 “爹,我看曹员外不是好人。”临走的时候,儿子何自然突然冒出了一句话。 何阴阳大吃一惊,十岁的小孩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想到自己不能再教儿子学医识字,何阴阳感到十分地愧疚。 “爹的床底下有一些医书,你喜欢的话,可以看一下。”何阴阳叮嘱儿子。 只是他的儿子才十岁,现在还看不懂这些,他有些着急了。 辛桃道:“我先教他读书识字吧,过些年再看你的医书。”说完,拉着儿子走了。 当晚,何阴阳想着儿子的话,久久不能入睡。 他记起了第一次去曹员外家看病。那时他才新婚不久。 妻子辛桃对针灸很感兴趣,所以吵着也要跟着去学习。 到了曹员外家里,何阴阳给曹员外调理好了寒热往来之症。 曹员外让仆人赵叔端茶倒水,十分热情。 临走的时候,何阴阳看到了曹员外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辛桃,说道:“何郎中,你的媳妇真漂亮!” 想到这里,何阴阳突然坐了起来,再无睡意。 这一切,难道都是曹员外设计好的? 难道曹员外喜欢自己的妻子辛桃? 其实曹员外的病并不严重,可治可不治。那他那天为何让仆人一定请自己去治病? 后来调理结束了,为什么又没有看到仆人? 再后来,县衙的捕快就来了。 那个仆人,肯定知道真相。何阴阳想着想着,睡着了。 转眼春天就到了。 辛桃带着儿子又来牢中探望何阴阳。 辛桃还不到三十岁,脸上红扑扑地,仍是十分地美丽。 何阴阳心中责怪自己,不能够照顾他们母子。 可是他分明看到,妻子和儿子过得还不错。 何阴阳又想到了曹员外。 “曹员外陪你们来的吧?”何阴阳问。 “相公,你怎么那么聪明?我还没说,你都知道了。”辛桃很是吃惊。 “曹员外肯定很费心地照顾你们母子吧?” “是啊,又送钱,又给物,我们母子过得还挺好,相公,你不要担心,我们等你出来。” “我还能出去吗?”何阴阳喃喃地说道。 “相公,你说什么呢?”辛桃怒了。 “爹,你还是得早点出来。”儿子何自然突然插话。 “儿子,我也想啊,可是这不是爹能决定的。” “爹,那个曹员外经常往我们家里跑,邻居都说,他看上我娘了!” 儿子的话深深地刺痛了何阴阳,他心痛得说不出话。 “你这个小鬼,乱说什么呢?不要听那些人胡说八道!”辛桃打了何自然一巴掌。 “你们回去吧,以后不要来看我了。”何阴阳转身,留下了眼泪。 “爹,我们还会来看你的!你的书我看了,我以后能看懂的!”何自然哭着喊着,但是还是被母亲辛桃拉走了。 “兄弟,你的老婆很漂亮啊!”旁边的一个狱友王三羡慕道。 “唉,王三,也许将来就不是我的老婆了。”何阴阳不由得叹道。 “难道她不守妇道?” “不是,她很守妇道。就是因为她漂亮,也许被别人盯上了。” “如果她心里有你,你就不用担心。” “可是她毕竟是一个妇道人家,江湖险恶,他们母子俩恐不是别人的对手。” “说的也是。你这个罪名确实有点牵强,给人家看病,反而犯罪了?” “皇上说不允许用针灸治病,他用了!”这时,旁边一个五大三粗的犯人周四站了起来。 “周四,你还是不是人?他就是给人用针灸了,也犯不着坐牢吧?”王三也站了起来,指着周四怒道。 “你他妈的多管闲事,老子今天弄死你!”周四突然抓住了王三的喉咙。 王三也抱住了周四,扭打起来。 何阴阳上去拉架,但是他甚是柔弱,被周四推到了在地。 打架惊动了狱卒,进来了几个人把周四和王三带走了。 后来,只有周四回来,王三被调到了其他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