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 胡思乱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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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元稹等人的来访，卫霄每晚都睡不好，不仅暗中担忧，而且十分的恐惧。无奈的是即便心底焦虑，还不能表现出来叫人察觉，必须在小钟，鲁尚军等人面前装傻。还不能太过，因为田国庆、小刘这些警察都知道他有些聪明，得适当的表现出对闻君耀的担心，一方面还要悄悄躲避元稹有意无意间对自己的观察，短短的两天，便叫卫霄享到了度日如年的感觉。
    卫霄当然明白自己不是什么「喜多纳高山灵童」，怎奈，他更不知道自己是「重生」呢，还是「夺舍」。他当年从那个诡异的空间卷入时空裂缝，不知昏迷了多久，最终在方小洁和芙晓菡的话中清醒，通过两人的交谈，知道自己是芙晓菡让方小洁偷偷与唐家，唐慕钧的孩子调换出来，并交到闻家人手里的棋子。
    卫霄已经不记得芙晓菡的长相了，脑海里只留着对方生性贪婪的脾性。不过，芙晓菡也有点小聪明，深知闻家人对自己成见极深，恐怕不会善待私生之子，因此生出了换子的心思。她不是有多爱自己的儿子，其调换孩子的目的，不过是怕闻家人把孩子养废了，之后捞不到好处。芙晓菡是个自私的利己主义者，当时虽然被闻家拒之门外，但仍打着等孩子长大了去相认，登堂入室的主意。
    卫霄不知道芙晓菡是否已经得知亲生儿子死于车祸，要明白，芙晓菡当初把亲儿子同「他」——唐家，唐慕钧的儿子调换，是走错了一步棋。唐家有六兄妹，内部的争斗并不比闻家小。当年，芙晓菡虽有心眼，但应该只是个家事普通的姑娘，换孩子的时候没有多想，只希望确保自己今后的利益，哪知小觑了其中的利害，一不留心便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但卫霄深信，芙晓菡不会为儿子的死伤心，最多只是懊恼那时的不谨慎，把孩子错换了人家，失了一条捞钱的路子。
    不过，还没有完全失败，不是吗？闻家的长媳死了，作为代替品的他却还好好的活着，芙晓菡若是找上门来求见，不知就里的闻家人和作为儿子的「他」，能拒绝吗？卫霄当然明白芙晓菡同自己没关系，见过他与唐慕钧长相的闻君耀只怕亦心有疑惑，但这些年一直身于局外的芙晓菡应该不知晓自己的计划早已漏洞百出。那么，对方会不会因为沈家惨案，沈惠茹的死再次回神，把眼光探向闻家，想起了他这个备用「道具」呢？
    芙晓菡如今在哪里，卫霄一无所知，更不晓得对方是否还记得自己这颗棋子。但如若芙晓菡来医院把自己悄悄带走，等他伤势稍好一些，必定更容易从对方手下逃生。但是，这些只是卫霄的胡思乱想，若非眼下实在没法子，怎会连快要被遗忘的芙晓菡都再次浮现在卫霄的脑海里呢？可惜，卫霄即便想利用芙晓菡，对方也难以在众多警察和道士手中拐带走他。说到底，芙晓菡狡诈心眼多，却没什么身份地位，哪里斗得过元稹和鲁尚军呢？
    卫霄忍不住默默叹息，这个世界上他认识的人很少，闻家的闻鼎虞、闻镶玉是不可能帮他的，虽然他名义上是闻家豪的遗腹子，但在闻鼎虞父子心里，未必在意他这个总是闹出事的累赘。比如，因为他的出现，让沈惠茹嫉妒之余误害了襁褓中的女儿、送他入院遇上凶杀事故、为缓和气氛去新峰大厦吃晚饭遭遇地震、避难邻省却莫名其妙被绑架而不知所踪、好容易辗转回家又出了沈家灭门案这样的噩耗，恐怕他已经被盖上了绝世灾星的恶名了。
    至于孔知心，一开始就不怎么喜欢他，觉得他克死了小儿子闻家豪，抱养他只是为了制衡闻君耀夫妻。前些天，买通护士偷取了闻君耀的血，才终于明白闻君耀不是闻镶玉的私生子，正是自己以为丢失了十几年的亲生儿子，遇到这样的事，孔知心哪里还顾得上他这个祸害？当然，即便没有这件事，卫霄也清楚，孔知心是不会帮他的。.
    至于封侯、林晓宇、冯耀春等人卫霄一时间联系不上，他
    如今的一举一动，都在鲁尚军、元稹、小钟几人的眼皮子底下。何况，他也不愿麻烦对方，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卫霄最不习惯的就是欠人情。最叫人扼腕的是，唯一有点指望，并且近在咫尺，对他还有那么点同情心的闻君耀正昏睡不醒，连问一声能否出手保一保自己都做不到。
    卫霄不只一次想着，万一闻君耀被元稹他们救醒，会不会顺势说出对他身世的疑惑，毕竟他长得太像唐慕钧了，不是吗？只要他不是闻家人，闻君耀何必为了保他与元稹等人作对？鲁尚军他们应该是丰国内特殊部门的要员，闻家有势力吧，但能与，或者说，会为了他和国家机器抗衡吗？
    不可能！
    卫霄非常明白这一点，他这些年与闻君耀接触中，知道对方与闻家人关系紧张。闻鼎虞、闻镶玉两人就不提了，一个冷眼旁观，一个与闻君耀之间简直是尔虞我诈，明面上是亲人，暗地里仿佛死敌。单拿孔知心来说，她与闻君耀两人因为闻家豪的存在充满了敌意，孔知心以为闻君耀是闻镶玉带回家的私生子，并顶替了自己大儿子地位的祸首。对方不仅冒名，还要和小儿子闻家豪争夺闻家的家产，令孔知心怒火中烧。孔知心从芙晓菡手中抱走襁褓中的自己硬是带回闻家，其中重要的一点是要让闻君耀不好受！
    孔知心确实做到了。卫霄默默回想以前的事，一开始，闻君耀对他视而不见，明知道沈惠茹对他不好，也装作看不见。当然，闻君耀也劝过沈惠茹，对他好一些。但这样的劝阻，每每会引发沈惠茹一波又一波的恶意。闻君耀不知道会这样吗？卫霄不聪明，但也没多傻，现在，自是明白闻君耀利用妻子沈惠茹来折磨自己这个「仇敌」的儿子。
    闻君耀对自己一直若即若离，在俞江医院凶杀案时，他住在医院里，闻家人没有一个来看过他，一次都没有。慧莲、医生、警察们都为他惋惜，只有他感觉轻松，没有闻家人来医院反而更自在。之后，新峰大厦地震那会儿困在电梯上，他想爬出去求救，好些人都不同意，唯独闻君耀首肯了他的要求。卫霄后来觉得闻君耀或许是这么想的，闻家豪的儿子或许逃出去，更大的可能是逃不出去，但不管怎么说，自己都没有动手杀人，而是让孩子自己选择了命运，不论是好是坏，不管是死是活，都是自己作出的选择。
    当时，闻君耀说什么呢？好像是——「这是他自己选的路，就是他死了，也会高兴的。」卫霄一直因为闻君耀的这句话，觉得对方是个冷血的怪物。当时他才三岁大，让这么一个孩子爬在通风管道中，在摇摇欲坠的地震的楼房内一层层的爬出去求救，简直无法想象。万一他掉下窟窿，摔成肉泥呢？或是又一次大地震让上层下压，把管道里的他压扁呐？但这是卫霄自己要求的，当时很多人阻止他这么做，卫霄却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他不是真的孩子，爬出去虽然艰难，但最后他确实做到了，救了不少人。封侯他们至今感激，对他非常好。只是，作为监护人的闻君耀，简直无情的可怕。
    其后，因为乌俞市大地震他被送到香芫市的别墅，又在那里被拐，经过了许许多多的事才再次与闻君耀相遇。卫霄觉得，见过他与唐慕钧的脸，闻君耀应该是知晓自己不是他弟弟的孩子了，就是因为明白，所以反而对他好了一些。但这个「好」只是不再怀有恶意，隐约有些弥补之前针对他的意思。不过，也仅仅只有一点，很微小，在大事前可以忽略不计。卫霄不信，闻镶玉让沈惠茹带他去沈家，闻君耀会不知道，但对方仍然放任闻镶玉他们这么做了，可想而知，他在闻君耀心里不过是颗随时可以舍弃的废棋。
    老实说，闻君耀来医院看他，卫霄很惊讶。但他出事以后，闻鼎虞、闻镶玉几个都来医院看过他，虽然只是做做表面功夫，所以闻君耀会出现也就不奇怪了。闻君耀为了开拓闻家的
    产业，不在乌俞市内，但姻亲沈家出了这样的大事，连老婆都死了，他怎么可能不回来？可是，他为什么留在医院里呐？说闻君耀担心他，所以来陪夜，卫霄哪里会信！对方来医院探病，不过是做做表面功夫罢了。卫霄想来想去弄不明白，因此那天晚上看到闻君耀、慧莲离开病房，才会偷偷跟出去，想听听对方到底有什么事，是否又与自己有关。没想到，无意间闯入鬼域，差点回不来……
    卫霄翻来覆去的想着，闻君耀如果被救醒把他交出去，到时该怎么办？眼下的难题实在难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