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
由陌生到熟悉，从拘束到无法无天，一干小毛孩对凌霄下院的探索，也渐渐地扩大化起来。 学识字的院子； 院子前面摔跤的一大片空地； 他们住的那片建筑； 他们吃饭处的那三间房子以及房子外面的一大片桌子板凳； 他们打水洗漱的地方； 他们每天早上跑步的一个回环路上。 这些，都是一百多个小孩最先熟悉的地方，而随后，三五成伴地，他们的足迹向着四面八方蔓延，当然，还是在这个院子里。 说是一个院子，其实很大很大，大到普通人可能根本就探索不到边界，更不用说这些小孩了。 许纯真所在的这个宿舍，也在宿舍老大风浩然的带领下，开始了兴致勃勃的探索之路。 慢慢地，他们发现这个地方，有山，有湖，而连接山与湖的地方，是一大片的树林。 山上有什么？ 不知道。 因为当他们到达小山脚下的时候，发现通向小山的那个路被石头给拦起来了，而中间最大的一块石头上写着很显眼的两个大字：回去！ 虽然才刚开始识字，但这两个字他们已经是识得了的。 许纯真这个宿舍，具体地说是老大风浩然，没有胆子越过警告，悻悻地带队返回了。 湖不是很大，属于一眼可以看到边的那种，不过是五个大小不一样的湖连成一片。 湖边没有船。 而大师姐在之前严令过，禁止下水。一旦发现，直接送走，不再是凌霄宗的弟子。 这个警告非常非常严重，就算最大胆的小毛孩，也不敢越线。至少目前为止，还没发现越线的。 湖是新奇的，但也没有多少太新鲜，关于湖有多深，关于湖里有没有鱼以及有多少鱼，这样的猜测并不能让这些小孩长久地保持兴趣，而在湖与湖之间的大道上漫步吹风，显然也并不符合这些小毛孩的审美趣向。 所以没多久，很多小孩的兴趣都集中到了湖与山之间的那片树林中。 树林好玩啊，林中有很多的小动物，还有各种各样的鸟，许纯真这个宿舍集四人之力，也只能识得那些鸟兽中的一小部分。 其实就算都识得或都不识得，也丝毫不影响什么。 单只仰头看树上的一个鸟窝，就足以让他们消耗上半天的时间了！ 许纯真宿舍四人有过这样的时光，那就是四人都抬头看鸟窝，然后猜测这个窝是什么鸟的。 不认识多少鸟无所谓，他们可以猜这鸟的大小，还有颜色。而光颜色一项上，就有多处好选，比如头是什么颜色，身子是什么颜色，鸟尾巴以及鸟爪子又分别是什么颜色等等。 猜输了没有惩罚，猜对了也没有奖赏，但光是猜这种行为，就足以让他们兴致勃勃了！ 然后，许纯真以大约80％的正确率领跑全场。 不，应该说是碾压全场。 开玩笑，宿舍小王子这个称号怎么可以拱手让与他人！ 老四是最佩服的，他很快地把三哥给当成了大哥，都快成了三哥的小尾巴。 老大和老二则自恃年高，有点放不下这个面子，哪怕暗自佩服，哪怕被反复打脸，也不认输。最后，他们以放弃这种无聊游戏的方式，来避免赢输输输输输输，赢输输输输输输。 虽然也有赢，但输得还是太多了。 那一点点的赢，固然带来惊喜，却实在不足以支撑整个堪称沮丧的过程。 于是，许纯真就这样地杀死了这个比赛。 这个比赛导致的结果是老四成了老三的小迷弟，而老大和老二则有点面和心不和地强行自我揉合，以对抗老三老四组合。 可惜摔跤的时候他们分不到一起，不然定要让老三和老四好看！ 在老大风浩然眼中，老三叶小叶无疑是最可恶的。 他表面上顺服自己，承认自己这个老大，暗地里却把老四给勾去了，让风浩然凭空地觉得自己这个老大的号召力减小了一半，而且出现严重潜在危机，有点虚！ 另外，他还尽出一些歪点子！ 简单举一例，风浩然是想捉鸟以及偷鸟蛋烤着吃的。 捉鸟有点难度，但爬到树上偷鸟蛋却毫无难度，不管是老大风浩然，还是老二宗平，又甚至是老四青弧，全都是爬树好手。 唯独老三叶小叶在这一项上笨手笨脚的，不怎么爬得上树，受到了老大和老二的一致耻笑，也让他们从之前几乎一直输的憋屈中找回了一些面子，不，应该说大大地找回了面子！ 至少老大风浩然认为自己已经赢了。 他认为自己需要表现出胜者风度，于是抛出橄榄枝，其实也是在暗自佩服的基础上问计于这个有点诡计多端的老三，“叶子，我想把这鸟蛋烤着吃，你有没有办法弄到火？” 去厨房偷火是完全不现实的，不是吃饭的时候，厨房门一直都锁着，窗户也有小铁条，根本翻不进去。 关于这个，风浩然早就踩了不止一次点。 “老大，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但是你和二哥可能要受点累，也不知道你们行不行。” 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 男孩更不会说自己不行，那是打死都不会承认的！ “你说！” “肯定行！” 风浩然大力地拍着胸口，都快要学人猿泰山了。 老二也不甘示弱的样子，斜着眼看叶小叶，觉得叶小叶有点侮辱了自己。 叶小叶的点子出来了，摩擦起火！ 火起没起来呢？ 从最终结果看，火确实是生起来了。 但这个过程，却是颇为曲折的。 摩擦起火第一版，直接用两根干树枝摩擦。在老大和老二全都双手起泡之后，不得不忍痛地放弃了这个计划。 但树枝确实是变得热了，很热，都烫手。 老三有点自责，表示自己没有想好，这个办法一定可以进一步改善！ 第二天傍晚，又来到树林中时，他提出了一个改善的办法，那就是用树皮编成绳子，然后用绳子拉着小木棍转，这样地摩擦起火！ 这一次果然有效，他们不止一次地看到了火点。 但一次又一次，火点并没有变成火。 面对这个结果，宿舍全体成员有点沮丧，但更多的还是兴奋。 这次不用老三自责，老大和老二就分别鼓励他。 “叶子，你再想想，你肯定有办法的！” “老三，能不能想法把这个火点变大，用大一点的棍子行么？” 老四这个小迷弟的眼里，则完全就是一片崇拜，在他看来，三哥已经成功了，至于不能把火点变成火，则根本就是老大和二哥的问题，是他们太废了。 如果他们的动作能再快点快点快点，火点可不就是变成火了么？ 然后，第三天，摩擦起火第三版问世！ 其实就是在昨天的办法基础上，添加了引火物，鸟窝里最上面的那种小细草。 这一次，一举成功！ 当小火堆变成了大火堆，冉冉的篝火升起，宿舍全体成员都欢声雷动，老大激动得直接跳了起来，大喊大叫的，老二平常笑得少，这时也是笑歪了嘴，喜笑颜开的，他笑得少估计就是知道自己一笑嘴就有点歪，但不笑就没有这个毛病。 老四则是把自己的小巴掌都给拍红了。 这一刻，老三无上荣耀加身，直接晋升宿舍c位，至少这个时候，是这样的。 有了火，烤鸟蛋计划成功实施。 但计划出现了一点小意外，那就是浓郁的香味把其他的孩子给引来了，甚至越引越多，最后，大院里的一百一十四个孩子，聚集到这里的足足有六十六个，都超过了一半！ 这件事不可避免地被大师兄和大师姐发现。 最终，罪魁祸首难逃法网，他们整个宿舍四人都被罚站罚跑罚摔跤，一整套的！ 在罚摔跤的过程中，老大表现出了难得的义气，“叶子，摔我，我不怕疼！” 老二也还可以，虽然他没有让老三老四，但在放倒两小的过程中，动作还是尽量地收着的。 但罚站罚跑罚摔跤还不是这次惩罚的全部，还有一项内容，罚写字！而这项惩罚，所有六十六个倒霉孩子都没逃过！ 他们一起抄了整整十天的字！ 手抄到都快要酸得抬不起来了！ 其他的四十八个孩子是不是就没有事了？ 不！ 大师姐说了，他们是师兄弟师姐妹，所以要有责同当！ 一起抄！ 而且大师姐和大师兄两人也抄，于是，在十天的对半时间，五天的惩罚时间里，四十八个全然无辜的遭了池鱼之殃的小毛孩苦命地也认命地抄着字。 而经此一战，风浩然这个宿舍在大院中一举成名。 就不知道出的是美名还是臭名了。 不过经此一遭，和他们宿舍走动的人确实是多了起来。 追前溯尾，总结而言，这是一次团结的犯错，这也是一次胜利的犯错。 通过这次犯错，对内，宿舍四人的团结度大有提升，本来已经隐隐分裂为老大老二以及老三老四的局面，重新地聚合到了一起，并且比一开始好上太多；对外，风宗叶青小团体初次在一干师兄弟师姐妹中打响了名气。 如果不是被罚得太狠，简直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