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掘地三尺
“我说,兄弟,你为什么好像对这个总管大太监很感兴趣,莫不是真被老子说中了,你还有古怪的嗜好?” 聚香园内,老鼠脸一脸嫌弃的表情。 他又咋舌道:“不是做兄弟的我说你,你也太没品味了,你说你喜欢个男的我还觉着能接受,毕竟如同你们这些富家子弟,早就对那让我们这些老百姓眼馋的黄花大闺女没了兴趣,想试试新口味也不是不能理解,可找个太监算怎么回事儿?” 在老鼠脸的身旁,还有一位双脚踩在一张圆凳上,正饶有兴致的布衣公子,正是王初一。 王初一在处理完桃花母女的事情之后,便火速赶来聚香园。 至于那边后事如何,却也不急于这几个时辰,眼下若是在童大宝的眼皮子底下失踪个一天半天才是最大的麻烦。 最主要,若是能从老鼠脸这里搭上皇宫那条线,才能解决九龙玉杯线索的当务之急。 老鼠脸说完,王初一没好气的一脚踹了过去,却因为站在凳子上,双脚不稳,差点落个空摔一个四脚朝天,十分滑稽。 “别别别啊,我说兄弟你这咋还上手来了?” 老鼠脸一脸猥琐笑容。 王初一瞪了其一眼道:“我说你这老小子就不怕我去童大哥那里随便给你安一个出卖兄弟的罪名?” 老鼠脸连连说道:“别,别啊,这不开玩笑呢嘛。” 王初一一脸瞅你那点出息的模样,随后他正色道:“不过话说回来,明儿个应该就到了宫里面来买酒的日子,到时候你看能不能想个法子也把我弄进宫去?老子牵挂着那位宫里的姑娘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若是再等下去,保不齐就要得了那足以让人郁郁而终的相思病。” 为打消老鼠脸戒心,王初一便随便安了一个宫里有心仪女子的名头,好在老鼠脸也并未怀疑。 老鼠脸为难道:“这可不好办,那皇宫岂是咱们这些小老百姓想去就能去?再说了,就算那每月里来买酒的小太监肯见你,到时候又怎么能保证一定会带你去?” “这个可就简单多了。” 王初一拍拍自己胀鼓鼓的胸脯,示意有钱能使鬼推磨。 老鼠脸一脸沉痛。 那可是白花花的银票。 就这么便宜了那小太监? 王初一一脸不快道:“难不成你还有其他的法子?不过话说回来,要是真能如了老子的意,能见上老子的心上人,说不定到时候一高兴,没准儿就请你去丽春院快活一晚上了。” 老鼠脸两眼放精光,不过很快黯淡下去,他下意识掏了掏裤裆,试探性的凑到了王初一旁边道:“要不,留着下次?” “去你娘的,口水都快吐到老子脸上了。”王初一一脸嫌弃,并又说道:“不过你这老小子今天可不太正常,按道理说丽春院你是巴不得去才对,为什么要留着下一次?莫不是今天晚上又有什么安排?” “没了没了,哪儿来的那么多安排,须知京城人多眼杂,一次两次还好,三番五次去多了,难保不会被人怀疑,因此如同昨天晚上那般聚会,总共也没几次。” 王初一疑惑道:“那是为何?” 老鼠脸脸色瞬间涨红,心有余悸道:“昨夜里在丽春院折腾够了,可是把老子辛辛苦苦存了几个月的粮草全部交代了,今儿个干活儿都腰疼的厉害。” 王初一捧腹大笑,拍着桌子笑的浑身颤抖。 “我说你老小子就这么禁不起折腾?莫不是被人杀的丢盔弃甲?” 老鼠脸不服气道:“你见过有上战场不穿盔甲的兵?昨天晚上那是太突然了,要不然老子岂能输给女人?等改天恢复元气之后,定教丽春院缴械投降。” “吹,你就吹。” 好半天才忍住笑意的王初一终于投降道:“好了好了,不笑了。” 老鼠脸似想起什么一般道:“昨儿个可就兄弟你和十三娘没去,而且你们好像走在了最后面,莫不是……” “老子还没你那么饥渴。”王初一骂骂咧咧。 老鼠脸深以为然道:“估计也不可能,这女人可不简单,表面上是四大头领其中之一,可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她早就跟了老大,所以老大的东西最好不要去碰。” 王初一略显惊讶。 “童大哥能看得上?” 老鼠脸白眼道:“看不看得上是一回事,能不能用是另外一回事,就比如你看不上马桶,但真当你憋急了的时候,能不用马桶?这话也就咱们两兄弟说说,千万别传出去,若是被十三娘知道了,保管咱两活不到明天,不过十三娘倒也的确是个可怜人,唉……” 老鼠脸的破天荒感慨让王初一觉得眼前这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足以称道的家伙,其实也有着那么一丝真性情。 “那咱们可就说定了,等明儿个那小太监一来,你就设法让我跟他见上一面,至于后面的事情,就不需要你操心。” “咦,兄弟你这么快就打算走了?” 老鼠脸还意犹未尽。 须知他极其难得有了王初一这么个臭味相投的兄弟,聊至兴处,竟还有些不舍。 王初一吹头叹气道:“那可没办法,老子还有诺大的家业要继承,将来万一举事失败,最不济也还能有个栖身之所不是?” 下楼时候,王初一仍不忘四处打量一眼。 这家最初发现端倪的酒楼生意十分火爆,形形色色的人齐聚一堂,但王初一却意外的发现在这些人中,有人正默默注视着自己。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有可能被王初一发现,很快收回目光。 王初一在这些食客们中间见到了一个昨夜里才打过照面,不知其真实姓名的人。 这人正是那力大无穷东头领的喽啰。 果然并没有完全对自己放松警惕么? 王初一心中冷笑,如此谨小慎微的童大宝,难怪能在京城中操持着这么大的一份家业。 出了聚香园,王初一一如玩世不恭的浪荡子,这里走走,那里看看,瞅见卖脂粉的小姑娘便上去调戏一番,假借着试试这胭脂成色如何的名头,去伸手触摸小姑娘们粉嫩的小手,被骂成登徒子之后也不生气,反而笑的合不拢嘴,这边才折腾完,那边就去一颗老槐树下对一帮下棋的老大爷指指点点,看至兴处,张牙舞爪大呼妙手,若是哪一步走的不好,便免不了一阵指手画脚以及各种脏话招呼,将一个无所事事二世祖的形象可算是演绎的淋漓尽致。 直看的一直跟随在后面的人影捶胸顿足,恨不能往这位新加入组织的纨绔脑袋上开个洞,瞧瞧他脑袋里装得莫不是一脑袋瓜子浆糊? 跟踪已经没了多大意义,倒不如趁早回去复命,还能舒坦的休息小半日。 毕竟昨夜里筋疲力竭的可并非只是老鼠脸一人。 …… “大人,这可如何是好?” 衙门里,一时豪气干云为民请愿之后,张放就不由得对接下来的情况干瞪眼。 须知热血上头时候,莫说是拿刀砍了一个恶奴,便是砍了十个八个又如何?势要出了胸中一口恶气才行。 可一旦这股子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热血褪去,张放便有些暴躁过后异样的情绪低落,阵阵后怕。 “那小子说没影就没影了,就丢下这么一块破布?难不成这是想卸磨杀驴?我还没问问大人那小子究竟是什么身份,才让大人你这般义无反顾。” 宋飞名也隐隐有些担忧。 那小子定跟锦衣卫有关系是肯定错不了,毕竟锦衣风华四个悬挂在锦衣卫内门上的牌匾可不是谁都知道。 自己也正是因为锦衣卫插手这件事情,才一手接了下来,眼下若是撂挑子不干了,自己找谁说理儿去? 不过好在宋飞名也并不是稍有情况就一惊一乍的匹夫,他看向张放道:“那母女两安顿的如何?” 张放道:“为防止有人报复,已经带他们暂时离开牛家村,在街上给她们安排了住宿,由咱们衙门承担开销,属下也曾问过那名为桃花的女子,只是她对那小子的身份也并不清楚,只是萍水相逢?而那小子也只是跟她承诺,锦衣卫一定会出手管这件事情。” 说到这里,连张放都有些怀疑。 在京城当差的这些年,什么人情冷暖没见过?在这个花钱求人办事都未必能办到的年头,肯主动替人伸张正义的人可不多。 “莫非那小子居然是锦衣卫不成?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谈,从来只认皇帝的命令,眼高于顶的这群家伙什么时候也开始如此关心民间疾苦了?” “被你说对了,这人的确是锦衣卫。” 宋飞名递出了那块破布。 “不过是锦衣卫里面的谁,那可就不好说了,毕竟锦衣卫行事素来神秘,最是擅长掩人耳目,这件事情,希望他如果要管,就一定要管到底,要不然倒霉的可就是咱们衙门了,也希望这几乎已经确定是锦衣卫的小子,在锦衣卫最好能有个还不错的一官半职,否则与宫里面的人作对,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 衙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轰动。 将此逐渐黑下来的天色照亮的如同白昼,很快便传来大门被人敲打的声音,宋飞名与张放对视一眼。 要报复的人终于来了。 而这时候,暂时居住在客店里的桃花母女还未休息,便听得楼下一阵喧闹。 “把这座酒楼给我包围起来,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到那对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