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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归云庄大敌当前

    再说阮山眼望两人去远,返身回入精舍,尚未坐下,一个翠衣小婢已捧了一杯茶送上,阮山接过茶杯,道:“有劳姑娘了。”

    那翠衣小婢欠身说道:“阮爷这般称呼我们,如被庄主知晓,定然难免一场好打,小婢叫玉娇,她叫金娇,阮爷以后请呼叫我们名字就是。”

    阮山喝了一口茶,笑道:“好吧!既然如此,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玉娇掩口一笑,道:“阮爷太客气,奴婢等担当不起。”

    金娇接口说道:“浴汤早已备好,阮爷,可要沐浴一下吗?”

    阮山想到跋涉奔走,已然快两天没有洗澡了,点头笑道:“劳请带路,在下也实该洗个澡了。”

    金娇转过身子,款步行去,穿过敞厅,直入浴室,果然是浴汤早已备好,蒸蒸热气上腾。

    玉娇随后而入,回手关上室门,伸手去脱阮山的衣服。

    阮山愕然退后两步,道:“你干什么?”

    玉娇道:“阮爷沐浴,难道就不脱衣服吗?”

    阮山双手乱摇,道:“你们不出去,我如何好脱衣服。”

    金娇笑道:“奴婢侍候阮爷沐浴。”

    阮山急忙道:“那怎么能成?我不是三岁小孩子,你们快些出去吧!”

    玉娇道:“我等如若侍奉不周,只怕庄主责罚。”

    阮山道:“男女授受不亲,古有明训,何况沐浴的事,你们快退出去。”

    二婢相视一笑,齐齐躬身说道:“既是如此,奴婢告退了。”

    阮山道:“快些出去吧。”

    二婢退出浴室,阮山关好室门,才宽衣沐浴。

    浴罢出室,二婢早已恭候在门外,与阮山直入卧室。

    卧室中锦榻绣被,极尽豪华。

    金娇捧过一套新衣,说道:“庄主吩咐奴婢等为阮爷备好了衣服,阮爷先行试穿一下,看看是否合身。”

    阮山望了那新衣新履一眼,道:“你们出去,我自己试着穿吧!”

    二婢已知他固执,只好齐齐退了出去。

    阮山刚刚换好新装,玉娇已推门而入,手托玉盘,盘上放了一杯人参莲子汤,笑道:

    “阮爷换了新装,更见俊雅,奴婢等三生有幸,得以侍候阮爷。”

    阮山出身官宦世家,儿时身受婢女的侍候,尤有记忆,忍不住嗤的一笑,道:“你很会说话。”

    玉娇嫣然一笑,道:“不是小婢讨好阮爷,这归云山庄中,佳宾川流不息,倒也有不少潇洒的俊雅人物,但如和阮爷这一比较,实不啻天壤之别。”

    二婢不但生得面目姣好,亭亭玉立,而且言词温文,显是受过了长期的严格训练,才培养出这般尔雅娇柔的风情。

    阮山回头望了玉娇一眼,笑道:“你们这归云山庄,不但风物绝佳,而且气魄宏大,豪华瑰丽,虽王宫亦难比拟。”

    玉娇笑道:“奴婢等自幼在这归云山庄中长大,住久了,倒也不觉有什么豪华之感。”

    阮山点头吟道:“入芝兰之室,久而不觉其香……”

    金娇掩口笑道:“阮爷年少英俊,资兼文武,难怪能受我们庄主敬重,这兰花精舍,一向是甚少迎客,就奴婢记忆所及,数年来,不过三次而已。”

    阮山道:“这么说来,你们归云山庄的迎客之处,是很多的了。”

    玉娇接口道:“就奴婢所知,除了这兰花精舍之外,还有梅花阁、牡丹亭、翠竹轩等三处,归云山庄,一向是高朋满座,宾客川流不息,但这兰花精舍,却是终年空着,很少人住过,但今年倒是两度作迎宾之用,开前所未有的先例。”

    阮山心中忽然一动,暗道:听她之言,凡是能得住进这兰花精舍之人,似是百花山庄极为敬重的宾客,我和王玉龙不过是萍水相逢,初次论交,竟然得他们这般敬重,心中在想,嘴里却随口问道:“两位姑娘可是常住在兰花精舍中吗?”

    二婢似是和阮山极是投缘,竟是有问必答,金娇微微一笑,道:“是啊!凡是留住在兰花精舍中的客人,都归我们姐妹接待,归云山庄中,每一座待客阁轩中,都有专司待客之责的人。”

    阮山道:“那你们可记得上次居住这兰花精舍的佳宾是何等人物吗?”

    二婢沉吟了一阵;玉娇才低声说道:“庄中之秘,奴婢等本是不敢多言,但阮爷正人君子,与众不同,奴婢不能相瞒,但望阮爷先行答应奴婢等一件事,我姐妹才敢畅言所知。”

    阮山道:“什么事,你们说吧。”

    玉娇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阮爷答应我们今宵所言之事,不对外人谈起!”

    阮山好奇之心大起,点头应道:“好吧!我不说出去就是。”

    玉娇道:“三个月前吧,那位留住这兰花精舍的人,也极得我们庄主敬重,他叫张信。”

    阮山心中低吟道:“张信,张信,啊,好熟悉的名字啊……”

    金娇盈盈一笑道:“除了那位张信之外,这兰花精舍还有一次留住佳客的传说,但那时候奴婢等年纪还小,已想不起来是何等人物了!”

    阮山仍然在想着张信这个名字,只觉耳熟的很.却是想不起几时见过了。

    玉娇看阮山凝目沉思,忍不住叫道:“阮爷,你在想什么?”

    阮山如梦初醒般啊了一声,道:“那位张信,是什么样子的人物?”

    金娇道:“看上去四十多岁,儒中长衫,黑髯及腹,怎么?

    阮爷认识他吗?”

    阮山道:“这个名字很熟……”

    玉娇接道:“那张信,是一个极其容易记起的特点,那就是他整日提着一个描金箱子,寸步不离,也不知那箱子里放的是什么珍贵之物,睡觉时枕在头下,吃饭时放在身侧,哼!生怕给别人偷了去似的!”

    阮山只觉脑际中灵光一闪,五年前三元观中的往事,一幕幕展现脑际,心驰神往,久久不言。

    金娇嗤的一笑,道:“阮爷,你好像有很多心事,可要奴婢等为你高歌一曲?”

    阮山微微一笑,道:“不敢再多劳动两位,二位自管休息去吧!”

    二婢相互望了一眼,粉脸上突然飞起两颊红晕。

    阮山奇道:“你们还有什么事?”

    玉娇羞泥一笑,垂下头去,说道:“阮爷如有需要奴婢的地方,只要呼唤一声……”

    阮山道:“这个我早就知道了,你们休息去吧。”

    二婢欠身辞去,阮山随手掩上了房门,盘膝坐在榻上,运气调息,但觉重重疑云,泛上心头,竟是难以安心运功。

    他毫无江湖阅历,心中虽然觉着这归云山庄有些不对,但却想不出哪里不对。

    天色逐渐的暗了下来,室门启处,玉娇手捧着一支红烛,款步行来,缓缓把红烛放在桌案上,柔声说道:“阮爷,天要下雨了,可要早些安歇,我帮你款下衣服。”

    阮山道:“不用了。”

    玉娇知他脸嫩,不敢相强,放下绣帐,悄然退出。

    突然间,亮起了一道闪光,紧接着雷声大震,真的下起雨来了阮山扬手一挥,一阵暗劲,涌了过去,熄去火烛,仰卧在床上,想着白天的所闻所见,越想竟是越觉不对,自己言语中尽多破绽,那王玉龙似该早已发觉自己并非那名震江湖的阮山。

    那一十三层的望花楼中,似是到处布满着机关,守护是那等严谨,好像随时都会有人攻袭一般。

    他思绪如潮,难以入梦,不觉间,已然是二更过后,听窗外雨声瀑瀑,更是毫无睡意,披衣而起,轻启室门,步入庭院。他怕惊动了二婢,落步甚轻。

    只觉一阵凉风,迎面吹来,心神陡然一清,抬头望去,望花楼上,灯光明亮,似是那沈天奎还未安歇。

    闪光划空而过,瞥见数丈外一条人影,漫步行来,匆匆一瞥面,阮山虽是有过人的目力,也不过只看出来人是一个娇小的体形,当下一吸真气,横移数尺,贴壁而立。

    只见来人也不隐蔽,竟是踏着石径而来。

    阮山究是初入江湖,沉不住气,忍不住低声喝道:“什么人?”

    那人影顿然而住,答道:“是我,你可是阮兄吗?”

    柔音细细,赫然是唐姑娘的声音。

    阮山迎了过去,道:“深更半夜,你不睡觉,跑来这里作甚?”

    唐姑娘低声说道:“说话声音低些,不要惊动了那两个丫头,归云山庄中,人人都是会家子,耳目极是灵敏……”不容阮山接口,又抢先说道:“你又为什么不睡呢?”

    阮山道:“我睡不着,想在雨夜中散散步。”

    唐姑娘笑道:“我也是睡不着啊!所以来找你谈谈。”

    阮山道:“深更半夜,孤男寡女,有什么好谈的,你有事咱们明天再谈也是一样。”

    唐姑娘道:“亏你还是男子汉、大丈夫,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阮山正色道:“咱们虽然是心胸磊落,但终是男女有别,被人瞧见,难免要说闲话。”

    唐姑娘道:“咱们武林中人,哪有那么多规矩,如果和世俗儿女一般,岂还能在江湖之上走动。”

    阮山暗暗忖道:这话说的也是,武林中人,是无法严守一般世俗礼法。

    唐姑娘看他不言,心知已为自己言词所服,当下微微一笑,道:“咱们雨中走走如何?”

    阮山心中正闷着重重疑问,暗道:她虽是女流之辈,但出身武林世家,见闻甚广,倒是不妨向她请教一些疑难,当下举步,向一片花丛中行去。

    唐姑娘冒雨而来,全身衣服,已经淋湿,但见阮山的衣服,未被雨淋,伸手牵着阮山左腕,道:“咱们到那边花架下去,别要淋湿了衣服。”

    阮山知道她是一番好心,也不便拒绝,只好任她牵着行去。

    阴云低沉,夜色如墨,如非两人都有极好的内功,目力异于常人,绝难见三尺外的景物。

    两人刚刚奔入花架下,突然见一道红光冲天而起,升高约七八丈后,爆开了一片火花。

    紧接着,亮起数盏红灯,高高挑起。

    阮山凝目望去,只见那数盏高挑的红灯,忽沉忽升,不停的移动。

    唐姑娘轻轻一扯阮山的衣服,道:“有人摸进了归云山庄,如若不找到咱们跟前,你就不要多管闲事。”

    阮山道:“咱们既然在归云山庄作客,岂有袖手不管之理。”

    唐姑娘道:“听我的话,决对错不了,咱们如若擅自出手,不但难以使那王玉龙心生感激,反将招引起他们多疑之心。”

    阮山奇道:“为什么?”

    唐姑娘道:“他不愿咱们知道这归云山庄中太多的秘密。”

    阮山轻轻嗯了一声,道:“唐姑娘的高论不错。”

    定神看去,风雨中只见那红灯忽沉忽起,忽左忽右,但却听不到一点声息。

    唐姑娘看那红灯、沉浮移动,久久不停,又轻声对阮山说道:“来人武功甚高,看样子,恐怕一时之间,还难击退,嗯!是啊,这些人定然是白天来探过道,对这庄中的布置,虽然未必能了若指掌,但却有了大体的了解。”

    她似是要在阮山面前表现出她的广博见解,微微一顿,又接着说道:“这些人,似是想攻向那望花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