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阮山舍身救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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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峰背着阮大人,玉娇背着阮夫人,萧奇和彭飞开道,阮山和上官洪断后,一行人,绕入了一处山谷之中。 行约三十里,到了一处四处无人迹的山谷之中。彭飞停下身子,拱手对阮山说道: “沈天奎经营归云山庄十余年,方圆百里之内,恐怕都有归云山庄的眼线……” 阮山接道:“彭兄之意,咱们可是要在这山谷之中,找一个存身之处吗?” 彭飞道:“不错,只有在这等大泽幽谷之中,或可避开沈天奎的眼线。” 阮山道:“家母身体不适,只怕要用药物,深山幽谷中,虽然隐秘.只怕采购药物不便。” 彭飞笑道:“这个不用阮兄发愁,采购药物的事,老偷儿担当就是。” 萧奇笑道:“彭兄不但是妙手空空之技,独步天下,易容之术,也是人所难及!量那归云山庄的眼线,也无法认得出他。” 这时,玉娇、郭峰,已经选择了一片柔软的草地,放下了阮氏夫妇,解活两人被点制的袕道。 阮山用泉水洗去了脸上药物,恢复了本来面目,守在双亲身旁。 过了片刻,阮大人长长呼了一口气醒了过来。 阮山急忙拜伏地上,。道:“不孝儿阮山叩见爹爹。” 阮大人双目盯注阮山,瞧了良久,轻轻叹息一声,道:“你当真是山儿吗?” 阮山黯然说道:“正是孩儿。” 阮大人叹道:“你变的太多了,昔年你体弱多病,如今却是这般健壮……” 微微一笑,接道:“仔细瞧过,面貌轮廓依然还辨得出。” 阮山垂下泪来,说道:“孩儿不孝,连累爹娘受苦,实叫孩儿心下难安。” 阮大人目光流动,扫掠了身旁的江湖豪侠,恢复了昔日的和蔼笑容,道:“宦海凶险,尤过江湖,爹爹身经了无数风浪,这点惊骇苦难,算得什么?” 只听玉娇低声道:“相公快来,老夫人有些不对。” 阮山脸色突然大变,一长腰,飞跃而起,呼的一声,掠过彭飞、上官洪,直落到母亲身旁。 屈下一膝,扶住母亲,急得大声叫道:“娘啊!娘啊……” 他心中焦急如焚,泪水如泉夺眶而出。 萧奇轻轻一批上官洪,低声说道;“你会算命卜卦,但不知是否有医病的本领?” 上官洪道:“兄弟不敢自吹自擂,医道方面,通而不精。” 萧奇道:“你先去劝住阮大哥之后,咱们再商量医病的事。” 上官洪点了点头道:“这个兄弟知道。”举步走到阮山身前向阮山说道:“阮兄且不可乱了章法,兄弟观老夫人之相,福缘甚是深厚,决不会有何凶险,但请放心。” 阮山回顾了上官洪一眼,道:“上官兄说的不错。”随手放下母亲,站起身子,拭去脸上泪痕,接道:“家母一直是晕迷不醒,哪位熟悉此地形势,有劳去请位大夫来。” 阮大人缓步走了过来,瞧了老妻一眼,长长叹息一声,道: “山儿,不用谎。” 阮山躬身说道:“爹爹有何教训?” 阮大人道:“自从你走后,你母亲日夜怀念,积忧成疾,为父的虽然从中解劝,但一直无法使她回复昔年的欢笑……” 阮山道:“孩儿不孝,拖累母亲担忧,罪该万死。” 阮大人微微一笑,道:“当那归云山庄中人,找上村时,为父的虽然瞧出破绽,觉出他们行径可疑,但你母亲却是信以为真,展露出了初度笑容,为父不忍揭穿内情,只好照他们吩咐上道,唉!我们在归云山庄中,虽然未吃什么苦头,但那囚居幽室,昏暗不见天日的生活,却也是难过的很……” 阮山道:“孩儿不能承欢膝下,反累爹娘,想来实在是叫孩儿惶愧欲死了!” 阮大人道:“你母亲连急带气,再加上思儿之心,在那囚居幽室之中,已经染病,再经一番惊骇,晕了过去,吾儿也不用惊慌,只等她醒来之后,见你的面,认出吾儿,先去了心中的忧苦,病就算好了一半。” 阮山道:“爹爹说的是。” 玉娇突然站起身来,欠身对阮山说道:“归州城中,有一位名医,小婢愿意易容,混入城去把他请来……” 只见山腰间,一丛青草之中响起一声大笑,道:“不用了,天下名医,敢说无人能及老夫,这区区小病,老夫自信有着妙手回春之能,一针可使她当场醒转。” 群豪抬头望去,只见数丈外的大岩石上,站着一个干枯瘦小的黑衣人,正是那毒手华佗! 群豪都为阮夫人的晕迷担忧,耳目失去了灵敏,都不知毒手华佗几时到了此地! 萧奇冷笑一声,道:“你既然来了,就别想再回去啦。”说话之间,一施眼色,和郭峰联袂而起,抢到左侧,挡住退路。 毒手华佗哈哈一笑,道:“老夫如若害怕有来无去,也不会追踪你们到此。” 说话声中,飘身而下。 阮山急走两步,挡在父亲前面,冷冷说道:“今日你若妄生恶念,必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毒手华佗双目深注在阮山脸上,道:“你就是那假扮的宇文成,在归云山庄中,老夫已识破你的身份了。” 阮山道:“那时,你如果泄露给沈天奎,也许我等还不易这般闯出归云山庄。” 毒手华佗道:“不错;如若沈天奎知道是你,必将倾尽归云山庄全力取你性命。” 阮山冷笑一声,道:“可惜的是时机不再,沈天奎错过杀我的机会了。” 毒手华佗道:“老夫不肯泄露你的身份,并非存什么慈悲心肠,而是想留下你的性命,借你的血,救我女儿的命!” 阮山道:“咱们没有这份交情,听在下奉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好了。” 毒手华佗道:“老夫只此一女,不达目的,终不罢休。” 阮山一皱眉头,道:“以你此刻处境而言,这话未免说的太过狂妄了!” 毒手华佗仰天一阵大笑,道:“武林之中,哪一个不知道我,狂妄自负,还用得着你来说吗?” 彭飞突然接口说道:“阮兄,咱们行踪已经被他发现,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人灭口,不用和他多作口舌之争了!” 阮山一挥手,道:“彭兄且慢出手!”目光转注到毒手华佗脸上,道:“你凭什么要取我身上的血,救你女儿的命?” 毒手华佗道:“老夫医术,天下无敌,武功也不后人,哪一样都够取你身上血的条件。” 阮山淡淡一笑,道:“我如果不给你一个机会,你是死也难以瞑目了?” 毒手华佗道:“老夫自信总有一天逼你自愿放出身上的血,救我女儿的命!” 阮山脸色微变,道:“令爱为人,明辨是非,善良自重,但却有着这样一个残忍自私的父亲,实在是站污了她的清白……”语声微微一顿,道:“你自信武功高强,足可降服我。在下就给你一个机会,咱们单打独斗,各凭武功,一决胜负,如果是你胜得了我,在下就束手就缚,任你取去身上的血,救你女儿,如果是你败在我手下,那将又该如何?” 毒手华佗冷笑一声,道:“老夫行事,不择手段,我行我素,笑骂由人,更不愿轻言许诺,从不和人打赌,如果是我今日胜不了你,来日方长,老夫总归要想出一个制服你的法子。” 这等自甘轻贱之言,从他口中说出,竟是婉转自如,毫无愧作之感。 阮山呆了一呆,道:“以你在武林中的身份地位,竟然说出此等的话,实在使我惊讶的很。” 毒手华佗目光转动,扫掠了躺在草丛中的阮夫人一眼,掉转话题,道:“令堂病势不轻,如不早些疗治,只怕救治不易。” 阮山道:“你可是想治好我母亲的病,挟恩迫我,施血救你的女儿?” 毒手华佗笑道:“要是能够如此,老夫何乐不为。” 上官洪接道:“阮夫人这点病,还不用有劳大驾。”抽出手中长剑,挡在阮夫人的身前。 毒手华佗回顾了四周群豪一眼,道:“你可是当真想和我赌上一阵吗?” 此人心机陰沉,诡计多端,阮山向他挑战时,他顾左右而言,此刻却又自动提了出来。 阮山心中暗道:这人心狠手辣,对归云山庄帮助甚大,如果能借此机会,把他铲除,也算为武林做了一件大大的好事,虽然有些对不住他的女儿,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 念转志决,淡淡说道:“不论你划出什么道子,在下都愿奉陪。” 毒手华佗道:“老夫为人,最不喜欢受限制,如若你一定想和我比试一阵,咱们最好是不受江湖上诸般规矩束缚,暗器,用毒,无所不能,不计手段,胜者为高。” 阮山道:“很好,你能先作说明,足见阁下还有点英雄气度。” 毒手华佗道:“过奖,过奖。” 神偷彭飞突然接口说道:“还有一件事,华佗忘记说出来了!” 毒手华佗道:“什么事?” 彭飞道:“群打群攻,以众胜寡。” 毒手华佗哈哈一笑,道:“老夫既不受武林规戒束缚,你们自然也不用受限制了。” 上官洪一扬手中长剑,道:“好!在下先来领教。” 忽听玉娇尖声叫道:“老夫人!”蹲下去抱起了阮夫人。 阮山转目望去,只见母亲手足颤动,一脸汗水,紧闭着双眼,似乎是正在忍受无比的痛苦,不禁肝胆碎裂,眼泪夺眶而出。 毒手华佗哈哈大笑,道:“手足怞动,中风之征,如再延误时刻,纵遇当世名医,救了她的生命,也将全身瘫痪,落得个残废之身。” 几句话,字字如刀似剑,刺入阮山的心中。 他举手拭去了颊上泪痕,缓缓说道:“老前辈可有疗治之法吗?” 毒手华佗道:“药到病除,妙手回春。” 阮山抱拳一礼,道:“那就有劳老前辈大施妙手了!” 毒手华佗笑道:“治病的事,简单的很,只是老夫这代价过高,只怕你付不起!” 金刀萧奇突然接口说道:“只要你开出价来,古玩、玉器、名画、珠宝,随你吩咐,我姓萧的照价奉付,决不拖欠。” 毒手华佗冷冷说道:“不,名画、古物,非我所好,金银珠宝,在我眼中,视若草芥粪土不如。” 萧奇道:“那要什么?” 毒手华佗目光凝注到阮山身上,道:“要他身上的血,救我女儿的命。” 群豪齐齐一呆,不知如何接口。 毒手华佗冷笑一声,道:“老夫索价虽高,但决不强人所难,肯不肯请老夫疗病,悉听尊便。” 一直站在旁边静观变化的阮大人,突然接口说道:“山儿,你母亲已近半百,行将就木,死也不算夭寿,吾儿正值有为之年,身担大任,岂可轻生,不用救她了。” 阮山突然一撩衣襟,跪到父亲面前,道:“爹爹请恕孩儿有违严命,慈母育儿,恩泽是何等广大,孩儿万死也不足上报母恩万一,岂可不救。” 四周群豪只觉兹事体大,个个呆着木鸡,不敢妄插一语。 阮大人默然良久,道:“你起来吧!你这一番孝心,为父也不便多言,凭儿自作主意吧!” 阮山叩拜而起,目光转注到毒手华佗脸上,道:“我答应施救你女儿的命……” 毒手华佗微微一笑,道:“这是你自己承诺的,并非是老夫相逼。” 阮山冷冷说道:“我一言既出,决无反悔,你可是有些不信吗?” 毒手华佗道:“老夫信得过你。” 举步直向阮夫人停身之处走去,口中冷冷地喝道:“闪开!” 原来,彭飞和上官洪并肩而立,挡在阮夫人的身前,准备联手挡他,但此刻形势大变,只好依言闪避开去。 毒手华佗走到阮夫人的身旁,约略一看阮夫人的脸色,纵声笑道:“你们见识一下当今第一神医的手段如何。” 站在阮夫人身旁的玉娇,突然冷冷说道:“你医道通神,但用毒的手段,也是人所难及,小婢曾听沈天奎讲过,华佗有借物传毒之能。” 毒手华佗道:“不错,老夫确有此能,但还不至于用来伤一个毫无抗拒之力的老妇人。” 玉娇道:“也许老人家的病,并非你形诸口舌那般严重,你却故意的把它说得厉害异常,以此要挟阮公子,舍血救你女儿的命。” 毒手华佗已经从怀中取出一枚银针,冷冷说道:“老夫这一针落下,立时可让她神智清醒……” 阮山沉声接道:“毒手华佗,你如果敢暗施手脚,对我母亲下毒,你可知我对你如何?” 毒手华佗道:“量你也无能伤得老夫。” 阮山接道:“我将先杀令爱,让你十余年疗救女儿的心愿成空,尝尝老而失女之痛。” 毒手华佗轻轻叹息一声,道:“别人唬不住我,也许你,有此能耐。” 阮山缓缓伸出手去,低声对金娇说道:“宝剑借我一用。” 金娇应声拔出长剑,恭恭敬敬递了过去。 阮山目中神光如电,凝注在毒手华佗的脸上,缓缓说道:“毒手华佗,你可愿见识一下我的剑术吗?” 毒手华佗手中举着银针,道:“老夫以绝世的针灸疗病之术,承受你一记剑招。” 这时,场中的气氛,紧张无比,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阮山的手上,但每人的脸色,却是一片哀伤悲痛之情。 阮山目光转注到三丈以外的悬崖上一株矮松之上,说道:“好! 你要瞧仔细了。”暗中运气,全身真力,全都凝聚在右臂之上。 只见他缓缓举起手中长剑,突然一振手腕,长剑脱手而出。 长剑出手,幻起了一片轮转的剑光,剑气弥漫,带起了一片轻啸之声,直飞四五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