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雪峰山救人,路遇故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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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只见萧奇扶着郭峰,缓步走了进来。郭峰脸色铁青,嘴角间,鲜血淋漓而下。 阮山一跃而起,扶着郭峰,道:“伤的很重吗?”郭峰点了点头,道:“袁姑娘她……” 阮山举手一掌,拍在郭峰的背心上,接着道:“不要说话。”郭峰似乎是要挣扎着说下去,萧奇却及时接道:“郭老三,听大哥话,你如果再挣扎着说下去的话,只怕无法说完。” 郭峰点了点头,闭上了双眼。 阮山一面以真气助他行功,一面查看郭峰的伤势,只见他伤的很重,口鼻间血迹隐隐,显然他受了重击之后,口鼻间鲜血涌出,但都已经被他撩拭干净。 得了阮山的内力相助,郭峰浮动不定的真气,逐渐的稳定下来。萧奇低声问道:“大哥,他伤的很重吗?” 阮山道:“很重,但咱们救的及时,不致于再恶化了。” 萧奇道:“不知什么人,有此功力,伤的他如此重。” 阮山伸手按在唇上,轻轻嘘了一声,道:“不要惊扰了他。”虽然他急于知道袁莹莹的消息,但他却强自忍了下去。 足足过了有半个时辰之久,郭峰才缓缓睁开双目,望了阮山和萧奇一眼,道:“袁姑娘被人生擒去了。” 阮山吃了一惊,暗道:袁莹莹武功不弱,打伤她已经不容易了,生擒她,那是非同小可了,不知是什么人物有此能耐。 强按下心中的惊虑,浅浅一笑,道:“不要急,既然被人生擒了,显然是没伤重伤,你慢慢的说吧!遇上了什么人?” 郭峰道:“遇上了沈天奎。” 阮山和萧奇同时听得一怔,道:“沈天奎?” 郭峰道:“不错,那沈天奎生擒了袁姑娘之后,又击我一掌,告诉小弟说,他已经知道咱们的住宿了,但他此刻很忙,暂时不和大哥见面,打我一掌很重,但却不足致命,他计算我足可强行支持,走回此地……” 话到此处,一阵急喘。 阮山长长呼了一口气道:“郭峰兄弟,你慢慢说,不要着急。”郭峰喘息了两口气,接道,“他说,我勉强走回此地之后,已经累的筋疲力尽,必须得要一个时辰的调息,大哥运功助我,也无法使时间提前,在此期间,不能讲话,除非大哥不顾我的死活,但他算准了大哥侠肝义胆,决不会……” 阮山道:“一切似乎是都在他预料之中。” 萧奇道:“有一点沈天奎没有算准。” 阮山道:“哪一点?” 萧奇道:“大哥功力进境,他估计大哥要近一个时辰的时间,才能使三弟醒来,但大哥却在他推定的时限之前,救醒了郭兄弟。” 阮山轻轻叹息一声,道:“他不取你的命故意放你回来,自然有很多话,要你转告我了。” 郭峰道:“正是如此,小弟明知那是一个圈套,但又不能不讲。” 阮山道:“不要紧,你说吧!” 郭峰道:“那沈天奎告诉我说,他将要把袁姑娘运入雪峰山中,大哥如若想见袁姑娘,只有赶往雪峰山去找。” 萧奇道:“那雪峰山绵连千里,那沈天奎没有说明到哪里找吗?” 郭峰道:“没有说明,但他说过,只要大哥敢去,他会派人接应。” 萧奇道:“他们在那雪峰山中寻找一处最为险恶的地方,设下埋伏,派人接应,又不必说明地点,用心是不许我等派人支援了。” 阮山淡淡一笑,道:“沈天奎的厉害之处,就在此地,他设下的圈套,简单明了,使人一看皆知,但却又叫人不能不去。” 郭峰沉吟了片刻,道:“袁姑娘遇险,咱们是不能不救,但大哥一人前去,那是正合了沈天奎的心意了。” 萧奇道:“大哥在途中暗留记号,我等依照标识追踪。” 阮山轻轻叹息一声,道:“沈天奎是什么人物,岂能想不到这一点,只怕他沿途都有眼线。” 萧奇道:“我们也不会明目张胆的追踪而去,易容改装,暗中追索。” 阮山沉吟了一阵道:“好吧!眼下的情势,实在是再也想不出良策,不过,此事不要太多人知道,只要告诉无为道长、和宇文付就成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追我的人,也不要去的太多,精选高手,不要多过五人。” 萧奇道:“大哥心目中,以哪些人为宜?” 阮山道:“许阳许老前辈,如若同来,那是最好不过;如若无为道长能去,由他同往一行,不能去,也不要勉强;神箭镇乾朱元,三陽神弹张魁,加上你一个,郭兄弟伤势不轻,不宜同行,要他找一处幽静的地方养息,同时转告宇文付,要云集于长沙的群豪化整为零隐藏起来,暂时不要和归云山庄的人照面。” 萧奇道:“如若许阳没回来呢?” 阮山道:“少一人也不要紧!” 语声一顿,又道:“你还要辛苦一趟,赶往杭州灵隐寺中一行,告诉张信我的意思,请他相助群豪一臂之力。” 萧奇道:“可让他也赶往雪峰山去?” 阮山道:“告诉他这件事,去不去由他自己决定。” 萧奇道:“小弟记下了。” 阮山道:“你如果能见着宣华夫人时,告诉她这件事。” 萧奇点了点头,道,“小弟知道了。” 阮山望了郭峰一眼,道:“郭兄弟现在怎样了?” 郭峰道:“勉强可行动。” 阮山道:“好,咱们一起走吧!” 萧奇低声说道:“大哥,咱们要约定一个特殊的暗号,既易容辨识,又不易容被人察觉。” 阮山道:“以自然物,稍加利用最好。” 两人研商了一阵,决定了暗记方法,扶着郭峰,离开了客栈。 阮山送萧奇出城,直奔那水中沙洲而去,直等遇上了宇文付等布下的哨卡,才低声对萧奇说道:“有人接应了,大约是不致于再遇上沈天奎了,小兄要先走一步了,如若能够赶在他们前面,拦住他们,那是最好不过了。” 萧奇也知他心急如焚,很难劝阻,当下说道:“大哥保重。”阮山道,“我会小心。” 话说出口,人已经在数丈之外了。 萧奇望着阮山远去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抱着郭峰直向渡口走去。 且说阮山想到那沈天奎手段的恶毒,那袁莹莹落在他手中,不知要吃多少苦头,一路急走,希望能先到雪峰山入口处,拦住他们。 半晚急走,也不知走出了多少路程,以阮山此功力的深厚,也跑的满身大汗。 天亮时分,到了一处十字路口。 只见一座瓦房矗立道旁。 布招迎风招展,原来是一家卖酒饭的客店。 一个五旬左右土布衣裤的老人,正在抹桌子。 阮山走向前去,一拱手,道:“老丈,有东西吃吗?” 那老人抬起头来,打量了阮山一眼,道:“客人好早啊?” 阮山缓缓坐了下去,道:“在下错过了住宿,赶了一夜的路。” 布衣老人微微一笑,道:“早点就好,客人稍侯片刻,老汉先给你沏壶茶去。” 阮山道:“在下想借问一声,此地可是去雪峰山的大路?” 那布衣老人,已经转过身子,听到这话又停了下来,说道,“客人如若走的快,天黑时就可以到雪峰山下了,不过……” 阮山道:“不过什么?” 那布衣老人道:“那雪峰山连绵千里,不知客人要到何处?” 阮山心中暗道:是啊!我要到何处呢?口中却应道,“老丈刚才说的是什么地方?” 那布衣老人哈哈一笑,道:“客人问路,快把老汉也问糊涂了,老汉刚才所说的是指那雪峰山分支,如果是主峰,还在五百里外呢。” 阮山心中暗道,我这一阵子急走,二百里路总是有的,那沈天奎押着莹儿赶路,就算他早走一个时辰,也该追上了。难道追错了路不成。 心中念转,口中却应道:“从长沙到雪峰山,可是这一条路?” 那老者大约对阮山问路的方法,很感奇怪,摇了摇头,道,“客人好像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什么地方了,是吗?” 阮山苦笑一声道:“不错!我一个朋友,约我到雪峰山中会面,但他走的匆忙,没有说明地方。” 布衣老者摇头,说道:“荒唐啊,荒唐,世上还有这等糊涂的事情……” 话说了一半,似乎是自知失言,急忙改口说道:“如若客官要是奔雪峰山主峰而去,那就走错了方向,如果是上七星潭,那就走对了。” 阮山心中一动,道:“什么是七星潭?” 那布衣老人道,“七星潭是雪峰山一个名胜区域,七处小泉会聚成七潭水,中间有一条溪流,连在一起,布成了北斗七星的形态,故称七星潭。” 阮山道:“老丈见多识广啊!” 那布衣老人笑道:“老汉当年走单帮,到过的地方,少说点也有五六个省,这七星潭去的也有十几趟,如今年纪老迈了,跑不动了,开了这座小店糊口。” 阮山道:“由长沙去那七星潭,这儿可是必经的路?” 那布衣老人道:“不错。” 阮山心中暗道:如若我走错了路,此刻回头,已经来不及赶上他们了,如果是走对了,必然是已经超过他们了,不如就在此地等等,借机休息一阵,恢复一下体力,再作打算。 那布衣老人走入室中,片刻功夫,沏了一壶茶送了上来。 阮山倒入茶杯,正想饮用,心中突然一动,暗道:江湖上险诈重重,归云山庄的人更是眼线遍布,对这个老人,不得不防,回头望去,只见那老人又向房中走去。 阮山口中虽然饥渴,但却不敢饮用面前的茶。 又过了片刻工夫,那老人端着一盘热包子,走了过来,道:“客人,赶了一夜的路,腹中想是早以饥饿,趁热吃盘包子吧。” 阮山笑道:“老丈请坐下来谈谈怎样?” 那老人望了阮山一眼,缓缓坐了下去,道:“客人还有何见教?” 阮山道:“老丈一早赶工,想也很饿了,来来,你先吃个包子。” 那布衣老人道:“这怎么能成呢,老汉是开店的。” 阮山道:“我请客,老丈只管吃吧!” 那老人满脸困惑的表情,望着阮山一口吃下两个包子,哈哈一笑,道:“老弟,你可是怀疑老汉这是座黑店,卖的是人肉包子不成?” 阮山微微一笑,道:“好说,老丈再请饮杯茶怎样?” 那布衣老人摇了摇头,道:“看来,你老弟当真是对我动了怀疑了。” 取过茶杯,一饮而尽。 阮山淡淡一笑,道:“在下听说过一个故事,一个人住在黑店中,被人杀了,包成包子卖出去,日后虽然查明了那家黑店,但已经不知害了多少人的性命了,出门不得不小心一些啊。” 那布衣老人突然站了起来,道:“如果老汉年轻几岁,今日非得好好教训你一顿不可,这不是指着和尚骂秃驴吗?” 说完话,走入店中。 阮山暗道:“我言语上得罪了他,走时多给他些银钱就是。” 拿起包子,吃了起来。 那布衣老人,走入店中之后,很久没再出来。 阮山吃完了一盘包子,倒了一杯茶,正想饮用,只见两匹快马,疾奔而来。 那快马荡起了一阵阵尘烟,瞬间,已经到了阮山的身旁。 第一匹马上的人,身材魁梧,白髯垂胸,腰悬镖袋,竟然是多日没见的圣手子母镖林玉,仍然是精神健旺。 第二匹马上,一个青衫中年,发挽道舍,竟然是南海卜侠上官洪。 阮山心中大感奇怪,暗道:“这两人怎么会走在一起呢?” 只听上官洪说道:“林兄,咱们就在这里休息吧!” 圣手子母镖林玉四处望了一眼,道:“老朽跟你跑了半个多月了,连那阮山的影子也没有见到。” 一面说话,一面却翻身下马。 上官洪笑道:“在下当初告诉林兄时是怎么说的?” 林玉道:“你说一个月内一定能找到阮山。” 上官洪道:“是啊!现在几天了?” 林玉道:“十六天了。” 上官洪道;“一个月三十天计算,还有十三天,林兄急什么呢?” 林玉道:“咱们找了十七天,连那阮山的消息也没听到过,十三天的时间,怎么能一定找到阮山呢?” 阮山坐在一旁,把两人谈的话;“听得十分清楚,只是他已经易容改装,别人无法认出他罢了。 这两人突然间,在此出现,使阮山心中惊奇不已,他强自按下和两人相见的心,闭目假寐,听两人说些什么。 只见林玉高声叫道:“掌柜的,有没有店伙计啊?” 他一连叫了数声,始终没人答理。 阮山心中一动暗道:奇怪呀!那店东家明明进了房中,怎么会无人答理,难道他气的连生意也不做了吗?但听砰的一声,林玉一拳击在木桌上,高声说道:“老夫一生走南闯北,从没见过这等店家,火起来,砸了你的招牌!” 上官洪缓缓说道:“事情确实有点奇怪,林兄请稍坐片刻,在下进去瞧瞧!” 林玉道;“瞧什么?我不信老夫这大嗓门,他们听不到!” 上官洪道:“也许这店主人,出了什么事。” 林玉道:“这话倒不错,你该进去瞧瞧才是。” 上官洪站起身子,大步向室中走去。 走到店门口处,突然回头望了阮山一眼。 这时,阮山也正向室中望去。 四目接触,阮山急忙转过头去,上官洪大步走入室中,片刻之后,抱着那布衣老人走了出来。 林玉突然站起身子,道:“老弟,怎么回事?” 上官洪道:“中了迷魂药……” 目光一掠阮山、放下那布衣老人,接道:“阁下来了多久了?” 阮山缓缓取下掩在脸上的草帽,站起身子,望了那布衣老人一眼,反问道:“他死了吗?” 上官洪一皱眉,道:“还没绝气,这是阁下的杰作吧?” 阮山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为什么要害他。” 上官洪道:“谋财,这地方上不临村,下不靠店,四周荒凉,正是下手的好地方。” 阮山淡淡一笑,道:“也许是别人故意栽赃陷害。” 上官洪冷冷的说道:“阁下来了很久了吗。” 阮山道:“嗯!大半个时辰了。” 上官洪望着阮山木桌上的包子,茶壶,道:“阁下到此时,这位店东家还完好无恙。” 阮山点了点头,道:“是的,他替我沏了茶,又替我送上了一盘包子” 上官洪道,“以后呢?” 阮山道:“以后吗?他就饮了一杯茶,回房中去了,想不到,却中了迷魂药,可怕呀!可怕。” 上官洪道:“那是说这壶中有鬼了?” 伸手取过茶壶,倒了一杯茶,嗅了一阵,道:“很厉害的迷魂药,无香无味,瞧不出一点破绽,阁下有此眼力,实在是叫人钦佩。” 阮山道:“好说了。” 上官洪道:“这位不知死活的店东家,看上了阁下的行囊,想在茶中暗下迷魂药,把你迷倒,但却被阁下灌了他一杯,把他迷倒了。” 阮山笑道:“有一点不对。” 上官洪道:“哪一点?” 阮山道:“我没有灌他,只是他自己想证明茶中无毒,故意饮用了一杯……” 上官洪道:“这人当真傻的很啊?明明知道茶中有毒,却故意装作不知。” 阮山心中暗笑,口中却应道:“也许他想回到店中去取解药,想不到药性提前发作,故而晕倒在地上了。” 上官洪点了点头;道:“推论的头头是道……” 冷笑一声,接道:“阁下是早知道茶中下有迷魂药了。” 阮山道:“我只是怀疑而已,所以没敢饮用,直到现在,才证明我怀疑的不错,不过,两位如若晚来一步,在下就忍不住饮用这壶中的茶了。” 上官洪道,“他为什么要毒害你?” 阮山道:“这店东家既然没死,你为什么不救醒他问问?” 林玉道:“有道理,上官兄,救醒他问个明白。” 上官洪端过来一盆冷水,泼在了那老人的脸上,一掌拍在他顶门穴上。 这布衣老人打了一个冷颤,缓缓坐起身子,望了望阮山,又望了望上官洪和林玉道:“诸位大侠,这不关老汉的事……” 阮山淡淡一笑,接道:“你把经过说明白,自然不关你的事了。” 那布衣老人道:“在你到此之前,先有一位客官爷到此,给了老汉一包药物,要我把它放在茶中,把你迷倒……” 阮山道:“那人呢?” 那布衣老人道:“就躲在老汉的房中,老汉本来不愿意,但他以我相依为命的老伴的性命威胁老汉,老汉情非得已,只好照他的话做了。” 阮山抬头望了上官洪一眼,道:“上官兄,你救这位老丈的时候,可曾看到了什么?” 上官洪怔了一怔,道:“阁下究竟是什么人?” 阮山微微一笑,道:“在下就是上官兄和林老前辈要找的阮山啊。” 林玉圆睁双目,打量了阮山一眼,道:“你是阮山?” 阮山道:“不错。” 上官洪哈哈一笑,道:“我说呢?声音有些熟悉……” 目光一掠林玉道:“林兄,在下的卜卦怎样?” 林玉微微一笑,道:“太巧了,老夫有些不信。” 阮山伸手取下人皮面具,道:“老前辈这会相信了吗?” 上官洪笑道:“今日如若再遇不到阮兄,兄弟只怕是有得气受了。” 林玉急忙走了过来,握着阮山的手道:“老弟,果然是你,当年老夫就看出你不是一位平凡的人物,果然被老夫看中了。” 说完话纵声大笑起来。 阮山道:“阴差阳错,适逢其巧。晚辈只不过是比别人侥幸罢了。” 林玉叹道:“如若阮老弟没有这等才智,岂能有此大成。” 两人谈话之间,只见上官洪身子一晃,直向那店房中冲去。 阮山心中明白,他去搜寻隐藏在暗处的敌人了,也不多问,但那林玉却大声喝道:“喂!上官老弟,你整日急着要见阮山,此刻找到阮山了,你乱跑什么呢?” 上官洪行如飘风,也不理会那林玉的问话。 阮山微微一笑,道:“他去找人了。” 突然间只见尘烟滚滚,又有快马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