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阴葫芦与山神
陈阎双眸微眯，从门扉之外看向外头。 那些妖物的仓皇离开，他没有多看上一眼，而是看向了一处。 混乱之中，一道小小的身影从一个洞窟之中出现，一个同样小巧的头颅露出，圆溜溜的两只小眼睛在四下打量着。 见到那白虎追向了山路，这小东西连忙跑出来，顺着那葫芦藤就要爬上去。 小穿山甲神色紧张，似乎有些警惕，仿佛那些妖物还没有离开似的，在提防着什么东西，他看到周边再无什么身影之后，连忙道： “你们小心点，现在的老爷爷已经不是……” 陈阎不知何时推门而出，苍老的面孔上满是笑容，小穿山甲还没说完的言语一下子僵住。 “孩子们真是厉害！爷爷的安危就全部交给你们了！” 他这般说着，目光却始终放在了那小穿山甲上。 硕大的红色葫芦迎着阴冷的风声轻轻摇晃： “咯咯咯，爷爷放心，那些妖怪要是再找上门来，我们兄弟就把他们全都打死！” “好好好，爷爷有你们啊，心里就踏实多了！” 老者笑容满面，转过身来，连忙去那水泉边上盛了一瓢水，泼洒在了葫芦藤上。 山峰之上阴冷之气更加蔓延，趁着一个个小葫芦吸收着那阴气的同时，老者眼眸稍稍眯起，背后的手掌轻轻划动，法力倾泻而出。 呆愣的站在葫芦藤上的小穿山甲似乎一下子身形僵硬住了，竟然直愣愣的从那葫芦藤上栽倒了下来。 好在老者眼疾手快，连忙将险些掉在地上的穿山甲抱在了怀中。 “诶呀，小穿山甲怎么了？” “小穿山甲，你没事吧？对了，你刚才说爷爷不是什么来着？” 一个个小葫芦碰撞在一起，有些担心的问道。 小东西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悠，却已经满是恐惧和骇然，无法发出半点声音，身躯无法动弹分毫半点。 它只能张着惊悚的眼眸，老者将他抱在怀中，感受着老人那并不温暖，反而无比冰冷身躯的怀抱！ 笑眯眯的看着手中穿山甲一眼，老者笑道： “想来应该是这些天病了，我先将它抱回屋里，先养养，等一会去山中采些草药回来！” 又添了几瓢水，老者这才抱着穿山甲，回到了房屋之中。 陈阎的笑容消失不见，再度恢复了那副木讷淡漠的模样，手指轻轻一写，房屋之中的声音便被法力封闭。 那第二个橙色的娃娃聪慧且机敏过人，须得好生提防着，最起码在没有彻底蒙…教化之前，要时时刻刻注意着，不能露出一丝马脚来。 他直接将那穿山甲丢在了地上，自己则是悠哉的坐在了灶台前。 穿山甲只觉那束缚消失不见，但它却仍然一动都不敢动。 陈阎眼眸平静，看向这只小穿山甲，冷不丁的突然问道： “你与那山神是何关系？” 一语激起千层浪！ 小穿山甲猛地怔住，三四个呼吸之后，这才回过神连，连忙摇头： “什么山神？你再说什么？老爷爷呢？你是哪来的妖魔鬼怪？！” 矢口否认！ 但是陈阎心中已经有了数，一些个脉络牵连到了一起，种种猜想凭借于此串联在了一起，虽然仍然有不通关窍之处，但是也不伤大雅。 “你不知道那山神？哦，看来你也知晓，那应该不是什么山神！” 老者有些浑浊的嗓音没有理会小穿山甲的问话，自顾自开口道： “这葫芦山镇压了无数年的蛇精蝎子精，被你这小穿山甲给放了出来？” “我看不是！”他轻轻摇了摇头。 “那蝎子精和那蛇精，恐怕约莫着连自个都被骗了，他们其实只不过是生长在这片山林之中寻常的妖物之属，而那位所谓的山神，才应该是真正被那葫芦山镇压了多年的妖物吧？” “那山神被镇压，无法有什么动作，便只能设法迷魂，让那两只妖物动手，甚至还将原本应该是自身的法宝宝物暂时给了那两个东西！ 这葫芦山之中的葫芦，应该就是催生而出的灵物，若是将其吞服，他是否能够脱困而出法力大进？” 这些都是陈阎的推测，可是每一句说出，却都让这小穿山甲精怪眼眸之中光芒乱动，满是恐惧！ 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妖魔鬼怪，怎么会知道这些东西？ “跟我一五一十说个清楚，我便给你一次机会。” 小穿山甲想了好半晌，这才讷讷道： “山神不会放过你的！” 陈阎嘴角上挑，一字一句道： “说来听听，那厮的打算！” 小穿山甲想了想，还是道： “我，我也不知晓，只知道山神要让那金蛇夫人和蝎子大王将这葫芦除去，但是不能只除去单个，必须将所有葫芦一同除去！要不然的话没有效果。” 闻听此言，陈阎便稍稍可以确定心中猜想了。 “说起来，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山中野兽精魅，甚至是那已经化作半人形，有了不低灵智和法力的两尊妖物都能被他驱使？” 小穿山甲满是惊恐之色，连忙摇头！ 陈阎也不紧紧相逼，笑了笑之后，手指划动，一字镇杀！ “死！” “你不是说……” 尖锐的声音有些刺耳，陈阎皱了皱眉，看着神魂已经被彻底震碎的小穿山甲，皱眉问道： “可是这最后一件事，你也没有跟我说个清楚啊？” 看着满是不甘的小穿山甲尸体，陈阎稍稍叹了一口气，随后在这屋中挖了一个坑，将其埋在了坑中。 入土为安吧。 …… 时间缓缓而过。 这十来天的时间，他的主要精力尽数放在了这葫芦藤上。 稍稍让他奇异的是，那些妖物竟然没有再度主动找上门来。 陈阎也不着急，每天大量的阴气沁入这葫芦藤中。 起初那几天甚至还需要以阴气泉水做掩饰，后来这几日，这几个小葫芦娃娃对于自己的依赖性越来越高，根本不需要再行用那泉水掩饰，阴气从手中召唤而出，沁入葫芦藤中。 这东西不愧是天地灵种，寻常植被，例如那些普通槐柳等，这短短时间连生长周期都算不上，而在这诡异的葫芦藤上来说，几乎已经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看着最前方闪烁着血红妖异光芒的大葫芦，白发老者笑容满面的道： “爷爷还有另外一个身份，等到把那些妖精都解决了，爷爷带你们找个别的好去处，怎么样啊？” 七个小娃娃丝毫没有半点怀疑，再不复先前那般清脆孩童的声音，反而有些阴沉沙哑的嬉笑声响起： “好呀好呀，爷爷去哪，我们兄弟就跟着去哪！” “好……好……真是爷爷的好孩子！” 老者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是时候了！ 他随后回到房屋之中，背起一个竹笼，这才缓缓走出门外！ “之前的柴火不够了，爷爷出去捡点柴火，你们老老实实的在这等着爷爷回来啊！” 老者笑容满面，最后离开的时候给白离使了一个眼色之后，便轻松的踏上了山路，朝着山林之中走去。 “喂，那大白猫，你赶紧陪着爷爷前去，那些妖怪诡计多端，若是爷爷被抓了去，小爷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黄色葫芦轻轻晃动，只不过这一次，原本明黄的表皮之上，多出了一道道诡异的暗金纹路，开口的声音之中，也没了先前的凿凿之感，如同铁器碰撞，刺耳之极。 白离心中苦闷，心说等你小子出来的，老娘非得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猛虎下山！ 结果想了想之前发生的事儿，加上老爷暗中与自己所言，他又有些气馁，好像自己能打过这葫芦娃娃的可能性很低。 “嗷呜……” 白离沮丧苦恼，叫唤一声。 而与此同时，才刚刚下山的老者，便看到了四面八方的妖物直接将其围了上来，一只大网径直落下，将老者捆了个结结实实。 “嘿嘿，终于等到你这老东西出来了！跟老子走吧！” 那稍大一些的蝙蝠精怪兴奋的将其提在了手中，朝着远处的山峦飞去。 只不过这些没什么脑子的妖物，显然看不到大网之中老者若有若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