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偶遇元凶
作为他的部下,孙玄可以如此肆无忌惮的欺辱百姓,裴无名就算没有窜联之罪,至少也要担一个管教不严的责任,所以身为那晚的受害人,赵东来显然到现在还是有些气不顺。 裴无名见赵东来站在台阶下一脸不悦的样子,向来善于察颜观色的他很快便料到赵家公子还是有些余怒末消。 于是缓步走下台阶,走到赵东来的面前拱了拱手,客气的说:“赵公子,那晚在黄河楼后巷的事情,裴某确实也有一定的责任。” “按理说我这个巡城卫统领,也应该受到牵连才对。” “不过后来听人说是赵公子在将军面前替无名求了请,所以无名才能免去皮肉之苦。” “此情我裴无名已经铭记于心,日后赵公子若是有用得着的地方,哪怕是赴汤蹈火,我也会在所不辞。” 见裴无名的认错态度良好,加上言辞也极为恳切,赵东来心中那些仅存的余怒,总算是彻底消除了。 当下也同样拱手还礼道:“裴统领何必如此过谦,那日孙玄之事,与你并没有多大的关联。” “反之,我应该感谢裴统领在危急的时候出手相救,否则以那孙玄的性格,怕是会当场将我虐杀呢。” “唉……” 裴无名显然也没有料到赵东来会如此大度,随即长叹一声,尴尬的回应:“说起来也甚是惭愧,我平日没有管好手下的人,才会造成赵公子受伤一事。” “不过孙玄全家均已被发配到边疆去充军了,所以赵公子也应该消消气,将这件事情给翻篇了。” “什么?” “举家发配充军?” 赵东来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在他的认知里,原以为此事仅仅只是处罚孙玄一人便罢,但最终却仍然牵连到了家人,这绝对是出乎赵东来意料之外的。 虽说被孙玄当街殴打这件事情,当时确实令赵东来相当的愤怒,甚至有一种想要立即杀掉孙玄的冲动。 但经过这几日的深思熟虑之后,他心中的怒意已经渐熄,至于孙玄的家人,赵东来由始至终都没有打算牵连。 今天之所以到巡城卫来打听消息,也正是想了解一下这件事情的处理结果。 不过现在看来,结果显然有些让人大跌眼镜。 见赵东来一脸浮夸的表情,裴无名不由得愕然道:“东来公子,发配充军已经是极重的惩罚了,这甚至比杀头还要残忍几分。” “那晚我看东来公子也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伤害,似乎没有必要再过多的追究吧?” “不,你误会了。” 赵东来冷静的摆了摆手,摇头苦笑道:“方才之所以惊呼,是感觉这个判罚结果过于严苛。” “不过现在事过境迁多说无益,就此翻篇吧。” “哦?” 裴无名当场俊眉一扬,夸奖道:“早就听闻东来公子文采不凡,而且才思敏捷,当年可是长安城中极负盛名的神童。” “只是令无名颇感意外的是,东来公子的心胸居然也是如此的宽广,反倒是无名有些小人之心了。” “无名兄过奖了。” 赵东来嘴角微微一扬,同样赞叹道:“久闻巡城卫的裴无名少年英才,当初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就已经进入巡城卫的核心管理层。” “二十五岁便登上巡城卫统领的宝坐,若是论成就,目前裴领统可是远远在东来之上,所以裴统领倒也没有必要妄自菲薄。” 原本还有些心存芥蒂的赵东来,听裴无名将事情开诚布公的说清楚之后,他便在第一时间开启了商业互吹模式,同是在官场中打混的人,阿谀奉承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哪里,哪里。” 对于赵东来的夸赞,裴无名却仅只是无奈的摆了摆手,语重心肠道:“我裴某人不过一介武夫罢了,并没有东来公子说的那么厉害,这一生,仅只是想凭着一腔热血为大唐,为长安城的百姓,做些有意义的事情而已。” “只可惜……” 说到这里裴无名忽然摇了摇头,一脸迷茫的嘀咕:“近段时间长安城内发生了数起命案,我连续五日进行调查探访,却没有得到丝毫有用的信息。” “原以为凭着自己的一身武艺,不求封候拜相,但至少也要保长安城一片祥和。” “可是现在看来,这个想法是多么苍白无力。” “长安城果真发生了命案?” 这已经是一天之内,赵东来第二次听到有人提及这件事情了。 从韩愈和裴无名二人凝重的神色来看,事情显然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几分。 末了,赵东来又与裴无名寒暄一阵之后,见天色已晚,便打算告辞回府。 城中因为最近连连发生命案的原故,皇上便颁布一条宵禁的通告,入夜之后长安城中闲杂人等不可再随意到街上走动,以免被妖邪之辈趁机伤害。 赵东来伤病初愈,裴无名本打算亲自送他回赵府,一来可以保护他,二来也想向赵将军登门谢罪一番。 不过赵东来并没有答应他的请求,独自一人踏着夕阳往赵府的方向步去。 赵府在长安城的西南方向,位于雁塔寺附近,而巡城卫则设立在大青龙寺附近,二者之间确有一段距离。 赵东来独自一个踏着夕阳走到雁塔附近时,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 原本喧闹的街上随着夜色的来临,行人纷纷收拾了行装各自往家里躲去。 许是因为这一段时间莫名发生的命案将大家的神经都给揪了起来,所以入夜之后很少会有人在街上走动。 赵东来并不是一个胆子很大的人,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色,他的心中也开始变得有些忐忑,脚下则加紧了步伐往赵府赶去。 目光甚至已经可以隐隐看到赵府大门口那两盏高高悬挂的大红红灯笼了,门口的石狮子在夜色下似乎显得有一些狰狞。 走到离家不远的那条小巷子附近时,赵东来的鼻息间似乎又闻到了前几晚的那种熟悉的腥臭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