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朝露待日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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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小娘子,您说若果然二十二郎和小公子都进了京,那位郡王爷怕是必见的。” 阿镝说着,眼放绿光,吸溜了一声口水,低声吃吃笑道:“三个人站在一起的那个景儿,难道你不想看看的?” 嗯,遥想一下,那个景儿,还真…… 不对! 你在想什么鬼东西! 余绽在心里严厉地斥责自己,同时也沉了脸气哼哼地戳了阿镝一指头: “没出息!你是没见过我师兄还是没见过二十二郎?萧韵那从小到大的唇红齿白你不也一路看过来!? “一个什么什么郡王,就馋得你想飞去京城了!若有人说让你给他做妾,条件是卖了你主子我,你还不得双手奉上啊?!” 阿镝捂着额头嘿嘿直笑:“看嘛,又不要钱。我也就是过过眼瘾。就我这相貌、这身份、这心机,我也得配得上人家脚底下的泥啊?” 这话说的! 余绽拿手捂着嘴,笑得呵呵的:“是是是!看来你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主仆两个一阵笑闹。 “人家的事就是人家的事。只要跟咱们没关系,咱们就知道一下就行。” 余绽教育了阿镝一下,生怕她一高兴跑去萧家问问事情究竟,被萧夫人想起自己来说要见见,那可就太吓人了! 只是她不找事,却并不意味着事情不找她。 年节已过,又到了余简带着余家的商队出关行商的时候。 可是这一回,余简却丝毫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反倒是二太爷余奢,一直张罗着让贰氏给余经收拾行装:“一回生,二回熟,今次还让经哥儿去。” 百般不情愿的贰氏只得诺诺答应。 又过了两天,余奢却又有了另一个指令:“让绎哥儿也跟着走一趟吧。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么!” 马姨娘哭了个死去活来。 余绎自己闭门一天一夜,就想通了,非常痛快地去谢了二太爷栽培,又去余笙跟前听了半日训诫,然后去寻余简请教一路上都该怎么办。 也不知道是谁跟马姨娘说了些什么,马姨娘疯了一般,披头散发来找余绽。 不让她进屋,她就在院子里砰砰磕头,连哭带喊,凄厉哀切: “四小娘子,我们错了!我们一家子都错了!绮儿早就死了,绯儿也落发出家了,我只剩了一个绎哥儿了!求你放过他吧! “若是您还觉得不舒坦,那口气还没出尽,您冲着我来! “我,我,我明儿就也剪了头去做姑子!要不我现在就去东山庵把绯儿勒死!只求你,求求你,你不要害我的绎哥儿……” 这等蠢话,让余绽可怎么答言? 阿镝看着余绽一言不发地回头找马鞭子,吓得扑上去摁住她:“小娘子息怒!这必是旁人挑唆的!马姨娘什么脑子,她怎么想得到这些!?” “当年大伯母什么手段?她没脑子能斗倒一院子的莺莺燕燕给大伯父生了三个孩子出来?!我看你也傻了!” 余绽一把推开阿镝,就要出去先打死这个想要败坏她名声的蠢货再说。 “马姨娘好兴致,不敢跟家主闹,就来欺负我妹妹了?” 尹氏的声音忽然在院子里平平响起。 余绽的动作一顿。 死死抱着她的腰的阿镝松口气,也就松开了手,顺势滑落在地上。 小娘子这是什么力气啊我的老天!她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都拉不住啊! 欲哭无泪。 “不就是家里传言,说家主制出了厉害兵器,眼看着进京城去吃香喝辣,您怕丢下了绎哥儿这一份么? “我实话告诉您:家主的这份功劳,原本是我妹妹的,不过是因为敬着长房、长辈,才归到了家主身上。 “既然已经给了你们长房,我们二房就不会反悔。你绎哥儿的前程是他父亲在安排,跟我二房没关系。正如我二房的前程,是二郎君安排,跟你马姨娘的好歹死活也没有关系。 “你有本事,自去你主子那里吹枕边风。一个姨娘,闹到隔房的小娘子院子里来大喊大闹,这是哪里来的野规矩? “不看着你是伺候长辈的人,我乱棍打死你! “滚!” 尹氏声色俱厉,手下的婆子们更是给力,跟着齐齐一声喝:“滚!” 马姨娘吓得连滚带爬地跑了。 余绽这才从窗户探了个头出来,冲着院子里的尹氏吐舌头。 尹氏哭笑不得,让婆子们在院门处守着:“再有不相干的人来闹,直接去报给家主和二太爷。” 自己则进了屋子。 余绽拉着她撒娇:“我这回也知道有亲嫂子的好处了。” “你几时嫁了萧家小公子,让你嫂子我也跟着沾沾光?” 尹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余绽微微发窘,忙拉着她坐下,又让阿镝去沏茶。 毕竟是未出阁的小娘子,尹氏也不过分打趣她,开门见山: “父亲大人最近忙着把商队的事情都交割给你哥哥,所以让我来通知你一声。” 交给余缜?! 这是为什么? 余绽狐疑万端。 “余副监入京之事势在必行。想必妹妹也跑不了得跟着。” 尹氏告诉她余简的意思,“若是父亲大人不跟着,到时候余副监一顶长辈的大帽子扣下来,张三李四王二麻子,你想不嫁都不行。 “可余家的商队生意不能丢。所以幽州这边必须要留人。留大二房不如留小二房。 “父亲要跟着进京,就只能留你哥哥。 “自然,叔祖说了,他老人家上了年纪,故土难离,所以留下。小大郎想要咱家的商队,也留下。 “小二郎跟进京去,代表他们一房去分杯羹。” 尹氏话里的不齿只怕院子外头的人都能听得出来。 这个时候,余绽对这位嫂子简直是一百二十万分的喜爱,再也不装假,皱着眉问: “那大房呢?” “这就是为什么马姨娘来闹你的缘故。余副监只打算带着他的嫡子嫡女走,马姨娘、绎哥儿都要留下。” 原来如此。 余绽恍然,可是一转念,呵呵冷笑着反应了过来:“我们都走了,哥哥是晚辈,一向又木讷软弱,必定是拦不住叔祖做主的。 “余绯又有亲娘,又有家中的长兄和亲胞弟帮衬,不过一两年间,就能悄悄接出东山庵!真是好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