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1 章 诱引迷途如风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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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太后和众人似有所悟,再看一看秦耳,各自点头:“先押起来,慢慢审一审。毕竟,做这么多事,总归还是有不少人帮着他就是。” 秦耳却无所谓地笑了笑,伸手从钟幻手心拿了药,张口吞下:“可若是我们公主很希望用我的死洗清她自己呢?那钟郎打算怎么办?” “不会的。”钟幻也笑了笑,却轻轻倾身过去,耳语道,“你浸淫宫廷二十余年,怎么会问出这么天真幼稚的问题?” 秦耳呵呵地笑了起来。 沈太后一辈子看着陈太妃不顺眼,唯一一个不杀她的理由,就是为了不给南越攻讦大夏的借口。如今秦耳双手奉上了这样完美的发飙由头,沈太后怎么可能让陈太妃全身而退?不当场活活打死她,已经是给南越皇帝留了天大的面子了。 “沈郡主,咱们走吧?”秦耳仍旧是那副安稳的姿态,一马当先,慢慢地走了出去。 沈沉和钟幻站在原地没动,各自眯着眼看他的背影。 “师兄……”沈沉看了钟幻一眼。 钟幻微微颔首:“我知道。” 这个将永熹帝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内侍,绝不是能够被什么陈太妃拨来弄去的小喽啰。他自己必定有着整盘的计划。 虽然此次被抓不是他自己故意送上的门,可是焉知之后的供述,不是他的又一场阴谋? 所以,他背后的一切势力,他在宫外有可能联系到的所有人马,都必须要再从头到尾地篦一遍。 沈沉押着秦耳出了宣政殿。 守在大殿外的阿镝看着秦耳的模样,愣了一愣,却没做声,急忙跟在了沈沉身后。 沈沉看了她一眼。阿镝会意,落后几步,远远跟随。 “沈郡主。”秦耳看见她的举动,越发愉悦地笑了笑,回头对着她点了点头,脚步微顿,等着她。 沈沉沉默地往前迈了两步,与秦耳并肩往前,缓步而行。 “郡主出身余氏,师从夜平,祖籍东宁,没错吧?”秦耳轻声问道。 “是。”沈沉简单地答了一个字。 “老奴听说,太后曾经派人去查郡主母亲那边的族谱,竟查到了太宗那里,可有此事?”秦耳的声音更加轻悄。 沈沉抬眸看看他,问道:“皇兄告诉你的?” “郡主可知,那个消息,不过是个障眼法?郡主根本就是余家的血脉,跟南氏,半点关系都没有?”秦耳的双眼,紧紧地盯着沈沉。 沈沉的眼睛眯了起来,垂在身侧的右手慢慢地负在了身后,轻轻握紧:“我跟南氏有没有关系,似乎,都于你目下的情形,毫无帮助啊。” 秦耳明显地一愣:“余氏……” “余氏祖籍东宁,祖祖辈辈都是大夏的子民。余家大郎君更是一路努力往大夏朝廷里爬,尽心尽力、鞠躬尽瘁。但是他在幽州军器所造出来的强弓利箭,便不知道杀了多少北狄和西齐人。” 沈沉淡淡地将目光转向前方,对于秦耳的惊讶表情视若无睹,“至于余家二郎君,虽然游走在大夏和北狄之间,却只是个生意人。他从北狄人身上赚来的钱,可比从大夏赚到的钱,多多了。” “那夜平呢?”秦耳情不自禁脱口而出,“夜平一生遍游天下,不论是哪个国度,只怕都走过不止十遭。他对大夏,可没有什么死而后已的忠心!” “他死在西齐人手里。”沈沉面无表情,“他给天下人治病,眼中并无任何国别种族。可是,西齐人只为了不让他给萧韵疗毒,便杀了他。而北狄人受了我师父不知道多少恩惠,转过头来,却不停地打我的主意。” 秦耳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被沈沉下面一番话死死地堵了回去: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秦大总管,我先师一直教导我的,便是谁对我好,我就要对谁好。余家除了我娘我兄嫂,便没人对我好。所以,余家大娘子逼死我娘,我便逼死了她。 “南家的人从未对不起我。大行皇帝即便对不起全天下,实际上,却没有一件事,曾经伤害到我。潘皇后待我比亲小姑还要好。太后更是把我捧在手心、如珍似宝。 “我不管南家对我好是为了什么,我只知道,余家人心心念念的就是害我,南家却人人都只是疼惜我、护着我。我便再狼心狗肺,也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姓氏,便忘了谁才是这个世上值得我维护的人。” 原本温和、慈爱、甚而至于敬佩的目光,在沈沉淡淡的讲述中,渐渐失去了温度,变作了冰冷。 秦耳的表情已经成了完完全全的嫌憎、厌恨,以至于他轻轻地咬着牙挤出来了四个字:“数典忘祖。” “所以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南越的奸细。”沈沉微微笑着,得出了结论。 秦耳的脸色变得铁青。 “不过我不在乎。”沈沉把目光从他的侧脸上移开,看向了地面,轻轻笑了笑,“我会把你交给毛果儿,让他从你嘴里掏出你的所有同党。然后以你的口供为借口,清除掉陈妃和京城里隐藏的南越势力。 “至于余家,大房送进宫来的那两个妖孽,是必死无疑的了。大房想必也能消停下去。我兄嫂都是好人,我只盼着他们长长久久平平安安。” 听到这里,秦耳的脸色又渐渐恢复了正常,甚至在看到仙霞宫的大门时,轻轻笑了笑:“郡主果然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不做蠢事,也不节外生枝。”沈沉警告地看了秦耳一眼。秦耳慢慢地、深深地点了个头,笑得格外欢畅。 沈沉在仙霞宫门外站住了脚,回头看着碧波荡漾的太液池,以及湖心那座几近荒芜的孤岛,忍不住轻声叹道,“国运这种事,我从来都觉得虚无缥缈。以一人兴,以一人败。三天之前,谁能想得到,大夏朝局会急转直下,成了风雨飘摇的情状?” “都说南越权臣当道。可现在看来,那位当道的权臣谈相,却是个绝顶高手。三十年前送了陈氏公主进大夏为妃,十几年前送了林氏郡主进西齐为后。草蛇灰线,伏脉千里。西齐老皇将死,大夏皇帝暴毙。如今稳当的,只剩一个南越了。” 秦耳轻声续道,意味深长地看着沈沉。 沈沉弯弯嘴角:“南越布局天下,确实棋高一着。然而无法让自己侧身事外,就是臭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