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狡诈如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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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雪突然间下得大了起来,屋内的人几乎能听得见那簌簌的落雪声。 叶葵蓦地起身,大步走过去一把将门给推开了,迎着扑面而来的雪粒子转身对春禧道:“可要我借把伞与你?” “不必了!”春禧终于再也忍受不住,脚步仓皇地越过她向外头冲去。 叶葵静静地立在门口,看着那抹竹青的身影消失在了苍白的冬雪中,这才重重将门给闭上了。她的话已经说得那样明白,若是对方听不进去那也就怪不得她了。在叶家呆得越久,她的心就越冷硬。春禧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当然是一条命,可是只有等他真的从母亲肚子里钻出来,活下来了才算得上是一条命。如今的他,不过就是一枚胚胎罢了。 不该出生的孩子便早该抹杀了才是。 否则终有一日,春禧会后悔今日没有听她的话将孩子拿掉。只不过到了那个时候,不论她怎么后悔,这世上也不会有后悔药给她吃了。想到后悔药这种根本就不可能存在的东西,叶葵蓦地想起了叶明烟来。 她死了。 按照她的话,这已是她第二次死。 前一世她死在了那个叶葵的手里,这一世她死在了这个同她所熟知的截然不同的叶葵手里。 老天爷让她重生一次,可不就是给了她一枚独一无二的后悔药?可是吃下了后悔药的人却不一定便懂了什么叫后悔,所以她只能浪费了那颗药,再一次死去。 若有来生……吾当自爱…… 也就是在那一夜,叶葵想通了许多过去始终纠缠她不放的事。前世之于叶明烟只有恨,可她的前世对于她来说又是什么呢?叶明烟还能报仇,可她根本连仇也无处报。借着“叶葵”的身体醒过来,活下去。这是否也是老天爷给她的一颗后悔药? 她该好好珍惜这条命了,所以她要努力地活下去,想要有一个正常的人生可以像一个真正活着的人那样走下去,直到死亡的那一刻。 所以如今的她不论如何都不想要让自己再一次陷入那莫名其妙的困境中。 拒绝春禧,甚至不必思考。她若是答应了春禧,反倒是要将她往死路上推了。就算那孩子平安无事地生下来,却一直都是依赖着她存活。一旦她嫁去了裴家,春禧必然会死。 因为叶老夫人还在,所以孩子可能不会死,但春禧必死无疑。 她的那点小心机在这个时刻都等着吃人的环境中根本不够人看一眼的,何况春禧太自以为是了。 叶葵知道她不会听自己的话将孩子拿掉,却没有想到这件事竟然一瞒就足足瞒了几个月。到了腊月里,天气已经极其寒冷。春禧的事竟还没有曝光,这简直瞒得也太好了些。 可如今她的肚子不可能还不显怀,能够依旧瞒着人的可能大概也就只剩下那一个了。 她定然已经联通了叶渝,甚至哄骗了叶渝不能将这件事告诉叶家的长辈们,所以她才能好好地活着。然而,这种藏法恐怕也是藏不了多久的,就算她再怎么减少出现的次数,叶渝院子里的人也不都全是傻子。迟早有一日,这些事会被人给捅出去。倒了那个时候,不单春禧会有事,叶渝也会被她拉下水。 叶葵蓦地想到了杨姨娘。 今年以来,杨姨娘便几乎没了动静。 窦姨娘跟秦姨娘相继出事,如今她成了叶崇文唯一的妾室,叶崇文又无法忍受贺氏的那张脸,自然是时常去寻她的。何况如今他也不可能继续纳妾,杨姨娘自然比过去受宠了许多。 但是她似乎越是受宠,便越是举止低调。 这个人,实在太懂宅门内的生存之道了。 叶葵忍不住将自己几个拿来同杨姨娘比较,相较之下自己根本就是个只会动粗的野人而已。若是只比动心思,自己怕是不定比得过杨姨娘。想到这,她又忍不住想起了当初的萧云娘来。萧云娘竟然会容忍一个妾在自己之前生下了庶长子,也实在是叫人无话可说。 “小姐,四少爷在前面。”两人踏雪走了一会,秦桑忽然附在她耳边说道。 叶葵向前望去,只见叶昭穿着厚厚的毛皮大袄坐在檐下看雪。 算一算,她竟是从温远那件事后,便不曾见过他了。叶葵抿嘴一笑,当日她若是不救叶昭,他怕是早就死了。可是想死也从来都不是件那么容易的事。贺氏身上定然还有个极大的秘密在,只要一日那个秘密没被揭破,叶昭就不能死。 他身为对贺氏最重要的人,只要运用得当,任何时候都能变成一枚绝佳的棋子。所以她要他活着,至少活到贺氏完蛋的那一刻。 “不必理他,我们走。”叶葵将看向叶昭的目光收了回来,淡淡道。 叶老夫人过了这么久也仍旧不愿意见她,可贺氏这段日子倒是寻她寻得痛快,动不动便要将她唤过去看两眼嫁妆。又不是真的母亲,何必这般惺惺作态,叶葵极不愿意忍她,次次过去都要刺她几句,渐渐的倒也玩出了乐趣。而贺氏也不知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就算叶葵回回都刻薄她,她也依然风雨不改地将叶葵唤去。 若非自己是真的准备嫁了,叶葵丝毫不想理会她。秦桑在一旁念叨了她许多次,只说这些嫁妆都是极重要的东西,几乎代表了她将来能够在裴家占据几分位置。 嫁妆的多少代表了女方娘家的实力。 而这在很多时候也是女子在后宅内立足的根本。夫君只有一个,可他的女人从来都不会只有一个,所以她们首先要依靠的便是儿子,其次便是银子,丈夫不过是最其次的东西罢了。像萧云娘那样满心都只有叶崇文的人,最后也就只能惨死异乡罢了。不过只要一想到裴长歌往后也会有妾室,她心里便跟扎了根刺似的难受得慌。 凭什么! 就算这个时代要求女人贤良淑德,男人大可以三妻四妾做他的逍遥郎君去,她就偏不这样又如何! 她本就是个名声黑得跟脚底下的泥似的人,裴长歌也不是不知她的性子,要想娶她,什么通房妾室通通不准有!否则,来一个杀一个,她可一点也不嫌杀人手疼。 这般想着,心里总算是舒坦了些,她暗暗舒了一口气。 突然,叶昭转过身来,盯着即将越过他走过去的叶葵道:“多谢你救了我的命。” 叶葵没料到他竟会在这个时候来同自己道谢,不由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才缓缓道:“不必谢我,我只是想要让你看一看你的母亲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你的命再重要也不会重要过她的去。” 话音落,这回沉默的人换成了叶昭。 叶葵没有继续理会他,而是招呼了秦桑小心地迈着步子继续在湿滑的路上前行。又走了几步,她才听到有声音自身后传来,“温远真的是我的亲爹吗?” 这条路上原本不算偏僻,但天冷雪大,倒是连个鬼影也没了。所以叶昭此刻这般大声地问出这样的话来,也根本不会有人听见。叶葵停下脚步,笼在袖子里的手炉散发出的温暖似乎突然就不够用了,她扭头看向那个已经变小了的身影,笑着道:“是也不是,你心中早就有了定夺不是吗?” 说完,她并没有直接走人,而是就那么静静地立着了。 雪粒子落在伞面上的声音越来越沉闷,秦桑撑着的那把伞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可叶葵依旧站在那,似乎想要从叶昭嘴里听到一个肯定的答案一般。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昭终于低低地道:“我知道他不是。” 叶葵依然笑着,只是因为冷,脸上的那抹笑意也就显得似乎有些冷,“他的确不是。可你母亲的的确确同他有染,这一点毋庸置疑。” 其实对叶昭来说,这一点大概更难接受吧? 贺氏在他心里应该从小到大都是一个好母亲,可如今他却逐步看穿了贺氏那些伪善的一面,看到了另一个肮脏的母亲,这叫他要如何接受…… 叶葵看着沉默的他,决心再往上加一根稻草:“你的确不是温远的孩子,可就我所知,你的身世仍然有问题。当初的接生婆,一旁伺候的丫鬟婆子都去了哪里?若说这其中没有问题,四弟你可信?” 叶昭开始了长久的沉默。 这一回,叶葵没有继续等下去,而是让秦桑将伞面上厚厚的一层雪尽数抖落后继续前行。 现在的叶家就好比是一片山林,她一点点占领其余人的地盘来让自己强大起来,同时也像一只狡诈的狐狸一般,故意抛出一点诱饵让剩余的人自己往她看好的坑里跳下去。而她则只需要等着收网便是了。 贺氏的那个秘密究竟是什么,突破口又在哪里。这一切若是都只靠她自己来找并非不行,可是却极麻烦。但是一旦多了个叶昭插手,那可就大不一样了。因为叶昭跟贺氏的关系,不论是情绪上还是别的方面,贺氏身上都更加容易露出破绽。也正是因为如此,先前温远的那件事才会如此顺利,一切都像她所想的那样顺利发展了下去。 渔翁之利,她最爱的可就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