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六章 宫中夜宴
开封府的雪,断断续续的,一直到了年三十里,方才停了下来,见到了腊月里的第一个太阳。 东京城内,关于雪灾的议论声,已经彻底的盖过了简三郎山地唱悲歌,二皇子头上长绿草,姚春拿家中被断头,三大王嘴炮诛二族,这四大离奇之事。 四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闵惟秀坐在马车上,裹着厚厚的袄子,撩起了马车帘子,悄悄的往外看过去,有不少宅院门门前的雪,都清理得干干净净的了,堆在门前,被垒成了各种各样吉祥如意的样子。 手巧的,福禄寿星堆了个齐全,手拙的,也捏了个硕大的元宝立在门前,祈求来年财源广进。 大红的灯笼好似一日之间,全都挂了起来,之前那种愁云惨淡万里凝的气氛,被今日的日头,彻底的晒得烟消云散。 大街之上,到处都是香喷喷的味道,将闵惟秀肚子里的馋虫,彻底的勾了出来。 可惜了他们还得进宫去,听官家训话不提,还得看一些莫名其妙的歌舞,方才有得一些冷菜冷饭吃。 “你家老二,绝对是被这场雪给救了。”闵惟秀忿忿不平的说道。 这句话,苏中丞已经念叨了一个月了,她便是不想记住都难。 那日姜砚之前脚下了朝堂,后脚苏中丞便安排上了,将那些案子串成串儿,写出了一篇堪比刀剑的战斗棱文,活生生的将二皇子身后的崇文馆给打趴了下去。 将这棵青菜身上的肉虫,一条条的扒下来了,给人瞧。眼见着若是继续发酵下去,二皇子便是怎么洗都洗不清了。 可不料这大雪一直不停,所有的人都开始关注雪灾了,倒是让御史台不好再追着他穷追猛打,给了他一个喘息的机会。 且那阮玉林做的都是明面上白的生意,要扯出石林旧案来,淘出证据,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儿,更何况,那白云老道不查不知道,一查竟然还是个德高望重的道观观主。 鬼怪之事无形,要查出来,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儿。 偏生二皇子是开封府尹,得了赈灾的差事,凭借着插笔不倒的粥,大如拳头的窝窝头,在私库放血的前提下,狠狠的挽回了岌岌可危的名声。 “你家老二,绝对是被这场雪救了。”苏中丞日日都愤愤不平的如是说道。 姜砚之眨了眨眼睛,“这不是挺好的么?二哥这么大方,给国库省银子了!以后但凡咱们大陈有灾,都要他去。按照这次国库拨钱的比例给,那粥必须浓得跟饭一样,窝窝头绝对不能比胡饼子小,不然的话,那钱就是被他贪污了!” 闵惟秀一听,哈哈大笑起来,这种损招,她喜欢! 几次下来,她觉得二皇子得把裤子给当了! 马车很快便进了宫,他们来得不算早,大殿之中,已经熙熙攘攘的全都是人了。 闵惟秀一下马车,临安长公主同吕静姝便立马迎了上来,替闵惟秀紧了紧袍子,“你这孩子,我说等你,你偏生不让,宫宴闹腾得很,不来也可,这是何苦来哉?” 闵惟秀一把挽住了临安长公主的手臂,“阿娘~” 她怎么能不来,她还得来看好戏呢! 她说着,眼睛一溜,瞧见了人群中最绿的那个人,顿时来了精神,“砚之,走了,咱们还没有见过你二哥呢!” 临安长公主抽了抽嘴角,闺女,我已经看到你眼睛里,唯恐天下不乱的光了! “小心肚子。” 闵惟秀做了一个放心的眼神,开玩笑,她们家福星可是在肚子里就玩过跳崖的人,这样都还好好的,还怕你那什么路滑一摔,麝香一熏,微微一撞? “二哥~~~~” 二皇子心头一紧,他发誓在这一句二哥里,他听出了不祥的浪。 “三弟,三弟妹!” 二皇子到底还是开封府尹,内定的太子爷,身边围着一群人,好不热闹。 闵惟秀笑着行了礼,“以前那些人,都说二哥不打眼,想起来都查无此人,叫我说,明明就是他们眼睛都瞎了。我站在门口,隔得老远,都瞧着二哥头顶有光,分外出众。” 二皇子党们听着,纷纷紧张起来,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三大王妃竟然夸起他们二皇子来了? “这凑近了一瞧,才发现原来是这根碧玉簪子闹得。这簪子水头真好,绿汪汪的,像是一汪清泉。被那光一照,绿意盎然,格外显眼。” 二皇子的脸黑了几分,二皇子党们,一个个的缩起了脖子。 这是二皇子身上的疮,一挤就流脓,一辈子都救不回来了…… 他们就知道,三大王府的人,那一张嘴,是绝对不会有什么好话的。 二皇子咬了咬牙,“多谢三弟妹夸奖。三弟妹伶牙俐齿的,二哥自愧弗如。” 闵惟秀欣喜的睁大了眼睛,摇了摇姜砚之的手臂,“砚之砚之,官家还说我性子耿直,不会说话。你看如今二哥都夸我了,说明我说得特别对,特别好啊!二哥是什么人?那可是在崇文馆里同大儒们肩并肩的人物,可谓是不世之材!二哥都夸我说得好!” 姜砚之宠溺的拍了拍她的手,“小心肚子,别跳了!” 闵惟秀一脸娇羞的笑了笑,挽住了姜砚之的胳膊,“是我太高兴了。” 扎心了!二皇子嘴唇颤了颤,他知道了,闵惟秀就是特意来埋汰他的! 他想着,压低了声音,说道,“不要嘚瑟过了头,小心遭报应。” 闵惟秀脸一垮,冷冷的说道,“嗯,现世报都写你脸上了。快笑哦,不然我要往后倒,大喊二哥你怎么推我了!” 二皇子一惊,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闵惟秀满意的笑了笑,顺利的完成了每日气晕二皇子的小游戏。 她拍了拍手,对着姜砚之说道,“银芳在那边呢,我过去寻他,苏中丞在等着你呢!” 姜砚之点了点头,他同以前那种籍籍无名的样子,已经彻底不同了,这大殿之中,多得是人,就差把我是姜砚之的狗腿子几个字,顶在头顶上了。 高银芳见闵惟秀走了过来,无语的白了她一眼,“幼稚!怀了孩子之后,就更幼稚了你!” 闵惟秀吐了吐舌头,“都让你瞧见了。” 两人嘀咕着,不一会儿,柴郡主也来了,“惟秀,银芳,原来你们在这里,让我一通好找。可听说了,今晚上宫中请了南地赫赫有名的火云坊,听说他们的烟火乃是一绝!我都期待好久了。” 闵惟秀一听,眨了眨眼睛,“我也期待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