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海中浮岛 第四十八章 地底监狱
那是一种来自地狱的声音，声音苍老至极，根本不像是一个青年能够出来的，当苏言看清那双干瘪的手之时，心下却有几分怀疑，云岚真人的大弟子，为何如此苍老？苏言思索之下，感觉后脑勺被重击，瞬间便失去了意识。 苏言再次睁开眼睛之时，却现自己被笼罩在黑暗之中，周围皆是刺鼻的腐臭味道，惨淡的月光从铁栅栏的缝隙之中撒了进来。 苏言想催动灵力将这铁栅栏击碎，却现自己竟然无法使用灵力，双手撑在铁栅栏之上，试图将铁栅栏扯开，但铁栅栏纹丝不动。 “灵力消失了？” 此刻的苏言极为惊慌，那种得而复失的感觉，直击心灵深处的恐惧，让他失声吼了出来：“左平，你对我做了什么！” 这不是苏言，第一次被人如此轻易地制服，毫无还手之力，苏言的声音响彻整个云霄，但在如此潮湿阴暗的地方，除了他的回声，再无任何声音。 此刻的苏言倒是冷静了下来，抬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并无任何窗户可言，似乎是被人挖出的一个空间，头顶之上竟有些许树根的痕迹，甚至还有水滴向下滴落。 这样的地方根本无法困住一个修灵者，只能困住普通人。 “你也被抓来了吗？” 声音悠悠传来，黑暗之中竟然出现了一个身影，并非实质化，而是灵魂体。 “你是谁？”苏言看到这个灵魂体，瞬间想起寂灭执念，此人，便是呼救之人，左平究竟要做什么？ 堂而皇之将姑苏阳废掉，甚至还关押如此灵魂体，现在连他都被关了起来。 “我叫张元青。” 那灵魂体声音极为平静，在这地底世界之中，声音显得格外清晰，一个英俊男子，如今竟然变成了随时可能被废掉的灵魂体。 灵魂境之上，肉身被毁才会以灵魂体的形式存在，灵魂境之下，肉身被毁只有死路一条。 张元青的灵魂状态并不是完整的，甚至有些残破，气息微弱，随时可能会消失。 脚步传来，只见铁栅栏之外站着一个黑衣人，那人把黑帽取下，脸上的皱纹清晰可见，但苏言却看见那男子是一个中年男子的模样，却是如此苍老。 “想必你们已经互相认识了吧？”苍老之声传来，苏言抬头看见那黑衣人嘴巴蠕动，左平，为何是如此模样？ 双眼之中带着红芒，额头之上已被皱纹爬满，面容也是极为松弛，很冷静，像是个杀伐果断的杀手，就这么站在铁栅栏之外。 “左平，你究竟想做什么？” 张元青的声音悠悠传来，“我知道你们的秘密，为何迟迟不肯下手？” 只见左平慢慢靠近了铁栅栏，整张脸贴在铁栅栏之上，他冷笑一声，道：“你还没有给我想要的东西。” 苏言站在一旁，依旧在尝试催动灵力，却现自己像是被困住一样，根本无法释放灵力，这一定是左平做的手脚。 “别挣扎了，我已经将你的灵力封存了。” 苏言没有说话，汗水已经浸湿了后背，从未想过一天会有如此绝望的一天，没有灵力的他，依旧只是冰族的那个废物。 “东西？什么东西？”张元青冷笑一声，“就算我死了，你也拿不到。” 左平笑了笑，“那好吧，好好享受。” “这火虫，就喜欢吃灵魂体。” 左平缓缓后退数步。 突然，左平丢出一个火红色的球，朝张元青而来。那火团瞬间化成了无数条火红色的虫，疯狂朝张元青奔来。 “吱吱” 火红色的虫子出兴奋的声音，此刻的张元青像是一个蛋糕，被无数的虫子分食之，它们并没有立刻分食张元青，而是咬噬张元青的身体。 “啊，救我——” 张元青出痛苦的声音，几乎扭曲的身体，正在隐隐变得透明。 苏言无法想象，如此残忍的手法，张元青究竟遭受了多少次，曾是灵魂境的强者，如今竟然成了这副落魄模样。 脚步急促而至，一个身穿白衣的弟子朝着左平走来，半跪在左平身前，头埋得很低，刚才看了张元青的惨状，心下无比惊骇，但却不敢表露出来。 “大师兄，宗主命你马上前去见他。”那白衣弟子思考了数息才想起自己此行前来的目的。 左平缓缓转过身子，将那白衣弟子的下颚微微抬起，一张满是褶皱的脸出现在那白衣弟子眼前，只见那白衣弟子浑身颤抖，他只是奉命前来传信，竟然看到了失踪数年的张元青师兄，而许久未见的左平竟然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你为何敢私闯禁地？”左平的语气依旧很平静，像是询问老友一个极为平常的事情。 “师...师兄，是...是宗主让我来的...”白衣弟子从未有过如此恐惧的时候，身为灵化境三阶的修灵者，在左平这个灵化境巅峰的强者面前，竟然显得那么弱小，左平不似山岳，更像死神。 “谁也不允许。”左平的声音依旧平静，只见那白衣弟子逐渐被一阵火焰点燃，连惨叫都不曾出一声，就这么化为了灰烬。 苏言再次见识到左平的残忍，心下已是平静不少，脑海中酝酿了无数逃脱之法，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过是痴人说梦，张元青已经被疼昏了过去，本来就是虚弱的灵魂体，被火虫咬噬之下身形早已所剩无几。 “今日便放你一马。” 左平冷哼一声，手中隐隐燃起的火焰，将那一堆火虫吸引了过去，张元青此刻躺在地上，连呻吟的力气都不曾有了。 “好好呆着，苏言。” 左平望了苏言一眼，四目相对。但左平并未从苏言的眼神之中看到恐惧，这让他极为失望，转身便朝外面走去。 苏言猜测不错的话，此地依旧还在冲霄山之上，高峰之上竟然有如此深渊，深渊之下竟然还设置如此监狱，历代冲霄宗权力更替，宗门内斗，这里的无数骸骨，恐怕就是利益的牺牲者。 待左平走远，苏言拍了拍左臂，但左臂之上的凤凰图腾并未闪烁，没有灵力催动，小凤凰根本无法通过这图腾，这下苏言连小凤凰都失联了，算是彻底陷入了绝境。 苏言根本不死心，这地底监狱困死了无数强者，但他苏言绝不会就此放弃，一定有办法解开灵力封印。 苏言坐下尽管怎么默念口诀，都无法释放，他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天，左平依旧没有回来。 “你来，我告诉你怎么出去。”张元青微弱的声音传来，此刻的张元青身形竟然在逐渐地消失，整个人躺在地上，就连眼睛都无法睁开，要知道，被撕扯灵魂的痛苦，灵魂残缺几乎无法恢复，等待的只有消散。 苏言缓缓靠近张元青，只听见张元青指了指地上，道：“此阵，便是左平日思夜想的东西，云岚老贼暗算于我，让左平将我杀掉，谁知这左平竟然对我的阵法有了想法，将我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 张元青说了一大堆话，只觉心中一阵悸动，灵魂体终究只是灵魂体，仅仅灵魂境的修灵者，灵魂不过才展现雏形，连灵力都无法释放，张元青只恨自己，当初为何轻信云岚。 苏言没有询问为何云岚会暗算张元青，心中已经猜了个大概，整个冲霄宗之上，灵魂境的弟子根本无法见到，想必是当初云岚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力，残害同门。 “残害同门...”苏言喃喃自语，心下一声不好，若苍穹真人是云岚真人的帮凶，那恐怕玉山长老此刻已经惨遭毒手，以自己走火入魔为戏，将玉山引走，但苏言不明白，云岚这样做的原因是为什么？ 过了一会儿，张元青再次开口，“这个阵法会把你送到泽阳，到那里你去找张哲，报我的名字，他虽是普通人，但一定能帮到你。” “我唯一希望的是，有一天你能为我报仇。” 刹那之间，张元青化为一道青色的光芒，地上的线条逐渐散出光芒，逐渐露出阵法的轮廓，那道青芒注入地面，只是一瞬间，整个漆黑的地底监狱变得极为耀眼，一股灵力气息瞬间散而出。 苏言凝神之间，站在了阵法的中央，张元青为了阵法的开启，将自己的灵魂之体所剩的灵力注入，这意味着他将再无可能复活，魂飞魄散，在这世间了无踪迹。 铁栅栏之外，一道急促的红光飞来，只听“嘭”地一声，铁栅栏被击碎，在阵法散的光芒之下，苏言终于看清了那张极为丑陋的脸庞，脸上除了褶皱，竟然还有伤疤，左平，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张元青不知道，苏言也不知道，就连左平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找死。” 左平的声音带着愤怒，剑锋所指，直刺苏言而来，一时间狂风大作，苏言脚下的阵法开始旋转，将左平阻隔在外，苏言的身形一点一点消失，直至完全消失。 光芒熄灭，整个地底监狱再次笼罩在黑暗之中，黑暗之中的左平缓缓走出，嘴里淡淡吐出几个字，“他不会走远。” 事实也的确如此，张元青料想自己所剩的灵力不会太多，只能到达离冲霄宗最近的泽阳，提早布置的阵法，已经消耗了他不少的体力，死亡，他早已料到，这种献祭般的死法，他只是不想自己的心血就这样被奸人所夺。 苏言不知道，因为他的到来，张元青送了他一个大礼，但这个大礼，却是张元青以死亡的代价换来的。 眼前的景象不断变换，苏言化成了一道气息，随着阵法到达了一个陌生的城池之外，他到达之时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