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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白酒与泪水(求推荐 求收藏)

    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强者,也没有绝对的弱者。

    强者与弱者的区别,有时候可能只是一瓶白酒的较量一场泪水的醒悟,或者白酒与泪水混合发酵的产物。

    这似乎是每一个新人成长为旧人都需要经历的阶段。

    这几天,罗方伊同时经历了两场不同的失意——情场与职场。职场自不必说,坐在冷板凳上,罗方伊别无他法,只能以最大的谦卑之心与职业为奴,才能让她在这场煎熬之中毅然决然地坚持下来。

    但是情场失意,让她无法用理性控制。眼看着苦心经营的爱情校园里最为纯洁美丽的花朵在大学毕业后散场凋零。这于谁,恐怕都会痛彻心扉。

    毕业季就是分手季,这几乎成了校园爱情的普遍规律。罗方伊自然晓得,但没想到这规律会在自己身上得以验证,成了校园爱情中的分母。

    照毕业照的那天,罗方伊和秦默天再次严肃地讨论了两人的未来。两人穿着黑色的学位服,将校园里每一处有回忆的地方都合影留念。

    “方伊,过来。”秦默天爬上学校一处假山,伸出手去接罗方伊。

    “下来吧,小秦子,太危险啦。”罗方伊害怕,假山毕竟不是山,质量会不会有问题?

    “没事的,明天我们就离开这里了,有啥可怕的?”秦默天是一个喜欢走野路子的人,不管是对待女人和对待美景都是一样,总是会另辟蹊径别有洞天。

    罗方伊一脚蹬上去。

    “咔嚓!”秦默天拍下两人相拥瞬间。

    “坐下歇会儿吧。”秦默天提议。两人肩并肩靠在一起,欣赏校园的人和景。

    “唉,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生活了。”想到即将离开校园,罗方伊心中不免泛起一丝伤感。

    “这破学校,有啥可留恋的,”秦默天不屑,“人生就是一场矢量的旅程。你要是每走完一段都要回头看,那岂不是会累死?”

    “你啊,总是这样,从来不回头。不知道你这算是幼稚还是成熟。我有时候挺害怕的,如果我们分手了,你会不会也把我忘了?”罗方伊开玩笑道,她在试探秦默天。即便两人已经恋爱很久,罗方伊依旧不踏实。

    按照以往的惯有套路,秦默天会深沉地说“会的!”看到罗方伊的表情变化后,又会哈哈大笑,“骗你呢,傻瓜,我怎么会丢下你!”

    可是今天,秦默天没有回答,目光凝视前方。

    罗方伊看着他,希望听到答案,得到的却是失望。

    “北江晚报社的工作怎么样?已经定下来了?”秦默天问道。

    “是啊,已经报到了。唉,痛苦而漫长的码字生活要开始喽。”

    “亲爱的,我想和你说件事。”秦默天终于开口了,他看上去很严肃,这样罗方伊不太习惯。

    直觉告诉罗方伊,这可能不会是一件好事,她没有勇气面对这个话题,但是却无法回避这场对话。

    “啥事?搞得这么神秘。”罗方伊浅浅一笑,也许自己的直觉是错的。

    “我还是决定出国……”

    果然像很多电影中的场景,比如《致青春》,比如《那些年》,比如《前任》系列。她以为这都是套路,编剧都是懒蛋,想不出新套路而已。现在看来,电影未必都是骗人的。编剧不光是懒蛋,也是混蛋!

    可是,按照电影剧情的套路,自己该怎么回答呢?

    “出国?定下来了?”罗方伊的心像是掉进了冰窖,凉彻心扉。这个话题他们讨论过无数次,每次都是无欢而散。

    “下个月走。”秦默天的回答很简单。

    “下个月?我该不会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吧?”罗方伊笑着问道,在这场不及终点的爱情马拉松中,自己始终是个弱者。

    “最近一直在忙着等学校通知,办理签证……”秦默天解释,“我原本以为可能还会更晚,没想到这么突然。”

    “还是加拿大?”

    “对。”

    “挺好的啊,我听说他们一周才工作三天,工资我比我们高,想想都让人羡慕。恭喜你啦。”罗方伊开心地说道。

    “你……你就没啥要跟我说的吗?”秦默天试探性地问道。

    “额……去了那里后要照顾好自己,要是觉得无聊或者寂寞了,就跟我聊天,我随时奉陪,哈哈。”

    “方伊,你还是不愿意跟我走?”秦默天打断了她,他不愿意在这种毫无效率的谈话中浪费太多时间,“我父母什么都可以帮我们办理,咱们什么都不用操心。国外发展空间大,机会多,多少人想走还走不了呢,你怎么就不愿去呢?”

    “因为我爱国啊,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割……”罗方伊哼唱起来。

    “既然这样,我只能祝福你了。”秦默天起身,跳下假山离去,只留下一个背影。

    这个秦默天,怎么会这样呢?完全不是爱情电影中的套路!

    一场不按套路出牌的聊天,一段没有结局的爱情。

    罗方伊看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背影,心中惆怅油然而生。

    两个月后,罗方伊已经成为了一名职场菜鸟。

    秦默天也已经生活在异国他乡。

    偶尔,秦默天会在朋友圈里分享自己的新生活。两人一开始也聊得十分热烈,但是慢慢地,一切都变了——罗方伊每天都在里等待微信通知中入睡,秦默天的朋友圈里分享的照片中也多了一个女人。

    很快,她收到了对方的正式通知——分手。

    分手的理由是很官方的说辞:我们不合适。

    不合适?呵呵,真是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它就像个免死金牌,亮出来之后,无所谓谁对谁错谁对谁负责。

    就像婚姻登记处的离婚办理窗口写的:一别两宽各生欢喜。这场结合只不过是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遇上了错误的人。一切都是错误,自然无须负责。

    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既然都已经是耍流氓了,为什么还需要负责?

    罗方伊早就预测到结局,可是没有预测到结局开的会这么快。

    她心里难受,每天如鲠在喉。忘掉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始一场新的恋爱。然而罗方伊做不到,他觉得这种寻做法像一只低级动物的行为。

    这让她想起了赵忠祥配音的《动物世界》: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大草原的动物们躁动起来。雨季过后,又到了(此处省略两个字)的季节,雄海龟趴在雌海龟的身上,轻轻地摇动...

    人和动物的本质区别,就是爱情的质量和数量。

    毕竟是失恋了,倘若没有一种仪式去祭奠它,那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罗方伊选择用白酒和泪水纪念这场爱情,让自己从这潭泥水中挣脱出来。

    此后的几天里,她一直以一种放任自我的状态出现在单位:不去想选题,不准备采访,稿子敷衍了事。

    偶尔还会跟几个闺蜜朋友职场新人撸串喝酒。罗方伊从未展示过自己惊人的酒量:一瓶56度的红星二锅头下肚,居然说话不打漂,还能走直线!

    对于这些,大家自然能够看出异常,但是谁也不愿意多问一句。

    每个人最关心的,只是自己的事情,至于别人的事,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些额外的谈资罢了。

    对于这样的情景,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

    这天临近下班,正在负责本月值班的副总编曲长国把罗方伊叫到办公室。曲长国先是跟她聊了几句稿子的事情,转而问起她的入职感受。

    “小罗,这些天我一直在忙着单位的事情,也没有问问你现在怎么样,这种工作状态有没有适应过来。”

    “还好,曲总,比刚工作时好多了。”

    “你很有想法,也肯干,只是现在接触的选题少,所以很难出什么大稿子。不过你放心,所有的大稿子都是在平时积累出来的,整天坐在办公室里,是想不出选题的。只要你多往外跑,多跟采访对象聊天,迟早会发现好选题。”曲长国说,“我看你这两天情绪有些低落,是不是生活中遇到什么问题了?”

    罗方伊看了他一眼,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失恋只是私事,自己闹小情绪可以,但是让领导看出来肯定就不合适了。

    曲长国似乎看出端倪:“失恋了?”

    罗方伊点点头。

    “这样啊。”曲长国大笑起来。

    罗方伊着实吓了一跳,她以为曲长国会劝她,安慰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曲长国看出她的反应,解释道:“走上社会才是你精彩人生的真正开始。未来,会有一片森林等着你,你是愿意死守着那一棵树,还是拥抱整个森林?”

    曲长国说完,倒是吸了一口凉气,暗自佩服自己。好险啊,自己本来是下意识地笑了起来,居然把话圆了。不然就尴尬了。

    “我明白了。给您添麻烦了,曲总,我会尽快调整过来,保证不影响工作。”

    “你要知道,这份工作来之不易,有多少人虎视眈眈,就等着有人掉下来,他们好上位。所以,只要你掉下来,就绝无再爬上去的可能!”

    曲长国的这番肺腑之言,虽然说得有些难听,但是罗方伊却心存感激。她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在这个时候,有人能够站出来提醒你几句,是你的幸运。这不知道要比那些背后偷偷议论你的人好多少倍。

    “曲总,谢谢您能够跟我说这些,我会珍惜这份工作的。”

    “那就好。”曲长国说,“对了,关于向北的情况,你有没有关注过,或者有没有听你哥说过什么?”

    “我哥后来没有负责师父的案子,所以后边的情况他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前段时间听他提起,师父的案子已经开庭了。至于结果,我就不很清楚了。我有几次也想去看守所看看师父,不过我哥说案子的审判结果出来之前,是不能探视的。”

    曲长国说,“你知道的跟我所了解的差不多,他的案子的确是开庭了,那是两三个月之前的事情了,可能最近一段时间就会出结果了。”

    “曲总,大概会是什么审判结果,您有内部消息吗?”对于向北的事情,罗方伊一直很上心。她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即便是在这段失恋的日子里,她内心也时不时出现向北的身影。

    “结果可能不会太乐观……”曲长国犹豫一会儿,“我就跟你说吧。北江晚报社的声誉一定要维护,这不仅关系到报社的声誉,还关系到河东市甚至北江省的社会影响。”

    “那如果按照您说的,不乐观的结果是什么?”罗方伊追问。

    “如果按照检方起诉的这几项罪名,估计会判个五六年。”

    “这么久?师父他只是一个记者,又没有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会判这么重呢?”罗方伊不解。

    “这都是我自己的推测,但也并非危言耸听。我查阅了以前的案子,有人跟他有类似的遭遇,曾经因为类似的罪名被判刑,最重的被判了十二年!当然,有些当事人后来被平反了,但无论怎样,也都经历了牢狱之灾。”

    罗方伊被曲长国的话吓愣住了。半天没有说话。在她的意识里,向北这些事儿顶多就是被解聘,怎么还触及刑法了呢?

    “小罗,职场不像读书那么简单。”曲长国说道,“在这场风波当中,只有把向北推出去,大家都可以睡得安稳了。所以,这笔账算得很清楚了,不要说”

    “我明白了。”

    “现在记者当中还讨论向北的事情吗?”曲长国问道。

    罗方伊想了想:“偶尔还会议论。不过不像以前那样热烈了。”

    “那就好。即便这在北江晚报社历史上会成为不光彩的一页。但是随着时间流逝,这件事最终会被大家淡忘。倒是那些身居高位的人,一个个高枕无忧。这就是现实。”曲长国叹息道,“向北是你的师父,你也是了解内情的人。如果还有人非议他,你一定要把事情解释清楚,尽到维护向北声誉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