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有人落水
自己就是一枚不折不扣的棋子，罗注源愈发断定这件事。 但问题来了：操盘手是谁？花狐朱易？还是另有其人？ 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就远远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了。放走小智后，罗注源倒是没怎么慌张，侦查工作本来就充斥着各种风险，包括被第三方利用，如何应对才是关键。 虽然说自己的行踪早就暴露，但幸好古天明来得及时，控制住局面。 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他又想到，北亭是不是早就意识到自己已暴露，所以切断了所有单线联系？很有可能，这是行业规矩，也是一种保护。 罗注源冥思苦想着下一步该如何行动，脚步却不知不觉地沿着台阶往上走，竟然穿过四层、三层，到达了二层。 能够通过五层的卡口，其实他是自由的，只不过每层楼梯口边上都有门，上面写着“非工作人员，禁止入内”，他才回过神来。 他不但没有禁止入内，还特意推开门，探头朝里望了望。 就是这么调皮！ 门里全都是门，准确讲，应该是一条过道，两边都是住舱，住舱的门现在都是紧闭着，罗注源想了想，猫着腰闪进水密门内，他想一探究竟，这些船员们还在睡觉吗？ 住舱的门连一丝缝隙都没有，罗注源这回可不敢随便推开了，万一里面全是人怎么办？怎么解释？会不会被保卫人员抓起来？ 他从过道上一闪而过，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眼前终于有个门是开着的啦，他迅速钻了进去，一阵恶臭扑鼻而来。 原来这是卫生间，比起客舱，这里就脏乱太多了，毕竟是船员们自己的住舱，哪有天天打扫的道理，罗注源捏着鼻子，找了个绿色标志的坑位，先藏起来。 格子间并不是密闭的，从侧面看出去，还有个方形的舷窗，客舱是玻璃门，为了观景，而船员住舱可是正规的轮船构造，所以只是1乘0.5的小窗户。 罗注源的想法是，肯定会有人上厕所，他想偷听一下船员聊天。 他有一种直觉，这趟海上旅行不会很太平，既然还有很多未解之谜，那么谜底肯定不会等到靠岸才显露，真靠了岸，所有的阴谋便不再是阴谋。 没过多久，厕所里便来人了。 脚步声很沉重，仿佛是拖着腿行进，而且是两个人，看样子这是还没睡醒，恍恍惚惚地来上厕所。 “嘿，你走进女厕所了？”有人说话，罗注源却吓了一跳，他还以为是跟自己讲呢，那声音粗糙得很。 另外一个声音回应道：“滚你个犊子，这里有女厕所吗？” “怎么没有？你脚底下就有两个，美女很多哦，想不想去参观一下？”这个人挺猥琐。 另外一个有气无力地声音道：“老子没你这么荡漾，天天就知道撸管。” “瞧你这话说的，都是男人嘛，还不能有点爱好？” “有爱好神气呀！挖个洞直接下楼，你有这个胆子就去试试呗，看二副大人会不会削你。” “切，就那个大奶妹？削我试试，我还想削她呢。” “人家可是女王，你去削呗，我看你也就敢在这里逼叨逼叨，嘿嘿，小心我告诉她去，指不定她真敢把你丢海里。” “得啦得啦，都是自家兄弟，给支烟抽抽！”这家伙有点怂。 “没带。” “你这老烟枪，信你就见鬼了！” 罗注源听到了打火机“咔”的声音，然后一团烟雾从舷窗边上飘过来，看来这两个家伙在抽烟。 厕所里沉默了片刻，忽然那个猥琐的声音又响起来：“咦，我好像看见有人掉到海里去了。” “大白天见鬼了吧你，整天神神叨叨的。”另外一个不屑一顾。 躲在格子间里的罗注源眼皮一跳，下意识地从缝隙里望出去，目光透过狭小的舷窗，真的有一个黑影转瞬即逝。 “我没骗你，八成又是那家伙癫狂了，哪个不识趣的哥们又倒霉啦。” “你这张嘴要是再不带把门的，下次丢海里的恐怕就是你了。”另一个人语重心长地道，语气中还带着点若有若无的恐惧。 “行啦行啦，抽完烟干正事，莫管闲事，还能活得长一点。” “有个屁屁正事，活那么长干啥，憋都憋死了。” “憋死就撸管呗！”厕所里的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接着有人推开了隔壁的门，丢进烟头后哗哗地冲水。 “看不出你还是个文明人，走啦走啦！”猥琐的声音招呼道。 过了一会，厕所里安静下来，外面却突然响起了急促的铃声，“叮铃叮铃叮铃”一直响，罗注源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广播里已经有人高喊道：右舷有人落水，右舷有人落水，右舷有人落水！ 咦，还真的有人落水，刚才那个黑色的东西，居然真是个人？ 罗注源这下反而不敢动弹了，这要是贸然出去，通道上肯定都是水手，自己可是偷偷摸摸跑到船员舱室来的，万一落水的是工作人员，那就麻烦了，至少解释起来很困难。 厕所外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轮船的轰鸣也慢慢减弱，格子间的隔板震颤也消失了，看来月亮公主号打算停船，实施营救。 厕所里不再有人进来，罗注源便贴近缝隙，从舷窗往外看，蔚蓝色的海面上有个黑点，余光里还有白色的浪花，那是轮船激起的尾流。 黑点很快消失在视线中，看来邮轮已经开始转向，打算奔着黑点开过去。 广播再次响起：亲爱的旅客朋友，请大家在自己的座位坐好，扶稳固定物品，不要随意走动。我船发现了落水人员，正在采取积极营救措施，请大家不要喧哗，也不要围观，保持船体平衡。我们将放出两条救生艇，相信很快就能把落水者打捞上来，请大家不要慌乱，请大家不要慌乱！ 罗注源暗暗咋舌，这才启航第一天，就有人落水，会是什么人呢？ 他的心里蓦地冒出个想法：落水的到底是个活人，还是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