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脆弱的世界

    按蒙虎的说法，对付活了数百年的熊类灵兽，最好的方法是用陷阱，但普通的木刺陷阱根本就无法对其造成有效伤害，需要找铁匠打造专属的鹿角刺与四菱刺。

    同时制作陷阱也需要诱素，最合适的是成年的虎类灵兽尿液。

    熊族生物对地盘十分重视，一但发现有其他猛兽侵入其活动范围内，必然会先驱之而后快，甚至不惜以性命搏杀。

    据蒙虎的观察，那只老熊在深山老林中占据的地盘足足有数百里，范围内其他猛兽兽迹罕见。

    只可蒙虎并没有找到所需要购买的物件，铁匠铺那边也没现成的陷刺，需要至少七天的工夫来打造——主要是要排队。据铁匠们说现在他们最近接的订单全满了，很多家族自己的铁匠都不够用，放出来要打造的器物几乎占据了全镇铁匠这三四天的满负荷运行额度。

    毛大夫从里间拿出一个瓶子：“虎尿我这里没有，不过头狼的干粪便我倒是有一些，应该效果不会差太多——原本我还想着留着用来入药来着。这里我还有一些调制过的药物，若是能混在食物中让猎物吃下的话，能让其身体进虚弱……但在经过灵炙后这些药物就会挥发掉，不会对人体起到二次伤害的副作用。”

    说着说着他口水就流了下来。

    颜翠梅沉吟了半响道：“我所修炼的法诀可以对木刺作加固，但我听家族里有经验的猎手说过，年岁大的灵熊的智慧并不亚于人类，想让其踩入陷阱的可能性不太大。”

    蒙虎则是表示陷阱只是整个行猎的其中一部分而并非必需，他也没打算就靠着一个陷阱就把这三百多年的灵熊给坑死。

    众人商议完毕后，决议连夜出发，以蒙虎脚程全力奔驰下，应该能在十五个小时左右进入那头灵熊的地盘。正是天明时分，一般情况下灵熊会处于休眠的状态，有利于他们布置陷阱，之后他们也可以小憩一段时间，养足精力以待夜晚灵熊出来觅食时再进行引诱捕猎。

    听到全力奔驰一词，于宴祖的小脸就有点发白了，那被背着走几个小时山路的回忆真的是有点不堪。

    了解到他之前行程的颜翠梅轻轻一笑，拿出了一只半只巴掌大小、上面绘有十分复杂朱砂画符纹路的青桐色木鸢，输入灵力后，木鸢迎风而长，直到鸵鸟大小才堪堪止住长势：“我们这里也有自己的交通工具的好吧！”

    “我勒个去！”蒙虎惊羡道，“这是【风行木鸢】啊！我还没乘坐过这东西呢！得好几晶的中品灵石才能买到一只吧？”

    这一界以修者可以吸收炼化的灵石作为通用的交易货币，灵石内部自带天然形成的细微灵纹通道，类似于活体生物体内无数细密脉络网络，而正是这些通道网络类结构的存在，使得这些原本只是普通的石块十分容易地对天然灵气进行吸附，贮存在期内并逐渐改变其性状。

    灵石可供修者在短时间内吸收大量灵气炼化成灵力，每块灵石的内部灵纹都不太一样，在大多数情况下灵石难以切割的前提下，它们所贮存灵力的数量与炼化时所消耗的灵力也不一样。

    修者们根据其在炼化时的难度分为顶级、高品级、中品级、低品级四个等级，并且以其中蕴含的灵力量作为计数方式，一晶的灵石，所含的灵气量差不多就是刚好够一个三阶的修者恢复全部灵力的样子。

    当然，因为灵石的大小、结构、性状不尽相同，在八百年前固化了“晶”这一计量单位后，常常就会在买卖中有1.736晶、25.893晶的灵石出现，使得交易常常会出现极为繁琐复杂的计费情况。

    而识别灵石的含晶量，也是在这个世界生存必备的一项技能。

    同样的，因为灵石具备可使用的性质，而其吸收灵气的自然恢复能力远远低于被吸收的速率，所以灵石的含晶量是一直在降低的，也就是货币的价值一直在降低，于宴祖也不好说这是通缩情况还是通涨情况。

    也有宗派或是大家族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推行灵币，不过流通性、广泛性与民众接受度都一般。

    因而此界使用灵石的反而并不作为常规的交易手段，以物易物的方式在底层的民众中的交易更为常见。

    于宴祖觉得如果这一界如果所有势力一统，设立个“财务大臣”的话，或许他会迫切地希望去人界学习了解一番……

    不过现在让于宴祖感觉到头疼的是面前的那只木鸢。它应该是以梧桐一类的木材削薄后作为核心支架，零件连接处以一种似乎是草绳的东西捆绑固定，身上好几个地方都刻有各式的符印——总而言之就是看着就感觉十分之不牢固。

    着颜翠梅轻快地跨骑上去后向于宴祖打招呼：“上来吧，放心好了，别看着它轻薄，承重个五百多斤是没问题的，你和白学姐坐上来都可以，就是那位蒙大哥可能就……”

    蒙虎两百来斤的身躯，不说负重问题，这木鸢上面可乘坐的位置也不太够。

    毕竟是女士用的小型淑女式折叠自行车……反正于宴祖是这样理解的。

    白婉儿却是笑着摇头婉拒了，她自脱困以来觉得随意漂浮是一种享受，而在这个异界她也还没走够路呢……

    于宴祖咬咬牙，学着颜翠梅的样子，把木鸢当成了自行车坐了上去，颜翠梅掐动法诀输入灵力后，木鸢腾空而起，飞在了七八米的高空中。

    于宴祖一个没刹住，直接就撞在了颜翠梅后背后，她咯咯轻笑声中脸色微红：“要不你还抱着我的腰吧，我这品级的木鸢也飞不了太高太快，时速三十来里的样子，你坐稳点就是了。”

    看着脚底下景物飞速掠过，于宴祖不由得感慨：“有这东西实在太方便了，可惜我没修炼不了木系的灵力，要不我也想弄一个来骑乘……对了，为什么你不御剑？”

    “你虽然没修炼木系灵力，但你肯定是练过气功，要不怎么这么能气人？”颜翠梅白了他一眼，若不是身在空中可能还会跺个小脚什么的，“我要是能御剑的话，我还要这东西干嘛？再说了，能作御剑使用的飞剑都贵得要死，就跟你在人界如果有劳斯莱斯也不会骑个电瓶车横冲直撞了好吧！”

    不理会他的嘿嘿傻笑，颜翠梅又说道：“我不太喜欢这个世界的一个原因就是，这里很多的原理都是说不清楚缺乏可以理解的逻辑的。比如说灵气的本质是什么，为什么能驱动这么多物件，为什么能让一把剑疾飞千百里，为什么能让一个构造了合理的符文灵路下的器物变大变小……也可能是这一界并没有人研究这个，知其然而并不知其所以然……”

    于宴祖耸耸肩膀：“量子物理也没有逻辑。”

    颜翠梅微微一哂：“这不一样，那只是我们的学识还没到能理解的程度。我更喜欢本质的世界，这个位面虽然在我看来是有些混乱的。不过这个世界却是具备着真实性与线性成长性，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有着历史更替和万物深化，许多人界的定律在这里能生效，同时也存在着更多无法规则进行运算与观察的规律，没有真正的内在逻辑。事实上，这个世界我一直怀疑他都是一个平面，而不是一个球体，还想着以后有御剑能力后能不能飞出去寻找一番这个世界的边界……

    “在听你说这里只是神的一个念头所形成的世界后，我反而释然了，或许不知道哪一天，这个世界就会消失于混沌之中，这样我也不需要想太多东西了。”

    于宴祖沉默了片刻，空出一只手来比划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在人界那边搜索过类似于‘太阳系行星运行轨迹’的相关视频？抖音上就有这样的短视频，我是在进入这个神念世界后鬼使神差地去搜了看了一下。

    “很多人都被课本上的太阳系行星图所误导，总感觉整个太阳系的运行一直都是安安稳稳的，八大行星各司其职在自己的环状轨道上进行规律运行。事实上，太阳目前正在围绕着银河系作环绕运行并且受仙女座的吸引正在远离银河系中，而八大星系也是在高速以各个不同的轨道围绕着太阳运动着。

    “可以想像到的是，在太阳系还未真正成型之前，不知道有多少个行星被太阳吞噬掉，又有多少个行星挣脱出太阳的引力，消失在茫茫冰冷黑暗的宇宙之中。仅剩下这几个行星，在亿万种巧合之下依靠着各自的引力与运动离心力持续着微妙的平衡——然而每次我看到它们的高速运行轨迹，总有一种某个行星会随时挣扎出太阳系或是被太阳所吞噬的错觉。

    “我们可以把太阳想像为它是一个在操场上不断地滚动着的桌球，而我们地球不过是上面沾附着的一粒灰尘。操场上有着各种各样的小石子，沙砾和草皮，它们随时可能都会出现在这桌球前进的方向之中，虽然并不会对桌球的运动造成什么阻碍，而一旦它们进入太阳系中勉强平衡着的引力范围内，必然就会导致目前平衡的引力系统混乱，会引发什么后果造成什么局面，没有人能估计得到。”

    “从这个角度说，人界所在的位面，可能比所谓的神念世界更为脆弱，毕竟我们所有的生灵全都依附于地球，而地球也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小灰尘罢了……”

    两人遥想星空宇宙，一时间不由得出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