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切的开始 第六十二章 风雨将至
“第九天了啊。” 廖宇静静地站立在窗前，相比于刚刚进入空间的时候，如今的廖宇浑身上下杀伐沉稳的气质已经渐渐显露了出来。他站在贝克特给他准备的上等房间中，伸手摩擦着下巴的胡渣，视线依次扫过窗外小镇的各个街道，将其牢牢记在脑海中。 距离上次的爆炸已经过去了两天，整个局面看似在莫利纳的掌控下慢慢恢复了原样。但是即便不是雪狼小队和杰克、贝克特这种入局之人也能看得出，这拿骚港就像是一艘被紧急拿木板修补过的五桅巨舰，看似威猛依旧，但是只要一个巨浪率先拍来，那就会被接踵而来的风暴撕得四分五裂。 廖宇在等，相信大部分人都在等，他们正在等这个掌控拿骚港那么多年的黒巫师准备做出怎样的反击。但凡稍微有点眼光的人都能看出黒巫师近两年的不甘寂寞，而在一年前更是渐渐打开门户欢迎各个势力的入驻，莫利纳自己的座舰也是在那个时候开始提上了议程。如今莫利纳的座舰骤然遇袭，可以说称霸大海的王图霸业付之一炬，在多方势力都逐渐将目光投注在大海上的这个关键时期，莫利纳再起的成功率比起几年前至少少了一半。这批探索者的作为说是釜底抽薪，毁其根基都不为过。 以莫利纳的老辣狠毒，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所有人都相信风平浪静之后，随之而来的是足以吞没整个拿骚港的滔天怒火。 廖宇对此倒是不急，有了贝克特这张虎皮，短时间内他的安全暂时不成问题，郑威那边也是一样。更何况莫利纳或许个人实力冠绝全岛，但是他在另一方面的水平确实连中人之姿都算不上了。就凭廖宇三人近日的管中窥豹来看，莫利纳除了做出一个开放的姿态以外，就没有更多实质性的举措了。贵族和贫民挤在同一个赌馆当中，无业游民敢对上岛的贵族随意吹口哨，至于有斯坦森家族这些作为后盾的各方势力更是虎视眈眈，只保留了最基本的表面尊敬。 廖宇知道，不管事先如何排兵布阵，推演妙算，最终还是需要硬对硬的拳头说话。一想到这里，廖宇难得露出了丝毫不加掩饰的焦躁之情，他眼光斜斜地往窗口栏杆的底部扫去，略有些受潮的褐色栏杆底部布满了一道道如刀削般的痕迹，如此坚硬的橡木栏杆竟被廖宇用手指生生刮出了一道道深浅不一的划痕，若是有人无意间趴下去一看，当真是触目惊心。 不知为何，廖宇此次进入寒塘空间后，心中时常莫名涌出一阵阵抑制不住的烦躁。在现实中廖宇每日瞒着圭莹拼命练习格斗技巧，身心俱疲之下廖宇并未察觉到有任何不妥。直到进入了空间反倒静下来后，廖宇才猛然觉自己似乎隐隐约约与从前有了些许不同，这种完全压抑不住的暴虐烦躁让他暗自有些不安，他甚至有种想要将整个房间内的一切撕成碎片的欲望。 廖宇虽然猜测可能跟当初的基因融合有关，但是毕竟他不是生物学家，只能如今走一步看一步了。好在廖宇还能时时刻刻用冥想来压抑住这股陌生的欲望，将自己的精力投注于这个自己从未接触过的神秘领域中去。 只不过廖宇如今方才知道那些传说中的天才为何称之为天才了，他这前后冥想也有不下一个月了，虽然肯定比不上那些终日埋头修行的魔法学徒，但是有了空间毫无隐患的“传功”，度怎么也不会太慢，至少比那些终日不得入门，始终也只能是个小法师的普通贵族好上太多了。 然而在廖宇的多日观察下，若非他向来细心敏锐，恐怕根本就察觉不到自己的魔力有所增加，用涓流赴海都不足以形容进度的缓慢。 难怪什么魔导师全是老头子了，按照这个度，还非得是处男老头子才行。廖宇不禁暗自腹诽道，看样子短时间想要当个魔法师炮台的想法基本是落空了。 廖宇一个人在这边住着还算过得去的旅店，另一边的黄坚和郑威可就没有这个福分了。 “真难过啊。”黄坚难得一个人蹲在那里抱怨着，这个时间段的世界真不是他们能呆的地方。多的不说，光是洗澡，换衣服以及上厕所这些基本的个人卫生就让三人恨不得下一刻就逃回自己的全智能化的小屋，更不用说饮食等更上一层楼的生活讲究了。 “习惯就好了，想开点了，好歹见识了那么多以前从来见不到的东西。哎~累死了。”郑威从后面走来坐在了黄坚旁边，当天二人跟着杰克斯派洛来到了一个船坞，这里的管事人是从前蒂克船长结识的熟人。至于之后的大排查，以杰克斯派洛的本事，带他们装成一个船坞伙计绰绰有余。 “廖宇当时回去还足足在浴室呆了一两个小时呢，对了，你好点没。” 黄坚苦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郑威知道黄坚的脾性，没有多问，反手抽出两瓶牛奶。“喏，要是真的说有些什么好处，这无污染的牛奶算一个吧。虽然营养不一定比得上现代的营养液，但是口感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黄坚接过了牛奶，此时四下无人，也就不怕喝牛奶而被旁人嘲笑了。 郑威这一闭嘴，两人之间就陷入了难以言说的沉默当中，在这陌生的环境里，任何有关现实的东西都很难开口，空间的威能不仅仅是付诸于文字而已。 “其实我知道，虚拟现实当中杀人再怎么逼真，我们终归知道是假的，跟现实中这样鲜血直接喷洒在身上有着本质的区别。”黄坚举起牛奶抿了一口，小心翼翼地说道。“还好了，就是稍微有点恶心而已，第一次杀人，结果现好像也没有那么惊天动地，当时拿盾牌一格，按照平日的练习，水手刀顺势就捅进了对方的肚子。其实当时一直在逃命，也就觉得原来人血当真能如此暖和，第一次觉得古道热肠，沙场热血这些话有了别样的解释。只是那天最后逃到了安全地带，这才觉得……有点恶心，妈的，人的肚肠原来也跟牲畜的差不多。” 郑威左右看了看，这才说道：“那就好，反正我没你跟廖宇想的那么多，总之动手都动手了，活下来再说，想那么多有什么用。” “呵，你他妈的永远都是这样，哎，那边有联系了么。” “当然，他们都在街头随意说着pc，ps一类只有我们懂得的暗语，很好找。事后有杰克斯派洛船长的掩护，他们没跟过来，有必要这么小心吗？” “人心叵测，小心为上，苏那边希望也没事。” 第二日，当岛上居民正迷迷糊糊地打算从温暖的被褥当中醒来之时，整个城镇的主干道上都响起了雷霆般的马蹄声。莫利纳手下独有的黑衣骑士以五人一组的队列娴熟地追赶着前方四处逃窜的家伙，在这几日的明察暗访中，莫利纳手底下的情报机构很快将那群躲在老鼠洞中的胆小鬼给抓了出来，今天正好是收网的时候。 “大人在岛上经营了那么多年，就凭你们这拙劣的隐藏技巧，难道还能瞒过我们么，今晚就要让你们尝尝变成傀儡的滋味。”冲在最前方的侍卫队长心中无不残忍地想着，一念及黒巫师那天的暴怒和扔下的惩罚，他看向前方那个左右逃窜的猴子的眼神就愈冷冽。 然而就在他逐渐要赶在对方窜入街巷之前一刀砍掉对方一条大腿时，他猛地觉着今日的晨辉似乎有些耀眼，随后浑身一阵刺痛便就此再无知觉了。 放在刚刚推门而出的居民眼中，这一幕简直宛如地狱一般，平日里作威作福的侍卫长大人在光天化日下莫名其妙连人带马被割成了一地的碎肉，连带着身后靠得近的三名亲卫也没能逃得过。唯一一名侥幸存活的家伙还未能多喘口气，刚刚勒停座下战马，便见得前方那个矮瘦男子骤然一个转身，扬手抛出了三把匕。只见这名骑士被打落马下，当场钉死在了街道石板上。 伴随着一声响彻整个城镇的枪声，后方的一名黒巫师的头颅便宛如这初升的朝阳骤然高高跃起，断颈处喷洒出的鲜血染红了大片的旧石板路，当即引来了一片尖叫声。光听这尖叫声此起彼伏的模样，看来这一年莫利纳的门户大开效果颇佳。 早已站在窗前的廖宇此刻低声自语道：“开始了。” 第四十九章搏命上 艾比对三人的抚摸并未感到反感，而是亲昵地用大头摩擦着廖宇伸进去的手掌。按理说霸王龙这种生物从小理应是只对父母亲近，不大可能出现群居的现象导致种群中有其余成年霸王龙。而按照研究人员的回答，这是因为艾比完全是由实验室从试管当中一点点小心培养出来的生命，它从一开始就生活在人群围绕的实验室中，所以在幼年期对所有亲热照顾他的生物都抱有相当的好感和依赖。 三人此刻都借着逗弄艾比这件事来掩饰着自己的震惊，看向艾比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廖宇抬眼看去能够从他们眼中看出与自已一样的凝重，虽然介于现在的状况，，三人无法就此有任何交流，但是眼神都在不由自主地不断在艾比身上来回扫视着，尤其是那一道道突起的骨骼和极为显眼的红色皮肤此刻显得极为显眼。 艾琳娜心思灵动，转身叫来研究人员再拿整整一盆牛肉过来，研究人员见艾比没有狂，而是正一脸开心地与三人玩耍，心中顿时放下一块石头。只不过他并不知道，要是真的动起手来，就算光比力气恐怕都不一定是廖宇一个人的对手。 借着喂食的机会，廖宇心中开始不停地推理着那仅有的一句话。“地底生命改造半成体”这个词后面五个字廖宇都能理解，问题是前面的“地底生命”究竟意味着什么。原本廖宇跟郑威私下用很隐晦的方式讨论过这个世界形成的原因，原本以为是因为或许出了哪个天纵之才，将真正的恐龙带到了世界上，而后所有政府联合试图利用恐龙基因来强化人类自身，所以联手弄出了这么一个巨大的原始森林，而整座森林就成为了一个巨大的实验场，所有不断试验组合出来的基因试验体都被扔进了这里。联合政府则负责封锁了整片岛屿，以保证外界的安全或者其余人的潜入。而这个推论见到博士和这个实验室后，就显得合理了许多。 而如果这里还存在着另外一种廖宇世界并未存在过的生物呢，廖宇觉自己之前的推论陷入了知见障，如果这些恐龙是通过原有恐龙与这些地底生物一共调配出来的试验体，甚至……他们本身就是这个世界上存在的原有居民，那么廖宇和郑威之前的推论很大程度上就完全跑偏了。如果多想一层，这个实验室之所以地面这么矮小，完全是因为重点就是往地底探索，那之前廖宇的底气恐怕能剩下一半就不错了。 一念及此，廖宇就是冷汗津津，好在此时背对着那些研究人员，只有郑威和艾琳娜才能看出他神色之间稍有不对劲。 “要不提前？”艾琳娜极其小声地看着艾比说道，虽然她很是眼红这2ooo通用币，这已经是两次任务的基本奖励了。但是正因如此，她才开始对前方的秘密避若蛇蝎。 廖宇神情挣扎了一下，还是微微点了点头。郑威也用眼神示意没有问题，两人都不是会被眼前财富蒙蔽双眼的人，奖励再多也要有命花才行，再走下去恐怕真的要好奇心害死猫了。 既然打定主意准备离开了，廖宇则没有那么急着给他们修改程序了，反倒是在一旁翻看着艾比的培养记录。虽然他们看不到具体的详细数值，但是仅凭这大概的描述，也可以看得出博士对他们的态度跟最初相比好了很多。 郑威则放松了下来，不再追求保证在博士心中的地位，转而按照自己的喜好开始借此机会翻看程序中值得借鉴的地方，不少之前看过的一些插件、sdk都对他很有启。 越是打算离开了，三人就越地小心，连下午休息的时候三人都形影不离地呆在一起。不过谈话之中艾琳娜开始前后隐晦地试探着两人的背景，廖宇和郑威都不善此道，皆是闭口不言，唯有廖宇偶尔应了几句，便把话题岔到一边了。 艾琳娜还在努力套着面前苏的口风，言语中还隐隐透露出以后继续合作的意思。突然一旁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三人此刻都乃是惊弓之鸟，这边脚步声一起，三人心中皆是一紧。然而三人反应各不相同，艾琳娜脸上浮起灿烂的微笑转头对着脚步声来的方向，郑威借着喝咖啡来掩饰着自己的神态，廖宇脸上似乎毫无反应，实则手底下已经在裤兜里面紧紧掐住自己的大腿，以防露出不应该的表情。 “不好意思，请三位过来一趟。”快步走来的研究人员是三人近两天在实验室混的比较熟的一位高个子先生，他叫作马库斯，平时都是一番亲和的模样，今天不知怎么，脸上一片严肃。 三人心中打鼓，却不肯流露出半分，廖宇思前想后自己并未做什么对不住博士的事情，还是状着胆子问道：“怎么了，马库斯，这不像你啊，呵。” “你们过来就知道了。”马库斯说完就快步朝实验室走去。 三人对望一眼，都是心中有鬼之人，自然不免往鸿门宴上面想去。不过此时总不能在这里猛地选择回归，估计还未等回归等待时间过去，博士就能动用防御武器送三人上路了。 好在当三人战战兢兢来到实验室时，却是被告知原来是艾比突然狂性作，基因又有了不稳定现象。这本来是调制过程中常见的一幕，只不过今天上午三人才接触过艾比，规矩所在，所以才让马库斯带了三人过来。 一听此话，三人一下就松了一口气，艾琳娜一把拉开挡在前方的研究人员，扑在了培养室的强化玻璃上。只见艾比痛苦地在里面来回翻滚着，透过皮肤能看见身上那些突起的骨骼在不断地扭动变化着，将翠绿色的皮肤撑得四处鼓起后又再次干瘪下来，如同一大群寄生虫钻入了艾比的身体内。 艾琳娜看得心疼，回头大声喊道：“这是怎么回事，上午不是好好地么。” 一旁的研究人员脸色很是淡然地回应道：“基因突变而已，毕竟这种调制出来的试验体总会有一定的缺陷，并不属于完美的生命体。” 艾琳娜气不过他的态度，正要作却被廖宇一只手拦了下来。 “这个情况，经常出现么？”廖宇一边看着玻璃内那个小家伙此刻正磨着交错的牙齿以图减轻痛苦，一边脑海中思索着之前看到过的内容。 “当然，苏先生，这是实验的正常情况。” “你们没有试过将温度降低至零下15摄氏度吧，试试在这种情况下再给艾比注入基因稳定剂呢。”廖宇终于在脑海中找到了刚刚灵光一闪的东西。 “这……”研究人员很是为难，因为这么一来很难说艾比自己能否承受得住这样的低温。 “按他说的做。”一个充满威严而又疲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是，博士。”研究人员一个激灵，猛地回头向声音来源鞠躬。 “去做你的事吧。”博士一脸倦容地挥了挥手，转而面对廖宇。“你在这方面也有所研究么。” 廖宇自然不想让博士误会：“并不是，我只是将用于人体的一些医疗手段用在了这里而已，不过看博士的样子，似乎很是疲倦呢，您可要注意您的身体。” 博士活动了下肩膀，说道：“习惯了。不过这个能用于人体么，当然，你可以不回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还是先看看艾比吧。” 出人意料的是在这个温度下艾比身体内部的冲突反应被降至了最低，药效被身体很好地吸收了。然而更为重要的是恢复阶段，如果低温对艾比的身体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那么基本可以说这个试验体也算是失败了。 不过随着仪器上一项项指标恢复正常水平，所有研究人员都开始小声地欢呼起来，博士因疲倦而微眯的双眼也募地一下完全睁开了，他很是惊喜地向廖宇伸出了手。 “令人意想不到的创意，你们是如何觉这样不会对宿主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害的。” “博士过谦了，这不过是某个走投无路的病人最终的一次尝试，你知道的，当人面对死亡的……”廖宇话还没有说完，整个实验室骤然剧烈地震荡了一下，连带着一旁的实验器材都有不少摔落在地上砸的粉碎。 此刻连一旁长期在此工作的研究人员都是一脸的惊慌，反倒是作为客人的廖宇三人暂时还未弄清楚状况从而显得有些迷茫，只不过要什么样的力量能稍微晃动这个深深扎根于地下深处的庞大实验室…… 三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地底怪物，而此时博士的脸色已是颇为难看，他顾不上跟众人客气，匆匆地说了一句麻烦三人先跟随旁边警卫到安全的地方便走上一旁的代步工具离开了。 三人此刻自然也不好意思继续呆在这里，在离开的过程中廖宇觉救助了艾比之后，自己还意外获得了5oo通用币的加成，可以说是意外之喜了。 “这边请，三位客人，三位……”警卫后续的话都消失在了他自己的喉咙之中，他此刻跟廖宇三人一样，有些呆滞地看着基地上方那数十只硕大的变异翼龙正在疯狂地扑击着整个实验室，上层足以抵御火炮攻击的防御罩在这些怪鸟的扑击下出阵阵令人胆战心惊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