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九十二章 打砸
自古以来，我们的社会便存在一种养生用药的群众性癫狂，像汉唐的服食丹药之风、魏晋的服石之风、宋代的好用香药之风、明代的“以人补人”之风、清末的好服“九龙虫（洋虫）”之风……直至当代，仍屡见不鲜。 宋代宫中到民间盛行一种苏合香酒。 据《彭乘墨客挥犀》记载："王文正太尉气羸多病。 真宗面赐药酒一瓶，令空腹饮之，可以和气血辟外邪，文正饮之大觉安健，因对称谢，上曰’此苏合香酒也’，每一斗酒以苏和香丸一两同煮，极能调五脏，却腹中诸疾，每冒寒夙，兴则饮一杯，因各出数盒赐近臣，庶之家皆效为之，因盛于时。 不同于汉唐魏晋服食丹药的慢性自杀，也不同于明代变态的以人补人之风，大宋朝的香药之风还算正常。 可没想到，在这天春堂。 石小凡竟然见识了丹药与以人补人的结合体。 他大怒的一脚把大锅给踢翻了，污秽之物留了一地，气味刺鼻。 而晋牧尘心疼的滴血，这些东西可是他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得来的。 花费了如流水般的银子不说，采集都极耗时间和心血。 结果，被驸马爷一脚给踢了，东方横也是震惊不已，驸马爷疯了么。 石小凡又指着地上那些硝石、硫磺：“好啊，你私藏违禁物品，该满门抄斩诛你九族！” 一边说着，石小凡对着丹房一通乱砸。 狗腿子根本不用吩咐，纷纷一齐抢上前去，对着那些瓶瓶罐罐一顿乒乒乓乓。 可怜的丹炉房，被砸的是个稀巴烂，地上各种名贵草药被踩了一地。 硝石和硫磺，是火药作坊冶炼火器的重要原料。 没有官府批文，私藏属违法。 石小凡其实在故意找茬，他在大闹丹炉。 东方横知道，这个小心眼的驸马爷之所以暴走了，就是因为晋公子招惹了他。 这个混蛋，惹谁不好去惹这个驸马爷。 对方是高高在上的驸马爷，魂飞魄散的晋牧尘吓得跪地不住作揖：“驸马爷息怒，息怒啊驸马爷，这、这小人有官府凭证，有官文的，东方府尹...”东方横慌忙上前劝道：“驸马爷、驸马爷且听下官一句劝，这砸不得，万万砸不得啊！” 鬼才听你在这废话，石小凡招呼几个狗腿子，看向了丹炉：“给我砸！” 狗腿子们一拥而上，对着齐人高的丹炉一起用力。 ‘轰’的一声，偌大的铜制丹炉应声倒下。 这简直就是孙悟空到了兜率宫，踢翻了炼丹炉一般的威风。 “别砸了，别砸了呀！我的药，我的丹药啊！” 到后来，眼看着劝阻不住的晋牧尘，只好摊在地上嚎啕大哭了了起来。 不是说驸马爷来视察的么，不是说会作为贡品入京的么。 为什么会这样，这来的压根就不是驸马爷啊，这他娘的是一群土匪啊。 土匪是不会和你讲道理的，石小凡发了性，他摸起一根用来碾药的木棍见到东西就砸：“让你个王八蛋抓我耳朵，让你个王八蛋扯我头发，我弄死你！弄死你！” 再砸下去天春堂就完了，急眼了的东方横也不管你是不是驸马爷了，他想上去拉开石小凡。 谁知，这时候他才发现，石小凡的二舅，手里是带着家伙来的。 凌天扬带着的，赫然就是那把尚方宝剑。 他早就看到东方横忿忿不平，眼看他要上前拉石小凡，凌天扬抢上一步拔出尚方宝剑：“谁敢放肆！” 尚方宝剑出鞘了...皇权这东西着实好使，除非你想谋反，否则你就得乖乖听话。 石小凡爱死这把尚方宝剑了，只是若是被赵祯知道了，会不会气歪了嘴。 至高无上的皇权，被这败家子把脸面给丢尽了。 一看是尚方宝剑，东方横吓得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然后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驸马爷，下官求您，别砸了。” 东方横都要带着哭腔了，石小凡这才假装愕然回头的一愣。 他环顾一下四周，非常满意自己的杰作。 这个丹炉房，没有一两个月是难以恢复原样的了。 东方横心疼不已，晋牧尘干脆摊在地上痛哭流涕起来。 这招谁惹谁了，来了这么一个疯子。 石小凡的好处就是脸皮奇厚，一顿打砸之后，他居然还有脸皮笑嘻嘻的说道：“好，今儿老子是看在东方府尹的份上，饶了你个王八蛋。 来福，招呼大伙儿，咱们走！” 其实石小凡打砸丹炉，根本就不是为了向晋前进复仇。 他知道这种害人的东西存在世上一日，就会祸害他人一天。 他砸了丹炉，表面上来看是向晋前进报仇，这样就不会引起东方横的疑心。 石小凡扔掉了棍子，带着狗腿子大摇大摆的走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嚣张至极的招呼也不打，就这么扬长而去...看着败家子远去的背影，再看看一片狼藉的丹药房，晋牧尘心疼的几欲晕去。 是东方横把他招来的，他的怒气撒在了东方横身上：“东方府尹，你、都是你！你算个什么府尹，为什么不杀了他！没了大力丸，我看你能挨的了几时。” 一个商人，冶炼丹药的江湖术士，居然敢指着东方横的鼻子怒骂。 因为他抓住了东方横的把柄，没了自己的大力丸，东方横知道那滋味生不如死。 可他同样也怒火冲天，一巴掌把晋牧尘的手打掉：“还不是因为你那混蛋儿子，招惹了他！若非晋前进，此人会如此发疯么。 你看他的耳朵了么，就是你儿子挠的！” 晋牧尘一惊，原来如此。 我说是这驸马爷一来就不怀好意，东方横一来就冷这个脸。 原来是自己的那个混蛋儿子招惹了驸马爷，只是，他们是怎么遇上的？ 当下，东方横身边的一名手下把客栈的事说了。 晋牧尘立刻蔫了，完了，难怪驸马爷会暴怒。 这很像自己儿子干的事，对于晋前进，在应天府不知道闯下了多少祸，每次都是东方横给他擦屁股。 而这次，摸到了老虎屁股上去了，人家驸马爷比你势力更大。 儿子栽在了大牢内，晋牧尘又担心起来：“东方府尹，求求你把我儿子给救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