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金色盟约与神诺争端 第四十章 真实梦境
艾莉森本想快点将信件交给安德鲁，却没想到废墟之地的沙土风暴只是沉寂一时。在她驾着马车飞跃在兰杰斯之路的时候，天空暗得更加厉害了，伴随而来的就是呼啸而起的狂风。她只能稳住马车，等待穿越风暴的时机。 而这场风暴像是在等点燃工匠之都吉樊妮的战火，将整个吉樊妮城包围，却不肯席卷。 接着，一个喷嚏声从吉樊妮城内传出。 玛丽将红色披风裹得严实了些。她拿着由一棵年轻的圣果树制造而成的魔杖——普通百姓只有种植这种树木并且收获果实的自由，将圣果树用于其他的用途是被禁止的，而玛丽却可以借助领主大人的名义用圣果树制作它。她拄着这根耀眼的魔杖，缓缓走出吉樊妮城，饱受法师们的嫉妒。 玛丽环顾了包围着城门口的凤焱骑士们，又看看拄着钻石长枪的洛莱卡。 “你们想好了没有？当凌晨来临，你们就再也没有机会思考了。到那时，就背负导致雷德丽芙城被屠戮的罪名吧？这次坐镇雷德丽芙城的可是魔龙帝国的皇家剑士团长索恩?珀恩赞。”玛丽用圣果树魔杖指着洛莱卡。 当洛莱卡听到那名剑士的名字时，打了个冷颤。他刚皱了下眉头，就听到希泽的提醒：“殿下！钻石宝匣不能给他们！” “可是，我们不把钻石宝匣给他们，雷德丽芙城就会被守序族屠杀。两千年前，索恩是跟随守序至尊王布莱森的剑士。你们没有见过他的冷酷，他们甚至连刚出生的孩子都不会放过。那双嗜血的眼睛，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洛莱卡边说边回想两千年前废弃城被屠戮的情景。 由于往生石的魔力呼应洛莱卡，一座燃烧的城市模样出现在洛莱卡闪烁的眼中，而被屠戮的同胞则让他触手可及。 渐渐地，洛莱卡的斗篷燃起火焰。当即，希泽就扯下披风扑打洛莱卡由心底而生的魔焰。“殿下！”他喊道。 尽管希泽努力了，可这魔焰越来越旺盛，甚至让夜空染红了。 随之，风眼中掀起燃烧的火焰热浪。希泽躲着刺眼的光亮，想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却被灼的眼睛睁不开——这火浪灼眼，但不会烫烧。 火浪一直蔓延过到西边的山丘，并且一直往西，这引发了艾尔瑞丝的疑惑。 “这是怎么了？怎么整个废墟之地都处在幻像中？”艾尔瑞丝问佐伊。 “艾尔瑞丝？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佐伊从山丘上顺着西侧斜坡跑下来。她就像是看到了梦寐以求的魔法书一样，眼中散发着异样光芒。她生平第一次见到《魔法简介》书上写到的景象。 艾尔瑞丝想了一会，然后说：“那是那是魔法蜃楼。” “不对，那是真实梦境！那是洛莱卡大人曾经看到的景象！”佐伊兴奋地说。 于是，好奇心让艾尔瑞丝跑上山丘。从山丘上往东面看过去的时候，她惊呆了。眼前的一切，并没有如佐伊眼中那种让人值得兴奋的景象。她的眼睛渐渐地湿润，泪流不止。 从火浪中，艾尔瑞丝看到了一座正在燃烧的城市若隐若现，这是两千年以前正在燃烧的雷德丽芙城——倒塌的墙壁下，守序军团正在那里烧杀；虽然这是梦境，但是嘶喊声与鲜红的血液却是那么的真实。 艾尔瑞丝还看到一个披着狼皮披风的守序剑士袭击了一个民居。他走出民居，手中拿着几颗头颅，并向他的同伙挥舞。随后，他将头颅丢在地上。他在踏入下一个民居房门之时，听到后面的喊声就转头了。 “索恩，你真能干，一定会拿到很多的赏赐！”索恩的同伙喊道，“你继续吧！我对那些小喽啰不感兴趣！” 索恩袭击完另一处民居，又与一个想阻止他的古神诺魔法师碰了面。当时，索恩绕到魔法师的身后，一剑刺穿他的心脏。 当艾尔瑞丝看到被剑刺死的魔法师变为一具在原地缓缓爬着的骷髅，就因为害怕而下意识地转身了。然后，她就听到洛莱卡的哀嚎声。 “我的同胞！我们来晚了！这群恶魔！”洛莱卡目不转睛地看着真实梦境中燃烧的城市。 洛莱卡身上的火焰一直燃烧着，无法被希泽扑灭。 随着洛莱卡的深陷，吉樊妮城外的凤焱骑士都逐渐迷失在了这眼前的景象中，挥舞着剑，击打景象中的守序族。 就在这时，游侠兰杰斯也出现在了真实梦境中——他从夜空坠落，追逐他的是一只巨大的黑龙飞骑。落地，兰杰斯做了一个完美的翻滚动作，熄灭了身上的黑龙火焰。 “你在这发什么呆？跟我去城里救那群无辜的同胞！” 兰杰斯站起，使劲推了一把洛莱卡。洛莱卡像被紫色闪电击中一般，打了一个颤栗。 “兰杰斯！我” 颤栗的洛莱卡碰倒了希泽，并用绿色魔法火焰点燃钻石长枪，然后跟随兰杰斯冲进燃烧的城市中。 此时，兰杰斯首先跳到了索恩的面前。 “神圣?紫电流星斩！”兰杰斯高声呐喊，响彻废弃城。 不料，索恩用剑挡住了兰杰斯的斩击。 “你就是被大神诺王古迪安赐封的神圣游侠？呵，就这点手段？” 索恩松开了左手，右手推剑，就将兰杰斯的剑撇开了。他的双目如血般的鲜红，盯着眼前的兰杰斯打量。然后，他围着兰杰斯转了一个圈。 很快，索恩的思索被打断了——洛莱卡送了劈头一枪。不过，索恩还是单手用剑撇开了。他本来想要还击，却听到黑鸦王子的呼喊。 “索恩！我们亲爱的至尊王让我们撤退！信使传来一个坏消息，神骑士欧文突袭了我们在锋芒山的临时据点，”从火焰中走出来的黑鸦王子奈特喊道，“看来我们要回去帮帮我的父亲大人了。” 至尊王有难，索恩只好将剑一挥。他撕开一道裂缝——传送门出现在黑色闪电中。然后，他踏入其中。 同时，黑色闪电破空，击中一棵树。而这棵树燃烧着，并且倒在格洛里的身前。 疲惫的格洛里被这眼前的真实梦境牵引，心中回想着被毁灭的神迹之城。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因为他知道眼前的景象不是现在的真实。他想尽力去摆脱掉这景象中魔力的吸引，但是这景象就像旋涡，越是想摆脱越会被拉扯进去，最后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忽然，伊薇特的幻像出现在格洛里的一旁。 “亲爱的，你在做什么？”伊薇特轻轻地拉起格洛里的左手。 “伊薇特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到底在干什么！” 胡乱挥剑砍击的格洛里停止了动作。他左手捂着隐隐疼痛的右腹，右手将剑插在沙土中，疼痛得右膝落地。那些都是幻象，但刚才手上的温暖是真的吗？他双眼即将湿润。 在格洛里难过的时候，佐伊的喊叫声就从西边的山丘上传来。 “住手！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母亲大人!父亲大人！” 站在艾尔瑞丝后面的佐伊，不知不觉被这景象中的魔力吸引。她的眼前出现了十五岁时候的事情，她看到家人被守序士兵杀害在翡翠城中。 佐伊的喊叫声，越发悲痛。 所以，艾尔瑞丝就紧紧握住佐伊的手臂，并且念着咒语：“光明之神，请指引道路，让他们离开这残酷的梦境。” 猛地醒来的佐伊抱着自己，蹲在沙土地上。她原本坚强，却眼中噙着泪水。艾尔瑞丝走上前，拥抱了佐伊，就像佐伊安慰自己的时候一样。她知道只有拥抱可以让佐伊站起。 看到艾尔瑞丝与佐伊互相拥抱，没有按计划下毒的高矮搭档已经躲到了在山丘后面的枯树后。然后，他们因为感动而悄悄地把毒药随手一扔，让沙土带走了阴霾。“我们可不是什么帮凶！”他们异口同声，看着那毒药在七彩光芒中随风而逝。 随着七彩光芒从天洒落，茱伊与克里斯多夫以及布莱德弗泽斯也摆脱了这真实梦境的魔法旋涡。他们茫然地看着倒下的骑士，任由热浪拂面。 然而，艾尔瑞丝的光明祈祷没有将所有的人带离梦境，尤其是洛莱卡殿下——他仍旧在两千年前的废弃城景象里。 “如果没有金色盟约，恐怕这场烧杀还会继续，甚至会蔓延到凤焱城与梦幻森林” 洛莱卡说完，就将一个枯木桩当作梦境里的守序士兵，并且刺穿。 “如果没有人族的结盟，就没有锋芒山的突袭，恐怕我们便会是一场恶战。洛莱卡！你得打起精神跟我一起做完手上的活。”兰杰斯将身上的泥土拍了拍，看着洛莱卡。 “但是，雷德丽芙城的同胞都是无辜的，就这样白白牺牲了！”洛莱卡嘶吼。终于，他身上的火焰被希泽用一瓶凤凰血熄灭了。 希泽拍去肩上的沙土，抓住洛莱卡的钻石长枪，绿色的火焰灼伤了他的手。然后，他单膝跪地，并且喊道：“殿下，您安然无事了！”他看到洛莱卡从怀中拿出一封被绿色魔法火焰包裹的信件。 洛莱卡将这封用魔法封存的信断断续续地重新读了一遍。 “我的兄弟，这是我的最后一封书信。如果你看到它了，那么就证明我已经不在了，请你照顾好自己，不要再纠结那些小事，并且照顾好自己的子民“ “格瑞斯家族已经没落了，我不希望斯特朗王室会像我的家族一样。这个结果不是我想要的，我知道有一天它会发生，因为两个王室之间的矛盾积累的太久了。真的抱歉，我的兄弟，永别了。” 洛莱卡读着古迪安写的内容渐渐地，他眼睛中的火焰渐渐熄灭，换成了一丝哀伤。他伸手去扶希泽，并且熄灭钻石长枪上的绿色魔焰。 “希泽！你的手。” “殿下，您没事太好了！”希泽露出笑脸，并且起身。 “可是，我那兄弟——古迪安，竟然会因王室矛盾想到了离开这个世界。原来，我是这样的无知。最后，我本来可以赌上一切去支援，可是”洛莱卡悔恨地说。 “可是，断翼桥被斩断了。时间紧迫，即便利用魔法穿越废墟之地，也于事无补，我们都清楚。您想救古迪安陛下，而且尽力了。您不应该懊悔！古迪安大人也明白的！”希泽焦急地说。 现在，火焰热浪渐渐消失，废弃城燃烧的景象也随之飘散。洛莱卡遥望夜空，以此回望走过的路途，更希望古迪安能原谅。接着，他看到染红的月亮上泛起一点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