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金色盟约与神诺争端 第五十四章 地下机械城 （六）
那只老鼠，就在格洛里的眼前顺着墙壁爬上了碎石堆。然后，格洛里也踩上了从缺口落下的碎石堆。他知道自己不能占据所有的功劳，得让狄伦在艾尔瑞丝的面前有所表现。所以，他先将狄伦拽上来，然后爬上了上一层通道。 就这样，格洛里等待狄伦将艾尔瑞丝拉上来。在这一段空隙，格洛里重新打量了这一层通道与下面的水流陷阱通道。 通道里所出的咕咚声，很明显是水流灌入管径的动静。因此，格洛里就猜想这些水流一定通过了一些路径，或许就是工艺用水。那么，跟随水流声就能深入机械城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格洛里就被威用招呼打断了。 “我们得走了，待在这里可不安全。” 威指了指通道往东的方向，几个形如蜘蛛的机械守卫横七竖八的躺着——只不过，它们的臃肿脑袋占了大半个身体，还有俩溜圆的绿宝石眼睛。 等到狄伦与艾尔瑞丝已经爬上来，威就与格洛里一起先往东走了。而那只老鼠也是沿着这个方向。 可是，这通道的尽头竟然是死路。那么，这些大头机械蜘蛛是从哪里进来的呢？一定有一扇暗门，格洛里想。当他与众伙伴借助魔法火焰查找时，就看到那只老鼠钻进了水流之下。 这一幕，当然也没逃过艾尔瑞丝的眼睛。她很喜欢小动物，尽管是一只惊吓到自己的管道老鼠。 这老鼠瘦弱到让人怜悯，它是怎么活下来的呢？在这阴暗的地方，它一定是用了很大的努力去寻找食物，甚至连可怕的水流陷阱都没有放过。 让艾尔瑞丝惊讶的是，还听到了更多的吱吱声。对啊，这只老鼠一定还有要养活的后代。在这残酷的世界，生活是多么的不易。如果是人呢？在这种食物缺乏的地方还能有活下来的机会吗？幸好，身边有狄伦。但这些食物又能维持多久呢？ 艾尔瑞丝看着看着，就想到了庄园里的奴隶。那些个奴隶总是在午饭后才能进餐，而且还是一天仅此一顿。其中一个奴隶，最让艾尔瑞丝担心。那是一名老妇人，一个鳏寡之人。她总是看到老妇人独自在佣人的房间待着。然而，她却不见老妇人流泪，仿佛眼泪早已经流干。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说明这老妇人只有忍受这一切才能活着。甚至，不管被弗洛雷先生训斥几次，那老妇人都不肯作声。 艾尔瑞丝一直不明白弗洛雷先生为什么要压迫一个瘦弱的老妇人，后来她才明白了，仅仅是因为节省钱财。 曾经，艾尔瑞丝不止一次劝说弗洛雷先生将那两鬓白的妇人放回家，还因为此而受到了禁足——她只好在自己的房间，一遍又一遍地翻看《圣言》，还不停地问光明之神“光明之神，请你告诉我，我能做些什么呢？那老妇人，需要一个帮助”。那一年，她正值十四岁的芳龄。 想到这些，艾尔瑞丝就要难过起来了。她正要陷入悲伤中，就看到那只老鼠在水下吐了个泡。因此，阴霾被她推开了。 “嗯……狄伦，你看。这个小家伙还挺能蹦跶的呢！”艾尔瑞丝晃了晃狄伦的手臂，并且指了指。 “它是挺能折腾。再过一会儿，就得轮到我们蹦跶了。”狄伦耸了下肩，就看格洛里。他想从格洛里那得知接下来怎么办。 “等等，把这里照亮。” 格洛里说。他将手伸进水流中，沿着右侧墙壁的下沿摸索。一番折腾后，他就找到了老鼠钻入水中的原因——就像他想的那样，这只老鼠钻入了水流管径中。如果是这样，那么老鼠去的地方一定是暗门的另一边。 接着，格洛里就站起来，用剑的配重敲了敲右侧的墙壁。墙壁所出的声音的声音很沉闷，但他确定这就是暗门所在，而且也得到了神诺王的肯定。 紧接着，威就微笑了。 “我们要找的出口就是这里！所以，格洛里还是得把神圣之力借我一用。” 说着，威就像以前那样，将墙壁击穿了。他本来想要看看前方通向哪里，就被狄伦抢先了。 “陛下，这种事情我们会做的。”狄伦直接侧身进入右侧墙壁的残破暗门之中。不过，他可没有出来。他甚至没来得及查看脚下，就失足顺着通道滑下去了。 这一会，狄伦就有点后悔了。因为他踏入通道的时候，正要向神诺王献上敬意。以致于，他造成了现在的结果。 但是，狄伦还挺享受的。他呼喊：“格洛里！你们快滑下来！这感觉爽极了！而且斜坡的尽头就是光亮的出口！” 就像狄伦说的一样，这条嵌在墙壁上的倾斜通道的另一端就是机械城的中央通道。收到狄伦送来的讯息，格洛里就踏步，往前一跃，顺势而下。但他现，狄伦再也没有喊叫。 “狄伦！出什么事情了？” 当格洛里站起来，走出通道的底端，就知道了原因。可是，他刚才揪着的心还是没有落下。他只好拔了剑，与狄伦并肩站在一起，还被狄伦用胳膊肘碰了一下手臂。 “嘿，我说兄弟。你看我们现在的情况，我们是不是应该进行一场谈判。” 狄伦向左晃了一下头，让格洛里看左侧排队涌来的大头机械蜘蛛。但是，他们眼前的还没有解决呢！ 要么让这些机械蜘蛛从身上爬过去，要么就得将它们揍个底朝天，或者将它们变成各种零部件的样子。 “看，这是给工匠准备的活。兄弟，我觉得，这得你来。”狄伦鼓励格洛里，又用胳膊肘挤了一下。这一次，他直接把格洛里给挤出去了。不过，他自己也冲了出去。 “对，我们需要一名工匠，还得是吉樊妮那样的工匠——我们需要吉樊妮城的领主，从诸神时代复活，然后将这些大脑袋的家伙都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你说，对吗？狄伦？你可不能指望我，我是做过手工匠，但只是那么一会儿。” 格洛里边说，边跳过抓着绳索往前荡悠。他不得不顺应狄伦，从而开这样的玩笑。这么多机械蜘蛛可不是闹着玩的，刚才爬进通道的只不过才几只，就让威、佐伊、布莱德弗泽斯消耗了不少。 事情已经这样，要怎么收拾这些钢铁家伙呢？难道要骑在它们身上，然后像赶羊群一样地哼个小曲之类的吗？ 不只是格洛里不会这么做，狄伦更不会这么干。 狄伦很胆大，但就是不喜欢去赶着牛羊去找新鲜的草地。在富贵人家打工，不是狄伦想要的。而且，他也不想忍受富贵人家的打骂。那时候，八岁的小格洛里在家里被手工匠的活折磨，而九岁的小狄伦在牛羊群里抱怨。 狄伦与格洛里一样，拥有自己的梦想。他不甘于现状，不想做懒散混日的人。那时候，他喜欢咬着狗尾巴草，爬上围栏，看校场里的训练。那些搏击技巧，总是让他充满活力。如果有了搏击技巧，至少能对付那些找茬的纨绔子弟了。 不过，狄伦还是会被纨绔子弟饱揍了一顿。所以，他只能坚持学习搏击技巧，尽管只是模仿。如果还有坏人蹬鼻子上脸，那就打一架！受伤了，就用自己挣来的钱换取美食来果腹——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壮，直至坏人们都躲开。 然后呢？狄伦就是想用自己的努力博得尊重。事实上，狄伦不喜欢打架，因为这不对。但还能有什么办法呢？难道去哀求吗？富人们乐于见到他这样的贫苦之人苦苦哀求，所以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做这种事情。即便是被雇主惩罚，没有分等价的佣金，他也不会哀求。弄得满身是泥水也不赖啊！他这样想。 对于眼前的机械蜘蛛，狄伦当然要挥剑。如果没有金色盟约，过去的一切会循环往复，那不是他想要的。 想着，狄伦就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的机械蜘蛛还原零部件的过程。他还与格洛里击掌。 “希望，不会有更多的了。” 格洛里看着眼前遍地的零件说。他现赶来帮忙的威、佐伊、布莱德弗泽斯、艾尔瑞丝都没有受伤，就安心了。 当格洛里回神，中央通道的灯火被点亮了。他看清了异常宽阔的通道，如果说管状通道墙壁是一堵横立身后的峭壁，而这里就是峭壁下的空旷地带。 格洛里转身看了看威，本想询问这里是通向什么地方，却看到了一丝黑雾穿过墙壁的缝隙顺着倾斜于管状墙壁上的通道而下。而且他还听到了铃铛的响声。 “叮当，叮当……” 随后，格洛里就感觉无法让心思平静，心跳紊乱。他握住剑柄，自我鼓舞：“无论如何，金色盟约都要拿到。在诸神时代，金色盟约是神诺与人族结盟的见证！而现在，它是联盟重建的见证，还是希望！” 话语落，格洛里看见伊薇特的身影在前面出现——她挪着步子，时而回头，时而往前，笑容里满是阳光。当她再次回眸一笑，就消失在了通道尽头。 这条通道通向哪里呢？那一团黑雾又是怎么回事？它到底是什么来历？格洛里皱着眉的时候，那一团黑雾就消失在了尽头的大门里。 原本从前方大门中淌出的雾气像是沸腾了一般，浓厚的黑雾从开启的大门缝隙中像泉水般汩汩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