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前往蔚蓝之镇
“我们不喜欢黑鸦，也不喜欢蓝色星辰。这一架，我差点搞不清楚是我们在找他麻烦，还是他在找我们麻烦了。” 豪斯曼依靠自身魔力，忍下了格洛里剑波。他拍了拍胸膛，瞧了一眼太阳，又看了下脚下。他的脚下，全是从身上掉落的铠甲碎片。然后，他攥了下拳头。他告诉自己，这不算完。 走了两步，豪斯曼摇晃了几下因为魔力碰撞而昏倒的利瓦伊。 “利瓦伊！醒醒！我们得找到他们！还得把这个消息告诉复兴军团的司令与功勋骑士团的团长巴德?埃文，”豪斯曼迫不及待地想把这里的事情告诉所有认识的人，“那个平民，是不会这么放肆下去的。我会让他后悔，要让他知道什么才是一个平民该做的事情！” “豪斯曼，你的火气真够大。但是，这都因为你不听我的劝说，我们本来可以收手。我看利瓦伊还得睡一会。而且，你带来的人跟你一样铠甲破烂了。”沃克擦了下脸上的灰尘。 “我带了五十个兄弟前来，就是为了拿到金色盟约。但是现在，不仅金色盟约没到手，还成了这种模样。”豪斯曼失望地看着在草丛中昏睡的同伴。 “而且沃克还不肯出手，他得给我们道歉。”利瓦伊突然坐起。 “我很抱歉，但你们不能怪我。我只是一个说客，并不是杀手。”沃克推辞道。 “你撇得倒是一清二楚。你说，他们能去哪？”豪斯曼打了个哈欠。他的营地一片狼藉，马匹早就受惊逃散，焦灼的草丛还冒着黑烟。而尘烟飘去的北方，是风痕之海。 日子过得很快。不久之后，九月二十日随之来临。 格洛里与爱娜一起，穿越了伤心之地风痕之海，踏过了长笛草原的界限。这一路，格洛里已经数不清多少次背起爱娜。 “我已经休息够了，我可以继续走。”爱娜松开手臂。 “你救了一个守序族的女孩，你甚至都没发现。我们的易容术，确实比你们人类的强太多了。我们守序族本就是魔力最强大的种族，这一点你无法否认。我可以教你黑暗魔法之类的东西，但前提是你得按照我说的做。”格洛里右腹中的黑暗在低语。 自从格洛里的剑被黑暗之火缠绕之后，他就再也无法抑制体内的黑暗之火了。格洛里用尽了各种办法去克制它，但是一点作用都没有。在被体内的黑暗整整折磨了一个月后，却无法在他脸上看到放弃的表情。 “你无法将我彻底拉进黑暗深渊，而且我也无法让你闭嘴。但你的话实在太多了，你该换一个话题了。或许，你可以讲讲布莱森的爱情故事。除此之外，你最好不要喋喋不休。”格洛里郁闷地自言自语。 “在我看来，你的乐观是躲避现实。你让那么多雪王骑士团的骑士失去了铠甲，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或者，你已经是他们眼中的叛徒了。你应该考虑下我所说的话。”格洛里右腹中的黑暗继续说。 “那的确很糟糕，而且令我自责。但是，时间不容许我躲避现实。”格洛里正色道。 “哥哥，你厌恶这样模样的我吗？这一路，你一直心情低落。”爱娜嘟着嘴问格洛里。 “说真的，你这样子还挺讨人喜欢。你比那些追杀我们的人强多了。我是说，他们可没有你这么单纯善良。”格洛里笑着，拍拍爱娜的头。 “那你后悔救下我吗？他们因此对你产生了很深的误解。”爱娜仰着头问。 “说什么傻话。我们只能往前走。因为，这世界现在的样子不是我们所期待的，未来在等着我们。”格洛里望着远处即将落下的太阳，口中说着这样的话语。 远处，一群羊被狼群追逐，一头母羊为了救摔倒的小羊被狼群围住。爱娜看着努力站起的小羊说：“你得教我剑术，我不想成为累赘。” “那你得学会握紧手中的剑，从今天开始。而且，我很乐意看到身边的人可以保护自己。因为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无法保护自己的人无法帮助别人。”格洛里看向羊群。领头的公羊停下来，在它的带领下羊群调转了方向冲向狼群。 “看，那只小羊得救了。”爱娜高兴地喊。 “站住！人类，你打算去哪？” 这一声，真够突然，差点让格洛里愣住。布斯?巴特从茂盛的草丛中站起，背后是用皮革草编制的蓑衣。皮革草，来自守序族的诞生地，也就是远古冰原，一个终日冰封的地方，格洛里看得出来。 “你一直在流失魔力，这甚至影响到了你的觉察力。你最好按照我说的做，至少还能保证你与你那小伙伴的安全。”那深处的黑暗劝说格洛里。 “你是守序族？”格洛里没有理睬体内的黑暗，去问眼前的拦道者。他长久无法安心睡眠，眼睛凹陷，而且眼袋发黑。他只看到布斯的身形与自己相似。 “你八成是一个眼神不好的人类。这不是很明显吗？”布斯用弓箭瞄准格洛里。 格洛里揉了揉臃肿的眼睛，这才看清了布斯的红色眼睛。布斯很年轻，而且身上还挂着许多兽骨制品，脖子上、腰带上、胸前别针的位置，甚至是皮革上的接缝处，简直就是在炫耀。 “他身边还有一个小女孩，她是我们守序族的。”梅格?布尔沃打量着爱娜。爱娜的长裙套着一件皮革护甲，而且上面还有没擦净的血迹。虽然他的眼睛只在爱娜身上停留了一会，却像是知道了一切。“她一定是一个孤儿，而且不久之前还遭遇了一场恶斗；她看我们的眼神挺犀利，一定比镇上的孩子们勇敢。但是，我们不是坏人。”他笑了笑，但还是遮不掉脸上的严肃，仿佛表情天生固定。 “布斯，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拿着弓箭，不要在说话的时候将它放低。” 埃德?铂金用枯枝敲打布斯的手肘。在蔚蓝镇，梅格是巡逻队长，而他是城镇中的领导者，更是布斯的导师，满脸褶子，即使行动不利索，还会与布斯凑热闹。实际上，他是为了亲自确定镇子的安宁。乐 “他八成是想拐卖她。我们守序族被人族俘获后，会被他们当奴隶使用。我老爹可是一直叮嘱我不要去有人类生活的地方。”布斯正儿八经地说。至于眼前的人往蔚蓝镇去，那一定是为了拐卖其他的孩子，他想。 “你说得很对，他们可与布莱森不一样。他们喊我们是恶魔，可是在我们看来——他们才是恶魔。”梅格提醒道。 “把他绑起来吧。带到镇上的牢狱里审一审，或者当作奴隶使唤。那个小女孩送到孤儿院去，得替她找个她喜欢的家。”埃德解释道。 “我没见过拿守序族做奴隶的人，至少从守序族被凯尔唤醒开始。守序族对我们的伤害，我倒是见了不少，”格洛里推开拿着绳子的梅格，“我们只是路过这里，而且我不想惹事。” “呵，他说是路过这里，这真好笑。这里，可是靠近蔚蓝镇的地方！这里只有稀少的穿着兽皮的人族部落与人族奴隶！像你这样的人，不是奴隶贩子又是什么？那些人类的骑士与士兵，现在都被守序王陛下堵在望月平原。那群谋反的神诺，也被困在红之谷。这里距离那边很远，但是我们的消息从来都是灵通的。”布斯嚷道。 “恐怕，你们只知道这一点消息。而且，我是一名剑士。”格洛里冷静地说。 “剑士？那你还知道些什么？”布斯晃了晃弓箭，威胁格洛里。 “我们需要休息的地方，在那之后或许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格洛里往前一步。 “而且，我们不是坏人！”爱娜跟上格洛里。 “这女孩是不是被下了咒语，她怎么帮一个人类说话？梅格？快动手。”布斯提醒道。 “不需要动武力，我们会跟你们走。但是记得帮我照顾好爱娜，她是一个好孩子。这些银币也归你们了，这是属于爱娜的。我相信你们会照顾好她。” 说着，格洛里将腰间的口袋递给梅格，又将爱娜推向旁边的埃德。当即，爱娜转身扑进格洛里的怀里，然后被推开。格洛里知道这里才是属于爱娜的地方。爱娜明白了格洛里的意思，一脸委屈，并且没有争辩。 “这女孩，还挺机灵。我们会照顾好她。”埃德将爱娜拉到身边。 “你真是奇怪，明明知道我们互为敌人，却又想帮助我们的孩子。你让我想起了守序至尊王，你真应该听听布莱森当年的故事。他作为一个人类，曾经毫不避讳地帮助我们，就像现在的你。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在向你示好，我们仍旧是敌人。”这黑暗的声音仍旧气势逼人。 梅格伸手去取格洛里腰间的剑，但是看到他毫无畏惧，反而自己担心起来。所以，他就威胁格洛里让自己看起来轻松点：“你的剑我没收了，我差点就忘记你带着剑了。你最好别动，布斯的手抖得很，他总是射中那些可以让对方不致命的地方，让对方被伤势折磨很久之后死去。如果你不想久经痛苦之后死去，就乖乖听话。” “如果我想打架，就会拔剑。但是听你们这么说，我觉得已经没必要打斗了。所以，你们也得按照你们说的去做，好好照顾她。”格洛里伸出双手，任凭梅格用绳子捆绑。 “你们会喜欢的，前面就是我们的镇子。一个被人类抛弃的地方，现在她被我们拥有了。这镇子比人类居住那会还要繁荣。”埃德将爱娜抱起，转身往北面走。 “你们是说蔚蓝镇，距离这里近的地方也就只有那里了。”格洛里对想要推着他走的梅格摇摇头。他自己追上埃德的步伐。 梅格将格洛里的剑拔出剑鞘，边走边打量：“你这剑一定很贵重，但是可惜了。” “这是一把好剑，来自于我的恩师。”格洛里平静地说。 “我是想说，它的主人可惜是一名人类。如果给布斯，他一定很高兴。”梅格叹惜道。 布斯将梅格递过来的剑推回，幻想着自己拿着满满的钱袋找铁匠师傅锻造喜爱的剑。“梅格？我当然希望有一把好剑，但我可不是强盗。那东西即便是人类的，我也不会去抢夺。一把好剑，它从诞生之时就注定了所属者。我会努力挣钱为自己打造一把。”他说。 “你真是个傻瓜，那我只能把这剑放在我的仓库里了。当你后悔的时候，你可得带着一袋子银币来换。”梅格得意地说。 爬过一个高坡，一条小溪出现在眼前。小溪的北面，有一块很大的皮革草种植地，以及一片矮小的蓝果果园。再往北，便是蔚蓝镇。蔚蓝镇的原住民，是从北面的骑士城迁移过来的，这些诺顿王国的子民不喜欢战争。当聚集的人类多起来，房屋也变多了。维纶占领了骑士城之后，他们就给这里起了个名字叫做蔚蓝镇。这城镇，寄托着移民对和平美好生活的向往；现在，它被守序族占据。 “他一定没见过蓝果。而且也不能给他品尝，他是一个人类。”梅格正色道。 “谁会给一个人类吃我们特有的水果？除非，他在我们看不到的时候去偷窃，人类总是会干出这种事情。”布斯笑道。 那水果如同苹果一般大，里面却是与葡萄相似。爱娜一定会很高兴，她现在可以吃到蓝果了。格洛里凝望着溪流北面的镇子，露出忧伤的神情。 “这是一个好地方，无论是谁都会向往的世外桃源。但是？守序王统治下的恐怖笼罩着人们的家园，人们不得不反抗，所以战火也会一直蔓延。那些饿死街头的人、那些被强迫信仰守序之神的人，还有那些成为奴隶的人，以及那些已经变成了傀儡的人，永远看不到黎明的到来。” 格洛里说了一大堆话。然而，他并没有得到好处。 “布斯，看来我们抓到了一个多愁善感的家伙。”梅格嘲笑格洛里。仔细一想，他却对格洛里关于蓝果的描述感到惊讶。 “你嘲笑得很对，我没有理由反驳。不管怎样，我还是想尽可能的去为这世界做点事情，我想让身边的人们看到太阳升起的那一刻。生活越残酷，越要挣扎，更不能放弃。谁不想看到未来？恐怕没人。” 格洛里苦笑地补充了一些话。效果是有的，梅格停止了笑声，低头看了眼脚下的路，然后望向眼前的城镇。 当城镇里的炊烟随风飘起，灯火照亮了每个门户。此时，天边的晚霞，是多么温暖。然而，没人料到一场劫难正伴随南边的烟火降临高原。即使是格洛里，也没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