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王国利剑

    “我们得让他们回来，把该谈论的事情讲完。”

    然而，巴德大人不会这么说这种不讲情面的话。年轻人的事情，真够麻烦；可是，也不能什么事情都去插手，不然年轻人怎么在折腾中成长？所以，巴德就让格洛里与新来的狄伦去争吵，他想他们最好吵个够。至此，巴德长吸一口气。

    然后，巴德笑了笑。因为，他想到了一件能让自己开心的事情。他看了看身边的人，萨娜不解地耸肩，而沃克与维奥莱特也跟着表现出一副一无所知的尴尬模样。

    “所以，会议呢？”萨娜问。

    “等等吧，给他们一点时间。”巴德指了指长木桌上面。结果，身后的骑士就把桌上的木杯全部满上了酒。

    引起巴德大人思考的只是眼前的木桌而已，而不是什么见底的酒杯。根本不用解释，木桌就是从马车上拆下来的一块长条盖板，然后加上了四块大一点的岩石做支撑。

    这时候，一丝冷风掀起布帘的边角，随之布帘就直接没了计策；另一股寒冷的风将两块布帘拉扯开了，然后让营帐内的人打了冷颤。这下，外面的寒风与匆忙踩踏草丛的声音传进来。巴德正期盼格洛里尽快将事情解决，还想象着格洛里与狄伦搭肩回来的情景。

    在过去，也曾经有这么一幕。巴德与骑士们拆掉马车上的木板当做木桌，并且在营帐之内等待一个人在某一个意料的时间内拉开帷幕。不过，其他人不像他这么有耐心。与他在一起等待的人，除了维纶国王，还有神迹之城的领主。

    在一番念叨之后，那一天的微风闯入了。随后，进入营帐的人便是十七岁的凯尔。不算是什么大的仪式，也没有什么丰盛的宴会；长桌上放着一枚骑士徽章，以及四杯酒，还有一把阔剑。

    “巴德大人……”

    对于维纶国王与圣殿骑士团的团长伯恩，凯尔已经很熟悉，唯独对巴德不熟悉。所以，他首先向巴德问好。凯尔一如既往地沉稳，行了一个标准的单膝跪地礼。然后，他就一句不说地走到长桌前，等待仪式的进行。

    “瞧，你这一身白银剑雕纹铠甲，再加上一袭鲜红的披风，没有比你更英俊的圣殿骑士了。”神骑士伯恩?林德就喜欢直来直去。只要是在不违反法令、道德、原则的基础上，他才不会墨守成规。他直接把木杯递给凯尔。然后，他说：“干了它，你就是圣殿骑士团的骑士了，我的团队欢迎你加入。”

    巴德只是端坐，根本没有机会插一句话；因为维纶国王一直没有说话，也在等待。有点不服气，可是谁让这是伯恩的事情，那就干看着好了。

    接过酒杯，凯尔直接吞下酒。豪爽之余，他没有将酒洒出。一切礼节，该有的都要有。然后，凯尔就依次向维纶国王、伯恩团长、巴德团长敬酒。

    再来，便是用酒感恩光明之神，并向亚历克斯王国的子民起誓。言语中，凯尔发誓成为一名秉持公正的圣殿骑士，并且发誓要让守序族侵犯者偿还属于亚历克斯王国的土地。

    凯尔的每一个字，甚至是铿锵的语气，巴德都记在心中。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这么坚定的人，尤其是在凯尔起誓的时候，凯尔攥握手中的剑直至颤抖。那种气魄，仿佛要吞没一切妨碍亚历克斯王国的磨难。如果有敌人欺压亚历克斯王国的子民，那么这个名为凯尔的年轻人一定会让敌人闻风丧胆。

    只是这样，明显不够。凯尔与巴德一样，是做实事的人。仿佛，他们之间天生就有相似之处。只是让敌人听到名声害怕可不行，而且也不能依靠名声去吓唬人。所有的一切，都要亲临。

    从面对袭击村庄的敌人开始，从面对抢夺粮食的强盗开始，从与平民一起种植粮食开始，每一件事情，凯尔都不会提及放弃两个字。不管是提着水桶穿梭在崎岖的山路上，还是骑马奔腾于起火的村庄中，凯尔都不会想到疲惫两个字。有人曾经说凯尔是一名了不起的骑士，也有人扬言凯尔会成为王国利剑。

    可是，只有凯尔知道什么才是现实，什么才是虚幻。脚踏实地，比空穴来风可要有价值多了。每一步，都得在计划之中。从一名侍卫，变成与维纶护佑王国的勇士，再成为圣殿骑士团的成员，没有一件事能离开努力。不管手臂上的划痕，还是背后的摔伤，全是见证。

    正值十七岁，还没有过十八岁的成人礼，凯尔的身上已经满是在岁月中留下的伤。对于伤疤，他不是太在意，仿佛一切皆成习惯。如果做一件事情会感到累，那么只能说明才开始；如果过去一段时间，那么所有的一切必将在坚持之后成为自己的一部分。成果，可不会让人感觉疲惫，而是让人颇感欣慰。

    尽管没有一直与凯尔处事，巴德还是有所听闻。好中文吧

    “瞧，我们都在等待凯尔返程，还为他准备了上好的麦酒。”

    如果有人好奇凯尔要不要金银财宝，那么就会被人说教了。因为，那些村落里的人都会这么说：“你一定是从远方来的，金银财宝可不是凯尔的菜；如果你有幸碰到他骑着高头大马回来，那么一定得为自己准备一个大一点的杯子，不然凯尔会在宴会上失望！”

    那些与凯尔一起征战的骑士，都有相似的感觉。不管是驰骋战场，还是在田地里忙活，凯尔就只是一个热血年轻人。不过，总有一种差异的感觉，那就是凯尔的刚毅。难道，凯尔天生就不知道累吗？

    凯尔，当然有疲惫之时。如果在田间，他会在在收好农具后独自坐在岩石上；望着夕阳，回想今天做了什么，回想当时有没有错过让自己遗憾的事情。如果在战场，他会为死难者洒上一杯甘甜的酒；他遥望立在焦黑土地上的战旗与长矛，面不改色地祝愿一切会变好。只是，总有一瞬间，沧桑会爬上他的脸；当这种情况出现的时候，他就会转头，用一次深呼吸来告诫自己为了什么而努力，为了什么而战。

    在凯尔走出营帐之前，巴德打量了好一会才罢休。一切，都显得挺愉快，巴德从心底记住了凯尔这个年轻小伙子。如果可能，他打算与神骑士伯恩争夺凯尔的导师位置。起初，伯恩以为巴德是在开玩笑，因为巴德根本不擅长教导学徒。

    谈起学徒的事情，简直能令巴德蒙羞。在遇到凯尔之前，巴德也就教导过一个学徒，那就是他的儿子。可惜，他的儿子战死在沙场上。

    当时，巴德大人的儿子受命对付从东边月光之海驶向珊瑚港口的残月族舰队。计划都是提前准备好的，只需要按部就班就可以。但是，那位大臣的儿子为了整一下巴德大人的儿子，就把支援的事情当做了玩笑。

    “我会支援您的，尊敬铁血诗人巴德之子……”那位男爵的原话就是这么说的。然后，在到达指定地点后，男爵就故意拖延时间。他以为巴德之子可以轻松应付那些奇形怪状的破旧战船。“索性，让巴德之子自己打去！”

    没有支援，计划就不能算是完整。自然而然地，巴德之子被围死在残月族的舰队上。从此，巴德再也没有接受任何学徒；巴德知道，自己过于纵容孩子了，以致于他的孩子看事情过于简单。

    渐渐地，时间在吞没一切。巴德作为功勋骑士团的团长，总不能因为悲痛而不再作为吧？然后，他开始寻找一个能将自己所学全部托付的年轻人。毕竟，他得帮助维纶；如果王国需要人才，那他只能用自己的才能教授更多的人。

    凯尔作为一名王国新人，巴德是看好的。从巴德第一次见到被维纶救下的凯尔，就决定要让凯尔成为一名捍卫王国的利剑。

    想要达成教授凯尔的目的，就得先观察。关注有关凯尔的听闻，巴德知道了凯尔的为人；在册封骑士的仪式上，巴德又重新见识了凯尔。尽管是短暂的岁月，凯尔却已经如大人一样强壮，还获得了很多声望。这也算是众望所归，巴德决心想要挡在神骑士之前，将凯尔收为门徒。

    就在同一天，巴德对神骑士伯恩说出了愿望。

    “凯尔，理应是王国利剑的最佳人选。我打算收他为自己的门徒了。”

    “你？你不是在开玩笑吧？那我呢？”

    幸好，神骑士伯恩赞同了。一年的期限，巴德可以随心教授凯尔；然后，凯尔就得作为神骑士的学徒而抵达神迹之城接受训练。

    可惜，时间会见证一切。不管是什么人，都会跟随时间而变化。有些人不好不坏，而有些人变得更好，还有些人变得更坏。

    现在，回想了过去的种种，巴德放下酒杯。所有的人，都在等待他发话。到底，要不要把蓝色星辰找回来？沉思了一会儿，他在心中观察格洛里——蓝色星辰需要磨砺，因为每一个人的遭遇都是不同的，也没人能将谁的命运彻底安排好；世上，可没有人能预料一切啊。

    或许一年，也或许几年……猜想之余，巴德离开岩石凳子。

    “再等一会儿……就等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