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围攻神像城 （十三）
“现在，我就结束这里的争斗，然后回到守序王凯尔的身边。”梅恩先生坚定地说。如果自己心爱的徒弟可以击败自己，那一定可以让自己摆脱所有的烦恼；但是，这不是一名神骑士可以去思考的事情，放弃未来意味着丢掉神骑士的荣耀，也意味着否定自己所努力做出的一切，他这样想。 当神骑士放下右手，死士们在一瞬间发出的惨叫声让整个神像城都震颤。 “就这样就好。”梅恩先生感叹道。此时，他痛心疾首，却察觉到一股强大并且令他感到温暖熟悉的魔力穿梭金色光幕中。 “丽儿?莎，这一定是你。” 梅恩先生任凭他的恋人的魔力显现。他在满城的金色光幕中，察觉到他徒弟们的消失，知道他的恋人几乎用赔上生命的代价来努力保全他们。他饱含泪水：“这或许是最好的结果。”同时，他也明白了苏珊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如果金色屏障没有破碎，丽儿的魔力是无法闯进来的。他做了让丽儿看不下去的事情，正因为这样而落寞。 白昼一闪而过。黑龙结群升空，而监视者们就像被钉在了原地，他们视线中的一切都被金色光幕遮掩。当监视者耳中的轰鸣声消失，城内的一切也在光幕中显现——坍塌的左右箭楼、被损毁的窗户…… 遍地的尸骸、插在铠甲中的利剑、被风吹走的红色披风，这一切尽收监视者眼中。他们这才悄然离去。 梅恩先生顿感疲惫，挤着石柱滑倒在地。他伸出自己沾满鲜血的手，望着眼前的一切。“这所有的一切，都由我来背负。”他说。他握紧手中的剑，对着剑发誓。 “律?梅恩！”格洛里挣脱丽儿的魔法，身体由虚变实。他拔剑冲向梅恩先生。此刻，梅恩先生待在原地，没有任何办法闪躲；格洛里的剑划伤了梅恩先生的脖颈边，直至穿透石柱。 梅恩先生推开脖子边的剑，然后缓缓站起。他冷漠地说：“你们该离开了，是丽儿救了你们一命。而且我已经不想再打斗了，至少不是今天。” “梅恩先生！你不该做出这样的事情！”格洛里的视线离开梅恩先生的眼睛。他无法直视梅恩先生，因为他会因为愤怒而再次挥剑。他得控制自己的身体，甚至是思想。他尽量不想刚才发生的事情，他知道梅恩先生打算背负一切。但梅恩先生这样的做法，作为徒弟的格洛里无法原谅——他的导师沾满了鲜血。他担心自己手中的剑会失去控制——如果他会因此失去理智，那么就会成为一个为了仇恨而肆意挥剑的人。他不想杀死自己的导师，也不能让自己失去坚定的心。 这时候，德拉贡从天而降。他的身后跟着黑鸦王子与他的妹妹暗之月女。 “凯达与尤妮丝呢？”律问。 “呵，我可没说要向你回复。”德拉贡伸出后背的翅膀拍打出旋风，将格洛里推开。他高傲地注视着铠甲染血的梅恩先生。 “凯达与尤妮丝已经离开了，都是我这哥哥放走的，”露娜化成黑鸦飞到德拉贡的肩上，“但他们不会向守序王揭发我们的，因为与我哥哥德拉贡的誓约不容反悔。” “既然这样，就足够了。”梅恩先生想要安下心，却发现那些痛苦久久不能散去，而且还在蔓延，甚至要在心中扎根。他坚持自己信仰的同时，也背弃了它，即便初心还在，却已经满负罪恶。接着，他失声大笑，想要流泪却强忍。 “你一定是开心过头了，这战斗、这计划真是值得赞赏。”奈特对律冷笑道。他这冷笑让律心如刀割。 律转身背对奈特，流出痛心泪水，并且冷笑。当他再次转身，火浪早就蒸干泪水——强行遮掩，他得让眼前的恶魔知道自己的决心！ 露娜看着律的表情，满心不愉快，因为这让她再次想起布莱森。“够了，小奈特。”她说。此时，她转头看到奥拉娅被苏珊与佐伊搀扶着走过来。奥拉娅的样子倒是让她找回来点平时的状态，她想看复兴军团司令的笑话。 “怎么了，我的导师大人？”奈特收敛了下。他从她的脸上看到了贪婪的欲望。 “瞧瞧，我们的复兴军团司令。她还是活蹦乱跳的，真是让人看着就心痒。”露娜挑衅道。奈特看了一眼奥拉娅，然后嘲笑了一声。 “我们的人已经为这次计划付出了足够的代价！你们最好保证律的计划完美进行！”奥拉娅说，“如果失败了，你们就得跪倒在这些死士面前……而且，也得付出相等的代价！”奥拉娅威胁露娜。事实上，她根本不想与露娜对话。 “这里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梅恩的计划，你应该满意才对。至少目前看来，我们还可以勉强有一点点友谊。”露娜讥讽地说。露娜躲过佐伊的火焰长矛。 佐伊拍了拍手中的火焰，凝视着露娜。“恶魔始终是恶魔，你们践踏我们的家园，这笔账迟早要算。”她气愤地说。哈哈文学网 露娜化成人形，接住另一把长矛，将它用黑暗魔法吞噬。“这种谢礼就算了，等待梅恩的消息吧！”她化成黑鸦飞到奈特肩上。刚才的火焰让她失去了兴致，她打算离开了。 当露娜要开口说“离开”的瞬间，奈特打断了她。“等等，我的导师。现在离开可不是时候，我们应该在这里把他们全部杀死，”奈特亮出三刃黑羽刺，“只要留下我们的祭品就足够了！”他从没忍受过人类的刀剑相向，所以决定给他们点颜色看。 “这可不在计划之中！”梅恩先生挡住奈特。 “计划？我们的计划已经完美进行了，而且告一段落。”奈特推开梅恩先生。 “杀死他们，这也是我赶到神像城的主要原因。仅仅是为了凯达与尤妮丝？律?梅恩啊，人类就是这样愚昧，你别忘记你自己也是一名人类！”德拉贡气愤，并且故意说。 巴德拔出地上的剑，迈过尸骸。“你们过于贬低我们人类了！”他怒斥德拉贡。他差点失去理智，但也知道如果德拉贡打算要自己的性命也是在眨眼之间。 庆幸的是，在悲剧发生之前，梅恩先生拦住了。“巴德大人！”他上前一步，挡在巴德与德拉贡之间。 “他没说错，有些方面，我们还真是愚昧。有时候，希望就是被我们自己破灭的。”梅恩先生自嘲。那份痛心疾首的感觉与罪恶感，让他有些心神不定。 可是，德拉贡没想就此罢休。他将梅恩先生推开，而格洛里挡住巴德。 格洛里第一次看见他的导师在动摇。他想告诉梅恩先生一件事。“梅恩先生！但是，我们从没放弃过希望！那些为之献出生命的人们，证明了这一切！”格洛里说。他拔剑，没有打算挑战德拉贡，只是德拉贡说的话的确过分了；而且这样做至少可以拖住德拉贡片刻，让同伴们离开，因为他还看到了德拉贡眼中的怒火。 格洛里右踏步，上前劈砍，然后晃过德拉贡。“恶魔！”狄伦从格洛里身后跳出，“爆炎火舞！” 德拉贡差点被他们惊到。他冷静地撇开格洛里，又伸手将狄伦按倒在地。 格洛里瞄了眼袭击奥拉娅三人的露娜：“苏珊、佐伊，赶快离开这里！巴德大人，她们就拜托你了！”格洛里站稳步伐，再次挥剑斩向德拉贡。同时，狄伦站起，挡住奈特的三刃刺，然后背靠格洛里。 “这次，他们真是惹火我了，”德拉贡抹掉右臂上的血痕，“湮……”他打算用狄伦以示惩戒。 梅恩先生压低德拉贡伸出的手臂。“等等！”他说，“我们的确曾经犯过很多错误，可这就是人类。有时，我们会因为要去保护重要的事物而迷失自我；有时，我们又因此让自己坚定无比。我们无法为过去开脱，但就像格洛里说的那样，我们从没放弃过希望，这些死士就是证明！” “你想说什么？这一定有后文。”德拉贡审视梅恩先生。 “让他们平安离开！我才能放心的去刺杀守序王！”律挺起胸膛。 奈特冷笑，并且加了一把火：“呵，我们本来就打算放他们生路，可他们想要自找死路！” “等等！这里的争斗已经够多了！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否则，没人会去刺杀守序王！”律说。 “你们都把剑收起来！”奥拉娅知道没人肯听她的话。但是，她必须试试，否则这一切又会回到起点。 巴德无奈地笑了笑，然后将剑放入剑鞘。“如你所愿，我的女士。”巴德早就看清了形势。而现在，一切都已经成了定数，继续争执下去也没有太多的必要了。之前，他耿耿于怀是因为无法容忍被守序族贬低；他是一名为了王国而付出了很多的骑士，甚至在战火中失去了亲人；他想让自己的付出得到该有的评论，而不是这样被随意的唾弃，即便德拉贡并不是针对他自己。 “所以，今天可以去欣赏日落与晚霞了，”露娜化成黑鸦飞到奈特的肩膀上，“我已经与这些鸟雀玩够了。” “尊敬的女士，你可以离开了。”梅恩先生找回了些许的自信，稳定了心态。他心中那份捍卫人族的希望与爱的信念催促着他，让他坚定。 “的确，该离开了，但我有一句话要问你，”德拉贡盯着奥拉娅，“你们的金色联盟还能支持多久呢？”在低沉的笑声中，他化身为黑龙，在黑雾中腾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