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惊魂 （二）

    对于眼前的事物，格洛里当然认得。他知道那些闪烁着绿光的是精怪。然后，他就想到了卡洛斯先生没有讲完的故事。

    “我的孩子，你知道吗？我们身后不只是树精，还有那些可恶的小家伙。它们动作太快了，而我们又不能太过分。这片地方，从一开始就不属于我们。现在，我们在它们的土地上建造房屋，应该与这里的一切和谐相处才对。光明之神，希望我们尊重生命。”

    “所以，我们就用手里的棍棒对付它们，将它们敲晕。不过，这是最差的打算。然后，我们就使劲地躲藏，逃跑，来保持不发生争斗的距离。”卡洛斯先生曾经这样说。

    但是，对于格洛里。他可没有多少体力来应对了，而且他的魔力变得薄弱。在一个人面临危险之时，疲倦会将一个人推入险境。格洛里正是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而来的，他知道自己得这么做。思念家乡，这种心情他得独自承担。然后，他得用自己的努力来到这里。

    “家，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温暖的吗？”

    格洛里当然明白这句话中的道理。所以，他就这么干了。这会儿，他正难过呢！刚才他所看到的卡洛斯先生与猎人，不过是幻像。现在，他只想尽快驱赶来这里的精怪，然后去寻找自己想要的答案。

    “你们最好离开！”

    格洛里警告道。他拔出了剑，并且收敛一切被视为虚弱的证据。可是，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失去冷静了。以至于，他被右腹的诅咒影响了。

    右腹的疼痛，就像一只手紧抓格洛里不放。一时间，他因为失神而深吸了一口冷气。然后，小鬼们就奔着他而来了。

    “到底怎样做才对呢？”格洛里问自己。他知道自己无法捕捉到小机灵鬼，更不能用魔力。仅仅是一点魔力，就足够让精怪们发生成长。如果这些精怪已经获取了足够的魔力，那么就不是成长这么简单了——如果是树精，那么就会变成个头更大的枯树精；如果是小机灵鬼呢？那就无法得知了，或者变成身躯强壮如巨人的模样，或者变得更加迅捷。

    冷静，格洛里告诫自己。他试着稳住呼吸，就想起了卡洛斯先生说的话。

    “瞧，你得耐心。不然，就没法抓到猎物了。”

    卡洛斯先生将小格洛里按下去。他们正在矮树丛里，望着眼前的陷阱——一个用树枝支起来的笊篱，下面放着面包屑。

    望着陷阱，小格洛里已经开始失去耐心了。他不喜欢就这样像呆子一样干等着，因为不知道等待是否会换取收获。

    “可是，我们等了很久了。”小格洛里有点着急。

    就在小格洛里期盼快点抓到猎物之时，就看到一只松鼠溜进了陷阱中。不过，这只松鼠可麻利了——这小家伙，将面包屑吃掉，就离开了笊篱。然后呢？树枝还在那里撑着呢！这一下，把卡洛斯先生与小格洛里逗乐了。

    “嗯，然后我们的面包屑被拿走了……”小格洛里望着卡洛斯先生，一副期待的模样。他盼着下一个猎物不会这么聪明、灵巧。

    “现在，天又要黑了。我们得离开了。”卡洛斯先生勉强地说。他不希望小格洛里受到伤害，因为夜晚是精怪们最爱出没的时间。他带着小格洛里回到了家中。

    也正是那一晚，卡洛斯先生再次出门了。因为，卡洛斯先生要参与村长主持的会议。他们正计划对抗林中的精怪。

    “我们得赶走这里的精怪。不然，我们的孩子将不会安全。那些精怪，一直在增加数量。总有一天，我们得与他们做个了结。如果不是现在，那我们就得后悔。为了孩子们，为了我们的家园……”一名猎人是这么说的。

    卡洛斯先生本来反对，但也只能同意。他教导小格洛里要尊重生命，可自己只能因为现实的残酷而用争斗捍卫自己的家园与珍视的一切。然后，他还参与了祈祷仪式。不过，他并不乐忠于祈祷，因为他在心中早就做了决定——不管付出多大代价，都要捍卫家园。而且，他不打算将所有的一切推给神明。“祭拜了神明，我们还得用肩膀扛着一切。”他告诉猎人朋友们。

    不过，没人把卡洛斯先生的话当真，只当是一句幽默而已。尽管他们没有用肩膀去抗东西，还是攥着能用的一切武器踏入了林中。这一晚发生的事情，小格洛里是从其他小伙伴那里听到的，因为他早就安心入睡了。后来，他知道卡洛斯先生与猎人们又去了几次森林，而且都是在天黑之后。

    在一连串的回忆之后，格洛里就打了滚。他记得卡洛斯先生教给他的做法，要对万物生灵仁慈，尊重一切生命。然而，事情总有双面性。因此，在这一方面，也成就了他的一个弱点。

    在摆脱绿皮小鬼后，格洛里就站起来。他想要像小时候追寻梦想时一样勇敢，挥剑威胁眼前的精怪。

    “你们最好离开！”

    格洛里重复着话语，并且试着后退。他让自己慢慢靠近房屋，想要用房屋做后盾，来躲避即将发生的其他危险。可是，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呢？他想要从周围的动静中听到有用的信息。不管是树叶的沙沙声，还是一个轻微的脚步声，他都不能放过。甚至，他无法移开绿皮小鬼上的目光。他明白自己过于疲惫，没办法追上所有的动作。

    出于谨慎，格洛里瞪大了眼睛。为了表现出自己的强硬，他没有贴近房屋的墙壁，而是让自己在门前停下了步伐。可是，绿皮小鬼们始终不肯放弃。

    “那么，是否要进行一场杀戮呢？”

    格洛里掂量了手中剑，挺起胸膛，在心中问自己：“仁慈，有人喜欢把这个当做软弱的象征……但是，也只是对于一些人而已。这世界，不就是需要一点仁慈吗？对，就是这样。然后呢？我在这里遇到了这一堆麻烦事……如果我退缩，那么……呵，精怪怎么会听话的离开呢？”他反复思考，想要找个一个让自己下得去手的原因。

    当格洛里犹豫的时候，误把精怪们磨牙的声响当做了雕刻刀具的动静。这动静，足够让他厌烦，因为他一点都不喜欢卡洛斯先生说的活计。

    “瞧，我们可不能一直这样打工，始终不能放弃自己的活计，”卡洛斯先生一边忙活，一边望着准备午饭的卡洛斯太太，“我们得把旅费攒够。因为，我们不知道残月族会不会打到这里。如果只是打工，那么以后呢？在旅途中，谁能保证我们随时都能找到合适的活计？”

    “难道，我们要依靠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吗？”卡洛斯先生补充道。他不是对卡洛斯太太发脾气，而是抱怨生活的不平静。他厌烦了听到关于残月族进攻哪个村落或者哪个城市的事情，也厌烦了惶惶度日。甚至，他还没有与猎人朋友完成村中会议上提到的事情。

    接连几天，村中的受害者不断增加。卡洛斯先生也开始不耐烦了。他根本不想离开村子，不管是被精怪袭击，还是被残月族攻打。所以，他打算加快手上活计的完成速度，而小格洛里正是一个好人选。

    幸好，小格洛里很懂事。他忍着自己厌恶的事情，而用卡洛斯先生教的耐心拿起了刻刀。有时候，他甚至能得到卡洛斯先生的夸奖。然后，在之后的一个夜晚，他看到了悄然出门的卡洛斯先生。

    小格洛里知道他的父亲计划好了一切——首先完成家中的工匠活计，然后去清理林中的威胁，确保家园的安宁；之后，他再去打工挣足够的钱，确保能应对不确定的危难。所以，小格洛里也从卡洛斯先生那里获得了谨慎这一优点。

    想来想去，格洛里心中的思念越来越浓厚。他急于找到关于家人的线索。家中，是否有一些这样的线索？他没有皱眉，仍旧盯着绿皮小鬼们的动向。

    一番对峙，格洛里强行转身。怎料，一个高大的树精在黑暗中冒出来。同时，绿皮小鬼也朝格洛里扑去。

    “我已经不想重复了！”

    格洛里嘶吼一声，猛然踩踏墙壁。他借助墙壁完成了跳跃转身，让扑来的小鬼撞到了墙壁上，而自己劈向枯叶树精。他咬着牙，让剑一划到底。所以，他找到了刚才要出现的危险，而刚才的隐忍便是为了这一剑的准备。

    “没有野蛮人吗？可是，小鬼们怎么都离开了？”

    格洛里踏入房门，松了口气。他关上房门，走近贴着客厅西边墙壁的长方衣柜。甚至，他看到了放在衣柜右边的铁制滚圈——这是他小时候玩耍的东西。

    那么，衣柜里的东西呢？格洛里左手扶着衣柜靠近南边的菱角，回想。不管是房间的哪一个角落，甚至是塞在衣柜底下的工具，他都记得。“如果衣柜里的东西还在，那么……而且，整个村落空无一人。”

    格洛里发现自己的手颤抖了一下，就深吸了一口气。家人们都平安吗？他希望能从衣柜中找到答案。他正要打开衣柜的门，却停下了动作，并且缓缓压低身姿。

    “不是野蛮人？那究竟是什么？”格洛里通过剑刃的反光，看到了一个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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