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老怪成精
“虎爷,谢谢你救了我。” “对吧,我说过你死不了,这回信虎爷的话了吧?” “信,一千个一万个信。”曹满低着脑袋,心里一阵......尼玛玛。 黑脸,混蛋! 想揍老子就明说,找球的借口,只要你开口,老子站着让你锤,怂一步,下辈子变黑脸,黑渣渣的黑脸狗。 “耗子,低着脑袋想啥呢?不高兴吗?” 会高兴才怪,你让我锤两顿试试? 不,一顿就成,锤完还能笑出声,老子下辈子变黑脸,黑渣渣的黑脸狗! “我脑袋疼。”曹满讪讪而道。 能不疼吗?满脑袋的疙瘩,跟佛髻似的,穿身袈裟能扮方丈,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脑袋疼?”段虎有些哑然。 “嗯,挺疼的。”曹满加重了语气,内疚不?这就是你揍人的下场。 “没事,死不了,反正你皮糙肉厚,多练练,以后就不疼了。” 段虎这话,能气死人! “虎爷,你也练过?” 这是气话,只要能出气,曹满也豁出去了。 段虎黑脸一沉,“耗子,是不是脑袋又痒了,要不,再来几下?” 曹满...... 黑脸,良心呢?狗吃啦! 一时间气氛很是沉默,曹满看着远方,黑压压的山岭,黑沉沉的天色,啥都黑,还有段虎的一张黑脸。 段虎看着天色摇了摇头,心情有些低落,黑夜已至,阴盛阳衰,自己的计划全被打乱了。 之前的引蛇出洞,却因为曹满的失误而前功尽弃,尽管当时他撒出一把血糯米打伤了尸刹,然而这种伤害对于老怪来说,没啥屁用。 问题不止如此,随着尸刹越来越狡猾,段虎感到一个头两个大,关门打狗,瓮中捉鳖? 日,这是老怪会的东西吗? 枯井下方的火势依旧猛烈,火光中浓烈的烟雾不断升起,气味刺鼻。 对于曹满,段虎感到了一丝亏欠,只是他一想起牛子和牛子妈,那丝亏欠荡然无存。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该! 摩挲着下巴,段虎双眼眯缝了起来,“耗子,脑袋还疼吗?” 曹满鼻哼一声,多一个字都不想说,态度很是不友好。 “我这有上好的疗伤药,要不?” 疗伤药? 不要是棒槌! 正待开口,曹满眼珠一转,黑脸会这么好心?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别吹了,真有上好的药膏,早怎么不拿出来?”本不愿开口的曹满,实在架不住脑袋上的疼疙瘩,刺溜刺溜一个劲儿的走筋,老疼。 “爱要不要,不要拉倒。”段虎多牛,话不多,但很有分量。 “要,为啥不要?拿来!”曹满也犯了牛劲反正是不要钱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段虎从怀里掏出了一只药盒递在对方手里,“此药外敷,不可内服。” 曹满点点头,打开药盒后先拿鼻子闻了闻,随即,眼珠瞪得贼大...... 卧槽,啥玩意,咋这么臭? 像了霉的臭豆腐,像馊了的酸腌菜,像热天里捂出来的隔夜尿,还有比这更臭的东西吗? 怪不得只能外敷不能内服,不是爷夸,谁能内服下去,爷第一个给跪! 赶紧盖上药盒,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曹满这才说道:“虎爷,你不是拿我开涮吧?” “苦口良药,爱擦不擦。”就八个字,多一个没有。 曹满有种抓狂的感觉,良药,苦口? 黑脸,你说的那是内服的药吧?和这盒臭药有毛的关系! 捏着手中的药盒,曹满真想一把扔在段虎的脸上,他算看出来了,不玩死他,段虎会蛋疼。 咻咻地疼。 顺手,曹满把药盒装进了兜兜,用不上也不能浪费了,勤俭节约,这可是祖辈传下来的优良传统。 “啥,啥事?”药盒还没捂热,段虎的大手伸了过来。 “好心当做驴肝肺,还来。” 一听这话,曹满不淡定了,难道药膏真的管用?否则段虎为啥会要回去呢? 要不,先试试? 臭是臭了点...... 不,是真心臭,但勉强忍得住,万一有效呢? “嘿嘿,虎爷你别生气,我那是开玩笑呢。”说着话,曹满又掏出了药盒,打开之前先憋了口气,之后手指往盒里抠了抠,胡乱涂抹在了脑袋上。 “这感觉......” 不试不知道,一试真神奇! 顷刻间,疙里疙瘩的脑袋上传来一股冰冰凉的感觉,如三伏天喝了碗冰梅汤似的,凉爽痛快。 刚才还火辣生疼的脑袋,这会儿轻快了不少,萎靡的精神都振作了起来。 “神药,这真是神药!”曹满翘起大拇哥,赞不绝口的夸赞着。 “知道虎爷的好了吧?”段虎挺满意曹满的变化。 “嘿嘿,瞧你说的,虎爷是谁?本县第一的大好人,舍你其谁?对了,你看这盒药膏......”曹满献媚,为的还不是能捞点好处。 “收着吧。”难得段虎大方了一回。 曹满乐呵着收下了药膏,刚装进兜兜,段虎的话来了,“帮我做件事。” 呸!就知道没有白拿的好处,亏爷爷还夸你是大好人呢,屁! “虎爷,别再让我引老怪了,不是我胆小,引蛇出洞这招真的不灵。”曹满多会说话,绕着弯的不愿接受。 “瞧你这点出息,啧啧......”段虎咂了咂嘴,曹满没出声,竖着耳朵接着听,他知道还有下文。 “行啦,你就在这好好养伤,引怪这事,不劳你费心。” “真的?”曹满一脸不可置信,对面这黑脸真是段虎吗?良心现还是...... “废话。”段虎转身朝外走去。 “虎,虎爷,你这是要到哪去?”见段虎要离开,曹满急忙问道。 “灭老怪!” 话落,段虎的人影也消失了,刚儿还挺热闹的地儿,一下变得冷清了起来,冷清中带点沉闷,沉闷中又有些压抑,还有些诡异。 段虎在的时候,曹满还没啥感觉,此刻人一走,他浑身都觉得不自在了起来。 一骨碌躲在了井口的后面,曹满用他那双贼溜溜的眼珠四外张望着,生怕出现什么风吹草动。 时间缓缓而逝,枯井里的火光越来越淡,偌大的院落里,静得连一丝声响都没有,静得曹满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刚才是怦怦乱跳,这会儿,跳得更欢了,能蹦跶出嗓子眼。 窸窸窣窣...... 忽然间,一阵轻微的响动传来,声音很微弱,但是在寂静的环境中却格外清晰。 “虎爷,是你吗?”曹满一惊一乍的小声问道。 不出声还好,一出声,那阵轻微的响动顿时没了声儿,像羞涩的月儿似的躲了起来,四外再次沉寂了下来。 “别闹了虎爷,人吓人会吓死人的,虎爷?” 试着又唤了两声,依旧没有丝毫的动静,曹满微耸眉毛,难道听错了? 有可能,听老人说,人越是紧张就越会产生莫名其妙的错觉,嗯,应该是这样的。 簌簌...... 异响再次传来,这回曹满听了个真切,不仅响动大了不少,听上去也急促了些许。 狗屁的错觉,看来老人的话也信不得! 曹满心里毛,身体紧张的几乎都要僵成了一团,奇怪的是,渐渐靠近的响声忽然间又停了下来。 搞毛啊? 曹满感到一阵窒息,在这么下去,即便出现的不是尸刹,他也能被活活吓死。 恐惧在内心不断被放大,如同潮水般翻涌而来。 “不行,这鬼地方实在是待不下去了,不如......先撤?” “可虎爷那儿咋交代呢?” 曹满很是为难,为难了足足一息的时间。 “狗屁的交代,他是我花钱请来的帮手,有义务和责任留下来,我是受害者,安全最重要。” 这借口真棒,曹满都想夸赞自己一番。 说撤就撤,从枯井后露出脑袋后,曹满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还不错,鬼影子都没有,接着他猫着身体,一步一挪,钻进杂草丛,朝院门的方向移动了过去。 走了几步,曹满忽然感到有些不对劲...... 怎么不像是在逃命,更像是在引怪呢? 莫非段虎留下他的目的,就是为了等他害怕的时候自乱阵脚,以此吸引老怪的注意,来个引蛇出洞? 不会,段虎就一糙汉黑脸,有那么聪明吗?显然,是自己想多了。 接着撤,曹满继续朝前走去。 又走出去了几步,曹满再次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那就是地面上映照出的影子,为啥会变得这么大? 比平时还要大出一倍有余! 曹满干咽一口吐沫,忐忑的晃了晃脑袋,又耸了耸肩膀,最后还摇了摇手...... 日! 影子...... 影子没动! 顿时,曹满像触电般定格在了原地,心中一阵,惨咯! 怪不得刚才会突生不详之感,想不到还真被自己猜中了,可恶的黑脸,假仁假义的混蛋! 恐惧如影随形,曹满打算做最后的努力。 “老怪?” 影子没动,曹满稍感安心。 “老僵?” 影子还是没动,曹满暗出半口气。 “老刹?” 影子依旧未动,剩下的半口气这时也算吐了出来。 曹满明白了,敢情段虎心眼贼坏,故意吓他,唉,这人呐,不管多大年纪,都有皮的一面,只是...... 能不能别在这如此紧张的场合这么皮? “虎爷,不是我说你,明知我胆小......”曹满着牢骚转过了脑袋,下一刻,眼珠瞪得堪比牛眼。 这是段虎吗? 青面獠牙的盆子脸上,白瞳、血筋,大嘴,滴滴答答的黏线,还有额间的那颗,血瞳! 这一刻,曹满有种想哭的感觉。 太委屈了,太憋屈了! 他倒是想逃来着,问题是双腿不争气,软得像面条,不仅腿软,全身没一处不软粑的。 在尸刹面前,曹满感觉自己就像被拔了毛的鹌鹑,颤抖着光溜溜的身体,等待着最后一刻的到来。 尸刹探出了尸爪,带着死亡的气息,离曹满越来越近。 曹满大鼻涕一抽,好可怕的爪子,似铁钩似刀镰,挨上一下,断筋裂骨,妈妈呀,我好怕! 啪! 诡异的是,伸来的尸爪似乎没啥恶意,而是对着他的后臀拍了一下。 曹满踉跄两步,呆住了。 老怪,几个意思? 啪! 老臀上又挨了一下,尽管拍得不重,也让曹满感到一阵辣疼,身子不由自主的又朝前蹒跚出去几步。 我去,该不会老怪有那嗜好吧?否则为啥拍老子的臀臀呢? 曹满心中慌乱,不由间菊花一紧,老臀加紧。 啪! 刚站稳身形,老怪的爪子就来了,曹满夹腚小碎步,蹭蹭了几下,老臀不带劲,但心却落了下来。 如果说尸刹真有那嗜好,为毛只拍臀而没有其他的意图呢? 曹满不笨,转念间便察觉到了蹊跷之处。 难道老怪的意思是...... 赶猪出圈?就跟吆驴赶马一样,不听话就抽一鞭子? 真稀罕,长这么大头一次遇到这种稀罕事,等等,它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懂了! 老怪成了精,人类的招数都会,这是在拿自己当诱饵,引段虎出现。 曹满被自己的头脑所惊讶,更被尸刹的狡猾而感到震惊。 风水轮流转,刚儿曹满在段虎的吩咐下引诱老怪上钩,这叫引蛇出洞,现在呢?成了老怪的喽啰,引虎出山。 老怪,你好贼精哦! 弄懂了意图,曹满终于没被老怪拍老臀了,歪斜着身子,曹满朝前走去,尸刹紧随在后,额间冥眼寒光阴戾。 行走间,曹满忍不住一阵感慨,老怪不可怕,就怕老怪有智慧,至理名言。 感慨的同时,他不经替自己的命运感到悲哀。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就他这条走狗,等着段虎这只狡兔一哦吼,他还好得了吗? 心中悲凉,曹满抽起了大鼻涕,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现在的他,何止是伤心,都要断肠了好么? 鼻涕抽着,嘴里苦着,脸上哀着,心里悲着,走路能走好吗? 啪叽! 真灵验,曹满摔了个狗啃泥,是真啃到了,嘴里有泥有草还有土渣。 “呸,呸......”曹满吐了个欢。 流年不利,该着命犯太岁,一个是尸太岁,还有一个黑太岁。 吼! 尸刹低吼一声,威胁味十足,接着警惕的四外张望了起来。 曹满哼哧几声,慢腾腾的刚想从地上爬起身,就在这时,突然一只大手从身后伸了过来,曹满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便被大手捂住嘴巴,一把拽进了浓密的杂草丛中。 “虎,虎爷!” 惊吓中的曹满一眼便看清楚了来人,正是他又怨又恨又盼又想着的,段虎!